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晚隨著長公主一行人抵達淳王府時,那裏已是人頭攢動,侍從在前方領路,引著她們到了預定的場地。


    眾人陸續起身,一同行禮,齊齊說道:“長公主金安!”


    長公主輕輕落坐,抬手柔聲應道:“都起吧,今日在場的都是我北天的棟梁與家眷,無需多禮,此番聚會,旨在歡聚一堂,大家今日可盡情玩樂,不必拘謹。”


    眾人聞言,臉上皆露出了輕鬆愉悅的笑容,他們齊聲回應道:“是,謝長公主!”


    隨著鼓聲的響起,一隊少年從遠處疾馳而來,他們的馬匹高大威猛,鞍上騎士身著華麗的戰袍,手持馬球棍,氣勢如虹,底下人聲鼎沸,歡呼雀躍,馬球場上的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而激動的氣息,各家公子們躍躍欲試,準備在比賽中一展身手。


    “為首的那個白衣少年可是五皇子,我倒是第一次見他打球,不曾想他馬上功夫也是極好的!”長公主抬頭,雙眼略過人群,隻見遠處一馬背上,一翩翩少年,正揮舞著球杆,策馬奔騰。


    簫默癱靠在椅子上,目光遠眺,淡淡的回答道:“嗯,是他!可惜那年被杭越傷到了,此後身體便羸弱的很,府中也是常年藥石不斷,加上這北天氣候,他這外來人有所不適,聽說他那身體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過好在,南塵接他的使臣快要入京了!”


    隨後他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緩緩坐起身子環顧四周,見唐宣的座位空著,便笑著問道: “皇姐,怎麽未見宣兒呢,我記得去年的馬球會他可是奪了魁首,等會不妨讓他與五皇子比試比試!”


    長公主的視線從遠處收回,唇瓣輕輕彎起,彷佛春日初開的桃花,淡雅而富有韻味。她輕抿了一口茶,低聲歎息道:“可惜了!”


    她緩緩放下手中的暖盞,微笑著同簫默說道: “他呀,整日沒個正形,昨日說好一起出門的,今晨去叫他,他倒是先出了府,不知又去了哪裏?”


    隨後她轉頭,望著下首的卿晚,麵有笑意的柔聲詢問道:“晚兒你可知你哥哥去何處了?”


    卿晚含笑應道:“回母親,哥哥說是尋江侍讀,應是會隨江家的人一同過來!”


    長公主頷首,心中若有所思,便也沒再追問下去。


    卿晚微微側轉身子望向簫默,起身莞爾一笑,屈膝行禮後,道:“歡顏見過皇叔,皇叔安好!”


    簫默望著她身如柳絮的纖纖身姿,眸中閃過一絲光亮,臉上盈滿笑意,站起身子,應道:“安好,安好,快坐快坐,別站著了!”


    旋即他轉身對著身後的忠信吩咐道:“快去把前幾日川南進獻的好酒,拿來給皇姐和歡顏嚐嚐!”


    此言一出,近身的幾人皆是麵麵相覷,川南貢品竟能送到淳王府,這背後所隱含的意圖已是不言而喻。那淳王,向來以放浪形骸著稱,無半點城府,卿晚心中不禁疑惑,這些人究竟看上他什麽了?


    她盈盈一笑,心中雖如江水翻湧,可言辭間卻無半分異樣:“歡顏多謝皇叔。”


    忠信立在他的身後,聞言身形一僵,他微微清了清嗓子,低頭輕聲說道:“殿下所說的可是前幾日,側妃娘娘母家送來的那壇?”


    簫默這時方才察覺自己一時口快,險些惹出風波。他忙不迭地望向長公主,見她神情自若,並無半點疑心之色,才鬆了一口氣。


    他急忙接口道:“對對對,就是側妃母家送來的那壇佳釀,去拿過來,讓皇姐也嚐嚐!”


    長公主輕輕地笑了笑,優雅地端起茶盞,微微傾斜,似是在細細品味那茶的香醇。隨後,她緩緩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稍縱易逝的不悅:“勞煩皇弟如此惦記,實是讓姐姐心生感動。隻是最近頭風病時常發作,酒便不飲了,既是你嶽家所贈,皇弟便留著吧!”


    簫默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那原本掛在臉上的笑意,似乎也有些許僵硬,隨即他穩住心神,剛欲開口解釋,卿晚的聲音便如同清泉般柔和地傳入耳中:“母親,今日天清氣爽,皇叔願意割愛,晚兒倒是想飲一些!”


