第二天清晨，我是被陸漓叫醒的。準確的說，是被陸漓踩醒的。
昨晚我和宋昕妤住一間房的事情暴露後，我遭受了陸漓前所未有的瘋狂輸出，隨後她和胡雨涵新開了一間雙人房，她倆一人睡一張床，把兩張床中間的地毯留給我睡。按陸漓的說法，這是她們要監視我，確保我半夜不會偷溜去宋昕妤的房間。
而到了早上，陸漓下床的時候又一腳踩到了我臉上。
“陸漓？”
“我腳很香的，你這麽嫌棄地看著我幹嘛？”
“是腳香不香的問題嗎？”
“啊，不好意思，睡迷糊了，忘了你睡這兒了。”
“你非讓我睡這兒，現在你說你忘了？”
“然叔，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發這麽大脾氣幹嘛？起床氣收一收。”
鬼才信她不是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的！
我憤憤地從地毯上爬起來，準備找胡雨涵評評理，卻發現胡雨涵的床上空空如也。
我問陸漓：“你雨涵姐呢？”
“她坐最早班的中巴回鎮上了。”
“回去了？”
“說是要回村裏請村長幫忙，她跟村長昨天就約好了。”
“她早就約好今天見村長，那昨晚還跑這麽遠來縣城幹什麽……”
“還不是你不讓人省心。”
“我怎麽就不讓人省心了？”
“你對宋昕妤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什麽都沒做好吧？”
“是沒做還是沒做成，你自己心裏清楚。”
“陸漓，你一個小學生成天腦子裏想得都是什麽？”
“陸然，你一個大學生成天腦子裏想得都是什麽？”
“你學我說話？”
“學你說話怎麽了？”
“你小學生嗎？”
“我就是小學生啊？”
氣死我了！怎麽會這樣！
“算了。”我覺得自己犯不著和一個小學生吵架，“想吃什麽，帶你去吃早飯。”
“就咱倆？”
“不然呢？”
“不管你的昕妤妹妹了？”
“她一個成年人，不需要人管。我管好你這個小學生就行了。”
“然叔，你不對勁哦？”
陸漓嘴上不依不饒，但臉上卻是陽光燦爛。她迅速換好衣服，和我一起出了酒店。一上路，她蹦蹦跳跳，還哼著不明就裏的歌。
我特意找了一家西式快餐店——隻不過是縣城裏的山寨品牌——點了雞塊和可樂，還主動幫把雞塊蘸好醬後遞到陸漓嘴邊。
我的過分熱情引發了陸漓的懷疑。她的笑容戛然而止，表情充滿防備。
“然叔，你真的不對勁。平時你不是都不讓我吃這些嗎？說什麽垃圾食品，每次買回來都是自己全吃了，一口都不肯分給我。”
“偶爾吃一下還是可以的。”
“你的原則呢？你怎麽當家長的？怎麽給孩子做表率的？”
“……你在教我做事？”
“我就是在教你做事！”
我一陣頭疼。隨著陸漓年歲漸長，她雖然不像才和我一起生活時那樣別別扭扭，但是現在卻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她越發沒有身為被監護人的分寸感，成天反過來要管教我。
罷了，既然收買陸漓這套沒有用，我就幹脆直接攤牌吧。
“陸漓，我其實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哼。想都別想。”
“我都沒說是什麽事，你就說想都別想？”
“你不會覺得幾個雞塊和一杯可樂就可以收買我，讓我同意你跟宋昕妤交往吧？”
“……啊？”
“啊什麽啊？難道你要商量的不是這個？”
“不是啊。”
陸漓狐疑地盯著我，似乎懷疑我在撒謊。但看到我真摯的眼神後，她選擇了相信我。她把雞塊接了過去，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可樂，然後問道：“那你想商量什麽事？”
“是這樣的。昨天我跟小米外婆的醫生聊天的時候，大概了解了一下，手術和術後恢複的費用，就算醫院盡量最用最便宜的藥，大概也需要三四萬塊錢。以小米家的情況，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負擔得起的。”
“我同意了。”
“我還沒說完呢？”
“你是想說幫小米付吧？你做主就行，沒必要問我。”
沒想到陸漓答應得這麽爽快。不過轉念一想，陸漓到底和我是一家人，在這種事上想法都是一致的。不過，這些年我作為陸家僅剩的成年人，操持著大筆賠款和遺產，隻出不進，心裏也多少過意不去。
