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昕妤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離我稍遠的位置，然後輕輕地往我這邊推了推，示意我接過去。整個過程，她像是在刻意在避免和我近距離接觸，和我的距離始終保持在3米以上。
“喝點水吧。”她說著，一邊坐到了茶幾對麵的沙發上，然後平靜地注視著我。
誠然，我並不想喝水，可不喝水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糾結之下，我伸手把水杯取回來，慢慢地抿了幾口。
好燙。
“怎麽了？”大約是我皺眉的樣子被宋昕妤發覺了，她故有此問。
“沒什麽。”水雖然滾燙，但吞咽動作緩解了我的緊張，我總算是理清思緒，尋找到了話題，“你住這裏？”
“對。本來主辦方安排了酒店，但那家店不讓帶寵物。就找了這家能帶寵物的。”
正說著，一隻毛絨絨的東西突然躥到了沙發上，瞪了我一眼後，猛地撲進了宋昕妤懷中。那毛絨絨的東西是一隻布偶貓，花色是記憶中的樣子，但身形卻大了一倍不止。
“這是……筱予？”
“嗯。”宋昕妤抱住筱予，輕輕撫摸著它的背。筱予溫順地趴在宋昕妤的腿上，像是很享受她的撫摸，甚至過了一會兒後它直接翻了個身，把肚皮亮了出來，讓宋昕妤給它撓肚子。宋昕妤邊撓邊說：“它現在被我喂胖了。像不像一隻豬？”
我啞然失笑，很快又覺得自己太沒分寸感，控製住表情，不無感慨地說：“筱予也有四歲了吧？”
筱予，是四年前我送給宋昕妤的貓。
說是送給宋昕妤的，又好像不太對。彼時，這隻貓是宋昕妤和宋筱筱常去逛的寵物店裏的新來的小布偶。它來店裏的第一天，宋昕妤和宋筱筱就和它對上了眼，甚至各從名字裏取了一個字給它賜予了名字。不過，筱予是隻小公貓，所以宋昕妤把“妤”字裏的“女”字旁去掉了。當時我見她倆這麽喜歡，便買了下來送給她們。宋筱筱沒辦法養貓，此後筱予一直是宋昕妤在養。
三年前，我和宋昕妤分手以後，就再也沒見過筱予。沒想到再見到它，它已經長得這般大了。
提到筱予，難免會讓人回憶起往事。正如我陷入回憶一樣，宋昕妤的眼神也似乎在回憶中迷離。她久久沒有答話，我也沒有繼續挑起話題。兩人一貓，就這麽沉默著。
突兀地，我的手機響了。是顧悅靈打來的電話。
我看了一眼宋昕妤，猶豫片刻後，還是接通了電話。
“悅靈？”
“然叔，我們給小漓換了衣服，她現在已經睡下了。”
“嗯。謝謝。”
“……我們的意思是，你隨時都方便回來。”
“好的，我過會兒就回去。”
我掛斷了電話。再一抬頭，發現宋昕妤正在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
“陸漓怎麽樣了？”她問。
“應該沒事。她也真是的，不能喝還喝這麽多。”
“所以……”宋昕妤的眼神停留在我手中的手機上，“是誰打的電話？”
“嗯？”我愣了一下。
宋昕妤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她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就是稍微聽到了一點聲音，覺得不像是筱筱的。”
“哦，是顧悅靈，陸漓的閨蜜，臨時來家裏和陸漓住一起。”
“就是坐你旁邊的那個小女生？”
“啊？”我思考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說的是下午在劇場的事，“……原來你都看到了啊？”
宋昕妤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票是我給宋筱筱的。之前的比賽她都沒來，就今天座位上有人，我還以為是她來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你的這位女伴，可比筱筱乖多了。”
乖多了？她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你別多想，她真的就是陸漓的閨蜜，今天是來給陸漓加油的。”
“喲，不是女朋友？”宋昕妤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問。
我有些恍惚。她這語氣，是在意？還是，隻是單純在戲弄我？