    長公主聽聞此言,臉上的冰霜瞬間融化,展顏而笑。她的眼中布滿了寵溺之情,朱唇輕啟,說道:“那便依晚兒的,飲一些!”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五六個人浩浩蕩蕩地朝這邊走來,為首的是一位年約四十的婦人,打扮得珠光寶氣,華貴非凡,此人正是江家主母林欣榮。


    她的右側是江家三小姐江傾禾,左側是四小姐江傾染。緊隨其後的是一位儀表堂堂的年輕公子,他風度翩翩,正是江家嫡子江子衿。


    在江子衿的右側,站著唐宣,而他的左側是一位容貌極為出眾的女子,她的眼眸深邃如湖,鼻梁挺拔,唇角含笑,皮膚白皙如雪,麵容宛若精致的瓷器,在她的映襯下,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黯然失色。


    “臣婦來遲,望殿下恕罪!”林欣榮恭敬地站在台下,行禮如儀。她身後的人除了唐宣與那位女子,都紛紛跪下,行大禮參拜。


    “都快起來,都是自家人,無需客氣!”長公主聲音和煦,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姑母!”一聲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周圍的寧靜,隻見江子衿左側的那位女子,歡快的跑至長公主身旁,拉起長公主的手,撒嬌地說道:“姑母可想寧兒了?寧兒可是甚想您呢!”


    長公主展顏歡笑,另一隻手附上那女子的手,溫柔地撫摸著:“自是想的,你看你,都是要嫁作人婦了,還是這般沒規矩,可要讓你婆家人看了笑話了,等以後進門,可要你婆母好好教教你規矩!”


    底下的林氏謙遜地福身,麵帶微笑回應道:“公主這般蘭質蕙心,衿兒能娶到公主實乃江家之幸!”


    卿晚聞言,心中暗自讚歎,原來是北帝的次女,北天第一才女簫若寧,聽聞她性情良善,與江子衿可謂是良配!


    她抬頭望向那如玉般的人兒,又側頭望了望前處站得筆直、不卑不亢的江子衿,心中釋然,莞爾一笑。


    此時,江子衿感覺到一道特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與場上的其他賓客有所不同,他依著感覺轉頭望去,隻見卿晚正看著自己出神,他心中雖感疑惑,卻也側轉身子,朝著卿晚躬身行禮。卿晚微微一愣,隨即神情恢複如常,朝著江子衿淡淡一笑,頷首回應。


    長公主眼神溫柔地望著林欣榮身邊的江傾禾,微笑地招手說道:“這就是江家那三丫頭嗎?”


    林欣榮兩手緩緩交叉合於小腹之上,微微頷首,恭敬地回答道:“回殿下,正是我家那三丫頭,傾禾。”她側身低頭,輕聲同江傾禾說道:“傾禾,還不快見過長公主。”


    江傾禾聞言,低頭緩緩跪下,按照禮儀向長公主行了叩拜之禮,聲音清脆沉穩地說道:“拜長公主大禮!殿下金安!”


    長公主笑意地盈盈的朝著江傾禾招了招手:“快過來,讓我瞧瞧,有些年頭沒見你了!”


    江傾禾緩緩起身,步態穩重地走上前來,舉手投足間盡顯出大家風範。


    “瞧瞧,這生的越發好看的,江大人家的兒女,都這般儀表堂堂,端莊秀麗,著實讓人羨慕,我記得你前幾日可是及笄了?”


    “回殿下,正是!”


    長公主仔細打量著江傾禾,觀她眉宇間神似蘇彥懷,不禁心中閃過一絲憐惜。她喚江傾禾上前些,待她走近身旁時,她抬手取下頭上的步簪,輕輕插入江傾禾的發間,溫柔地說道:“這是給你的及笄禮。”


    接著,她對身後的蓮香吩咐道:“去把江三小姐的座位換到晚兒身側。”隨後又對眾人說道:“你們都別站著了,快坐下吧!


    眾人應:“是!”紛紛落座,此時底下卻有人竊竊細語:“這長公主如此抬愛江家三小姐,怕是要與江家結姻親了!”


    另一人低聲附和道:“誰說不是呢,今日的馬球會我聽我父親說,本就是為了給唐世子選世子妃的?看這架勢,應是江家無疑了!”


    座下眾人眼中流露出羨慕的神情,目光紛紛投向江傾禾。江傾禾身處眾人矚目的焦點之中,略感不自在。


    卿晚似是看透了她的那絲羞澀,舉起酒杯側身柔聲同傾禾說道:“傾禾,來,你嚐嚐這川南的果酒,別有一番滋味。”


    江傾禾依言端起酒杯,輕抿一口,清甜的果香立刻彌漫在口中,她微笑著回道,話語間透出幾分輕鬆與喜悅:“很甜,多謝晚兒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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