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把這個來曆不明的男生帶回家,便在小區附近找了家還在營業的咖啡館,買了兩杯咖啡,坐著聊天。


    “叔叔,我早就想來拜見您了。”


    “同學,你別叫我‘叔叔’了。我叫陸然,你就叫我名字吧。”


    “那陸然叔……”


    “你就不能把那個字去掉嗎?”


    “實在不行,我就叫您一聲陸哥吧?”


    “算了算了,隨便你。”我沒好氣地問,“說吧,你找我什麽事?”


    “陸哥,自從那天在酒店見麵後,我就想解釋一下那晚的事情。本來應該當天就解釋的,隻是那天實在沒找見機會。本來昨晚我也想解釋,但陸漓她喝醉了,我估計您心裏急,所以也沒好意思解釋。”


    原來他是想解釋酒店的事。我倒是有點興趣的,於是語氣緩和下來:“同學,你叫什麽?”


    “王智。智慧的智。”


    “王智,你說吧,那晚是什麽情況?”


    “說來也話長。要追溯到我們樂隊剛組起來時候的事了。具體要從一首歌說起。”


    “一首歌?”


    “《let it be》,宋昕妤的歌。”


    “哦?”我有些意外,因為這首歌其實是我寫的。


    “這首歌算是宋昕妤剛火起來時候的歌。雖然沒有其他兩隻成為某音神曲的火,也不那麽朗朗上口,但其實在我們這些喜歡小眾音樂的人眼中,這一首反而是宋昕妤最好的作品。隻是,說實話並不適合宋昕妤唱。她唱不出那種感覺來。”


    “是吧。”我附和道。其實,我是知道緣由的。


    let it be。直譯過來,就是順其自然。算是我寫給陸漓的歌吧。寫給那個剛失去親人,因為各種變故不得不搬到宋州來,不得不在陌生城市裏上學時候的陸漓。隻不過,我寫這首歌的背景並沒有告訴樂隊裏的其他人,宋昕妤加入樂隊是寫這首歌之後的事,所以她應該也是不知情的,否則也不會任憑唐駿修用這首歌發單曲。


    “但是,去年在迎新晚會上,我聽到陸漓唱這首歌。她一開口,我就癡迷了。她是天生的歌手,而這首歌就是最適合她的。我有親戚在宋州大學附近開了家樂器房,我沒課的時候就在那裏幫忙。剛巧陸漓她們宿舍出節目的時候需要樂器當道具,是找我借的。所以我就認識了她。後來,她知道我會彈貝斯後,就要我教她彈這一首《let it be》。我發現她學得很快,她是有這種天賦的。不到一個月,她就出師了。我便趁機提出要組樂隊。陸漓一開始是猶豫的,但我勸說了好久,還把《let it be》重新編曲,勸她演繹出有別於宋昕妤的音樂。直到去年十一月的某個周末,她從家裏回學校,似乎心情不好,突然就約我出來,說答應我組樂隊。”


    去年十一月的某個周末?我仔細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那次,我和陸漓聊起過去的事情,不知怎麽地就惹她不高興了,她大發一通脾氣,周末都沒過完就自己坐公交回了學校。


    王智繼續說:“樂隊是組起來了。可是沒有什麽表演的機會。陸漓的想法,是要為《let it be》重新編曲版出一隻單曲。為了幫她圓夢,我開始聯係宋州地下音樂圈的人。偶然的機會,我聯係上了‘姥爺’。”


    我略有印象,之前宋筱筱給我介紹過,這個代號“姥爺”的是個號稱獨立製作人的宋州地下音樂票友。


    “姥爺願意幫我們包裝一下,給我們拉了一個鼓手、找了個鍵盤手,湊齊了現在的幺零工會。隻是他也覺得我們有前途。他投的項目多了,而且主要是以收練習生的名義讓人交培訓費,動輒十幾萬,完全是商人嘴臉。不過他看上了陸漓長得漂亮,也沒有收我們錢,隻是讓我們去各個場子免費表演。有的也不是什麽正經場子,比如需要cosy的,什麽兔女郎的都有。那天您看到我們從酒店的電梯出來,其實我們不是在酒店,而是酒店的底層是個小酒吧。一般人都不知道,主要是地下音樂圈的人在那裏玩。”


    我大概明白了王智的意思:“所以說,你們其實是去表演的?去酒吧?穿著兔女郎裝?”


    王智吞了口水,解釋道:“陸哥,我一直都護著陸漓的。也一直勸她要不算了。”


    “是麽?”我冷淡地說。作為陸漓的家長,我實在是無法忍受這種事。


    “陸哥!你要相信我。我……我暗戀陸漓很久了。我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王智神色激動,“那天以後,我就給姥爺抗議了,說我們再也不參加這種活動了。”


    “那他怎麽說?”


    “姥爺一開始不同意。但後來不知怎麽地,好像陸漓單獨去找了他。總之就是我們不用再去酒吧演出了,而且還給了我們參加這次比賽的機會。姥爺的意思是,隻要我們在比賽上表現好,就能到宋州音樂節上去表演《let it be》重新編曲版,以後也可以幫忙買版權出單曲。”


    單獨找了姥爺?


    我捕捉到了這條信息。現在聯想起來,那天我和顧悅靈看到陸漓和姥爺在一起喝咖啡,莫非就是說的這事?


    我對王智說:“事情我大致了解了。誤會嘛,到說不上。總之呢,作為陸漓的家長,我不想看到她和誰從酒店出來。至於你說的這些事,更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希望你以後也別帶陸漓去酒吧穿著兔女郎裝表演。”


    “那是當然的!”


    “好了。話說完了。回去吧。”我最後喝了一口咖啡,準備收拾回家。


    “等一等……陸哥,我還有事。”


    “還有事?誤會不都解開了嗎?”


    “今天早晨陸漓突然說要退賽,您知道嗎?”


    我看向王智,輕輕點了點頭。


    “陸哥!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是為什麽,但陸漓一直都很看中這次機會,甚至,這次機會就是她爭取來的。她不可能自己主動放棄。我猜,是不是您反對她參賽,她才突然退出的。”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因為她從來都把家屬票分給我們,從來沒有請家屬來看過。可是昨天您來看了以後,今天她就突然提出要退賽。”


    我苦笑道:“就算是我的理由吧。她要退賽,我也沒法阻止她。”


    王智抓住我的手,激動地說:“陸哥!求求你了!讓陸漓參賽吧。退賽絕對不是她的本意。”


    我推開王智的手,無奈地搖搖頭。


    “王智,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陸哥,你就真的忍心不管嗎?”


    不是不管。而是這是我和陸漓之間的事,無需他人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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