宋昕妤大約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釋道:“我可聽筱筱說，你和她在交往。”
原來如此！
我這才想起來，宋筱筱當初為了讓宋昕妤信服她離家出走的事，編了一個和我在交往的故事。
“宋小姐，這個事我必須要澄清一下。”我回過味來，用上了半調侃的語氣，“你家大小姐為了不讓你管她離家出走的事，拿我當借口編了個離譜的故事。你說，你不管就罷了，怎麽還信了呢？”
宋昕妤似乎對我的反應早已預料到，她笑道:“陸先生，那感情好。說實話，我還真擔心，要是我家小妹真把你這棵白菜給拱了，陸漓到時候找我索賠怎麽辦呢。”
“宋小姐，你這是什麽話？說到白菜，那也是你家小妹。”
“陸先生，你也別客套。我家小妹是不是白菜，你心裏不比我清楚嗎？”
說完，我和宋昕妤都心照不宣地笑出聲來。笑過一陣後，我換上了正經臉，說:“不開玩笑了。既然說到筱筱，她離家出走也一個月了，伯父伯母該擔心了吧？”
“倒還好……”宋昕妤聳聳肩，“有些事她應該不會告訴你，以至於你可能不太清楚。其實筱筱最近一兩年和她父母關係特別緊張。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麽了，平日裏和父母不太交流，一說話就是吵架。上大學以後更甚。所以這次離家出走，倒不是什麽突兀的事。我知道她去找你以後，也就放心了，所以幫她給家裏圓了謊，就說她在我這。家裏反而覺得讓她多和我待在一起才好，我和她關係近，還能勸勸她。”
“這樣啊？”我有些吃驚，沒想到宋筱筱已經和家裏鬧成這樣，至少從我的角度根本看不出來。
“說來慚愧，其實……這幾年那孩子也和我疏遠了。她倒是和你很親近。”
“你放心，筱筱就是我親妹，我會照顧好她的。”
“謝謝。”
宋筱筱畢竟曾經是我和宋昕妤走得最近的人，關於宋筱筱的話題一下子把我和宋昕妤的距離拉近了不少。但橫亙在我倆之間的那道名為“過往”的牆依然還在，我們誰都不願去觸碰屬於那道禁區。
宋昕妤，我和你之間，也就剩下宋筱筱這個紐帶了嗎？
“對了，我打算春節找個機會回一趟老家，順便帶她回去。你覺得怎麽樣？”
“聽起來不錯。不過你最好先和她說說。”
“要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你也能一起同行的話……或許更好一點。”
“……”
宋昕妤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喝點水吧。”她說著，一邊坐到了茶幾對麵的沙發上，然後平靜地注視著我。
誠然，我並不想喝水，可不喝水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糾結之下，我伸手把水杯取回來，慢慢地抿了幾口。
好燙。
“怎麽了？”大約是我皺眉的樣子被宋昕妤發覺了，她故有此問。
“沒什麽。”水雖然滾燙，但吞咽動作緩解了我的緊張，我總算是理清思緒，尋找到了話題，“你住這裏？”
“對。本來主辦方安排了酒店，但那家店不讓帶寵物。就找了這家能帶寵物的。”
正說著，一隻毛絨絨的東西突然躥到了沙發上，瞪了我一眼後，猛地撲進了宋昕妤懷中。那毛絨絨的東西是一隻布偶貓，花色是記憶中的樣子，但身形卻大了一倍不止。
“這是……筱予？”
“嗯。”宋昕妤抱住筱予，輕輕撫摸著它的背。筱予溫順地趴在宋昕妤的腿上，像是很享受她的撫摸，甚至過了一會兒後它直接翻了個身，把肚皮亮了出來，讓宋昕妤給它撓肚子。宋昕妤邊撓邊說：“它現在被我喂胖了。像不像一隻豬？”
我啞然失笑，很快又覺得自己太沒分寸感，控製住表情，不無感慨地說：“筱予也有四歲了吧？”
筱予，是四年前我送給宋昕妤的貓。
說是送給宋昕妤的，又好像不太對。彼時，這隻貓是宋昕妤和宋筱筱常去逛的寵物店裏的新來的小布偶。它來店裏的第一天，宋昕妤和宋筱筱就和它對上了眼，甚至各從名字裏取了一個字給它賜予了名字。不過，筱予是隻小公貓，所以宋昕妤把“妤”字裏的“女”字旁去掉了。當時我見她倆這麽喜歡，便買了下來送給她們。宋筱筱沒辦法養貓，此後筱予一直是宋昕妤在養。
三年前，我和宋昕妤分手以後，就再也沒見過筱予。沒想到再見到它，它已經長得這般大了。
提到筱予，難免會讓人回憶起往事。正如我陷入回憶一樣，宋昕妤的眼神也似乎在回憶中迷離。她久久沒有答話，我也沒有繼續挑起話題。兩人一貓，就這麽沉默著。
突兀地，我的手機響了。是顧悅靈打來的電話。
我看了一眼宋昕妤，猶豫片刻後，還是接通了電話。
“悅靈？”
“然叔，我們給小漓換了衣服，她現在已經睡下了。”