“咱倆是一家人，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知道家裏的情況。”
“然叔，我隻是小學生欸。”
“你馬上就上初中了，再說，你人小鬼大嘛。而且我現在也還是學生。這兩三年，我們倆淨花錢了，雖說事故的賠款還剩了不少，老是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你放心，等我大四畢業，我就去找工作養家。”
“然叔，養家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吧。你省著點用，撐到我大學畢業就行。”
“你這是什麽話？我需要你養嗎？”
“我覺得你很需要。”
陸漓一副大言不慚的模樣，看得我忍不住發笑。
“然叔，你笑什麽？”
“我高興，不行嗎？”
“你高興什麽？”
“我這不有人養老了嗎？我還不得高興死。”
“沒出息。”
陸漓把我一頓數落，語氣雖說多少有些不客氣，但表情卻是很和藹。她這個孩子，毒舌是毒舌，難搞是難搞，可心地是柔軟的。
吃完早飯，我和陸漓一起去附近的銀行取錢，取好以後，又一起去醫院把錢存到了唐小米外婆的住院賬戶裏。
做完這一切後，我們肩並肩回到酒店，準備若無其事地叫宋昕妤一起去醫院探望唐小米外婆。
就在我倆即將走到宋昕妤房間門口時，陸漓突然叫住了我。
“然叔，有句話我要說清楚。”
“大小姐請吩咐。”
陸漓換上了嚴肅的表情，問道:“你喜歡宋昕妤吧？”
知道陸漓是認真的，所以我認真地回答：“對。”
陸漓點了點頭。
“然叔，你要想清楚了。宋昕妤可是和你以前認識的那些女人不一樣。”
“差不多吧。”
“你們會奔著結婚去，對吧？”
“陸漓，有一說一，我每段感情都是奔著結婚去的。”
“我說正經的，你沒必要為自己以前的事開脫。”
“……非要這麽說的話，對。”
“如果是這樣，結婚可不是你們倆的事。”
“我會考慮你的意見的。”
“你要是真心喜歡宋昕妤，我不反對。”
“感謝領導批準！”
“畢竟，隻要你開心就好……”
某一刻，我心裏產生了些許遲疑。大概這就是後來我沒有主動向宋昕妤告白的理由吧……
昨晚我和宋昕妤住一間房的事情暴露後，我遭受了陸漓前所未有的瘋狂輸出，隨後她和胡雨涵新開了一間雙人房，她倆一人睡一張床，把兩張床中間的地毯留給我睡。按陸漓的說法，這是她們要監視我，確保我半夜不會偷溜去宋昕妤的房間。
而到了早上，陸漓下床的時候又一腳踩到了我臉上。
“陸漓？”
“我腳很香的，你這麽嫌棄地看著我幹嘛？”
“是腳香不香的問題嗎？”
“啊，不好意思，睡迷糊了，忘了你睡這兒了。”
“你非讓我睡這兒，現在你說你忘了？”
“然叔，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發這麽大脾氣幹嘛？起床氣收一收。”
鬼才信她不是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的！
我憤憤地從地毯上爬起來，準備找胡雨涵評評理，卻發現胡雨涵的床上空空如也。
我問陸漓：“你雨涵姐呢？”
“她坐最早班的中巴回鎮上了。”
“回去了？”
“說是要回村裏請村長幫忙，她跟村長昨天就約好了。”
“她早就約好今天見村長，那昨晚還跑這麽遠來縣城幹什麽……”
“還不是你不讓人省心。”
“我怎麽就不讓人省心了？”
“你對宋昕妤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什麽都沒做好吧？”
“是沒做還是沒做成，你自己心裏清楚。”
“陸漓，你一個小學生成天腦子裏想得都是什麽？”
“陸然，你一個大學生成天腦子裏想得都是什麽？”
“你學我說話？”
“學你說話怎麽了？”
“你小學生嗎？”
“我就是小學生啊？”
氣死我了！怎麽會這樣！
“算了。”我覺得自己犯不著和一個小學生吵架，“想吃什麽，帶你去吃早飯。”
“就咱倆？”
“不然呢？”
“不管你的昕妤妹妹了？”
“她一個成年人，不需要人管。我管好你這個小學生就行了。”
“然叔，你不對勁哦？”
陸漓嘴上不依不饒，但臉上卻是陽光燦爛。她迅速換好衣服，和我一起出了酒店。一上路，她蹦蹦跳跳，還哼著不明就裏的歌。
我特意找了一家西式快餐店——隻不過是縣城裏的山寨品牌——點了雞塊和可樂，還主動幫把雞塊蘸好醬後遞到陸漓嘴邊。
我的過分熱情引發了陸漓的懷疑。她的笑容戛然而止，表情充滿防備。
“然叔，你真的不對勁。平時你不是都不讓我吃這些嗎？說什麽垃圾食品，每次買回來都是自己全吃了，一口都不肯分給我。”
“偶爾吃一下還是可以的。”
“你的原則呢？你怎麽當家長的？怎麽給孩子做表率的？”
“……你在教我做事？”
“我就是在教你做事！”
我一陣頭疼。隨著陸漓年歲漸長，她雖然不像才和我一起生活時那樣別別扭扭，但是現在卻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她越發沒有身為被監護人的分寸感，成天反過來要管教我。
罷了，既然收買陸漓這套沒有用，我就幹脆直接攤牌吧。
“陸漓，我其實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哼。想都別想。”
“我都沒說是什麽事，你就說想都別想？”
“你不會覺得幾個雞塊和一杯可樂就可以收買我，讓我同意你跟宋昕妤交往吧？”
“……啊？”
“啊什麽啊？難道你要商量的不是這個？”
“不是啊。”
陸漓狐疑地盯著我，似乎懷疑我在撒謊。但看到我真摯的眼神後，她選擇了相信我。她把雞塊接了過去，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可樂，然後問道：“那你想商量什麽事？”
“是這樣的。昨天我跟小米外婆的醫生聊天的時候，大概了解了一下，手術和術後恢複的費用，就算醫院盡量最用最便宜的藥，大概也需要三四萬塊錢。以小米家的情況，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負擔得起的。”
“我同意了。”
“我還沒說完呢？”
“你是想說幫小米付吧？你做主就行，沒必要問我。”
沒想到陸漓答應得這麽爽快。不過轉念一想，陸漓到底和我是一家人，在這種事上想法都是一致的。不過，這些年我作為陸家僅剩的成年人，操持著大筆賠款和遺產，隻出不進，心裏也多少過意不去。
“咱倆是一家人，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知道家裏的情況。”
“然叔，我隻是小學生欸。”
“你馬上就上初中了，再說，你人小鬼大嘛。而且我現在也還是學生。這兩三年，我們倆淨花錢了，雖說事故的賠款還剩了不少，老是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你放心，等我大四畢業，我就去找工作養家。”
“然叔，養家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吧。你省著點用，撐到我大學畢業就行。”
“你這是什麽話？我需要你養嗎？”
“我覺得你很需要。”
陸漓一副大言不慚的模樣，看得我忍不住發笑。
“然叔，你笑什麽？”
“我高興，不行嗎？”
“你高興什麽？”
“我這不有人養老了嗎？我還不得高興死。”
“沒出息。”
陸漓把我一頓數落，語氣雖說多少有些不客氣，但表情卻是很和藹。她這個孩子，毒舌是毒舌，難搞是難搞，可心地是柔軟的。
吃完早飯，我和陸漓一起去附近的銀行取錢，取好以後，又一起去醫院把錢存到了唐小米外婆的住院賬戶裏。
做完這一切後，我們肩並肩回到酒店，準備若無其事地叫宋昕妤一起去醫院探望唐小米外婆。
就在我倆即將走到宋昕妤房間門口時，陸漓突然叫住了我。
“然叔，有句話我要說清楚。”
“大小姐請吩咐。”
陸漓換上了嚴肅的表情，問道:“你喜歡宋昕妤吧？”
知道陸漓是認真的，所以我認真地回答：“對。”
陸漓點了點頭。
“然叔，你要想清楚了。宋昕妤可是和你以前認識的那些女人不一樣。”
“差不多吧。”
“你們會奔著結婚去，對吧？”
“陸漓，有一說一，我每段感情都是奔著結婚去的。”
“我說正經的，你沒必要為自己以前的事開脫。”
“……非要這麽說的話，對。”
“如果是這樣，結婚可不是你們倆的事。”
“我會考慮你的意見的。”
“你要是真心喜歡宋昕妤，我不反對。”
“感謝領導批準！”
“畢竟，隻要你開心就好……”
某一刻，我心裏產生了些許遲疑。大概這就是後來我沒有主動向宋昕妤告白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