“嗯。謝謝。”
“……我們的意思是，你隨時都方便回來。”
“好的，我過會兒就回去。”
我掛斷了電話。再一抬頭，發現宋昕妤正在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
“陸漓怎麽樣了？”她問。
“應該沒事。她也真是的，不能喝還喝這麽多。”
“所以……”宋昕妤的眼神停留在我手中的手機上，“是誰打的電話？”
“嗯？”我愣了一下。
宋昕妤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她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就是稍微聽到了一點聲音，覺得不像是筱筱的。”
“哦，是顧悅靈，陸漓的閨蜜，臨時來家裏和陸漓住一起。”
“就是坐你旁邊的那個小女生？”
“啊？”我思考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說的是下午在劇場的事，“……原來你都看到了啊？”
宋昕妤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票是我給宋筱筱的。之前的比賽她都沒來，就今天座位上有人，我還以為是她來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你的這位女伴，可比筱筱乖多了。”
乖多了？她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你別多想，她真的就是陸漓的閨蜜，今天是來給陸漓加油的。”
“喲，不是女朋友？”宋昕妤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問。
我有些恍惚。她這語氣，是在意？還是，隻是單純在戲弄我？
宋昕妤大約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釋道:“我可聽筱筱說，你和她在交往。”
原來如此！
我這才想起來，宋筱筱當初為了讓宋昕妤信服她離家出走的事，編了一個和我在交往的故事。
“宋小姐，這個事我必須要澄清一下。”我回過味來，用上了半調侃的語氣，“你家大小姐為了不讓你管她離家出走的事，拿我當借口編了個離譜的故事。你說，你不管就罷了，怎麽還信了呢？”
宋昕妤似乎對我的反應早已預料到，她笑道:“陸先生，那感情好。說實話，我還真擔心，要是我家小妹真把你這棵白菜給拱了，陸漓到時候找我索賠怎麽辦呢。”
“宋小姐，你這是什麽話？說到白菜，那也是你家小妹。”
“陸先生，你也別客套。我家小妹是不是白菜，你心裏不比我清楚嗎？”
說完，我和宋昕妤都心照不宣地笑出聲來。笑過一陣後，我換上了正經臉，說:“不開玩笑了。既然說到筱筱，她離家出走也一個月了，伯父伯母該擔心了吧？”
“倒還好……”宋昕妤聳聳肩，“有些事她應該不會告訴你，以至於你可能不太清楚。其實筱筱最近一兩年和她父母關係特別緊張。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麽了，平日裏和父母不太交流，一說話就是吵架。上大學以後更甚。所以這次離家出走，倒不是什麽突兀的事。我知道她去找你以後，也就放心了，所以幫她給家裏圓了謊，就說她在我這。家裏反而覺得讓她多和我待在一起才好，我和她關係近，還能勸勸她。”
“這樣啊？”我有些吃驚，沒想到宋筱筱已經和家裏鬧成這樣，至少從我的角度根本看不出來。
“說來慚愧，其實……這幾年那孩子也和我疏遠了。她倒是和你很親近。”
“你放心，筱筱就是我親妹，我會照顧好她的。”
“謝謝。”
宋筱筱畢竟曾經是我和宋昕妤走得最近的人，關於宋筱筱的話題一下子把我和宋昕妤的距離拉近了不少。但橫亙在我倆之間的那道名為“過往”的牆依然還在，我們誰都不願去觸碰屬於那道禁區。
宋昕妤，我和你之間，也就剩下宋筱筱這個紐帶了嗎？
“對了，我打算春節找個機會回一趟老家，順便帶她回去。你覺得怎麽樣？”
“聽起來不錯。不過你最好先和她說說。”
“要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你也能一起同行的話……或許更好一點。”
“……”
宋昕妤用沉默代替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