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刺透骨血的寒涼,從頭上蔓延到四肢,身體瞬間好像要結層冰沙一般,渾身冷的發抖卻動彈不得。


    一陣劇烈的咳嗽,迫使徐月禾從昏迷中醒來,她眼皮微微顫動著,漸漸地開始聚焦著,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手腳都被麻繩捆著,渾身也早已濕透。


    透過模糊的視線,她仰頭看見牆上隨風煽動著的微弱燭光和牆壁下方椅子上坐著的那個身穿玄衣的蒙麵人,兩個手下一人手握長鞭,一人懷抱長劍立在他的身側。


    她如夢初醒,口中一邊喚著“初兒、姝兒”,一邊借助昏暗的光線,焦急的四下探尋著二人的身影,待發現她們被扔在角落裏神智未清時,她心中的焦急更甚。


    她驚慌的提高聲線,又對著二人連著呼喊了幾聲:“姝兒、初兒!”見二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她心下一空,慌亂極了!


    “你…你把她們怎麽了?”她憤怒地開口,望著上坐的玄衣男子厲聲質問道。


    玄衣男子微微抬起頭,眼神深邃而冷漠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徐月禾,淡淡的說道:“隻是暈過去了,隻要你交出戰魂策和那塊玉,我便留她二人性命!”


    徐月禾聞言,心下一鬆,回頭對上那男子的眼眸,懇切的說道:“那本兵書和那塊玉在山河圖被竊之時便一同丟失了,我真的不知道在哪裏!”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男子冷笑一聲,抬手示意身側的手下動刑


    鞭子一鞭一鞭的落下,徐月禾蜷縮著身體,任由鞭子一下一下的,狠狠抽在自己身上,舊的傷口被抽裂開,滲出鮮紅的血,新的鞭痕劃破皮膚,留下深深的血印子,撕心裂肺的疼,仿佛就連骨頭都在顫動,最後血從嘴角慢慢溢出,口腔裏滿全是腥甜的味道,徐月禾咬著牙硬是一聲也沒吭……


    玄衣男子走過來,望著倔強的徐月禾,緩緩蹲下身,伸出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把將她提了起來,望著他因被扼住喉嚨無法呼吸而漲紅的臉,他譏笑著,說道:“不自量力……”


    他猛地鬆開手,徐月禾瞬間感到身體失去了重力,一下便癱軟在了地上,她大口大口的不停的喘息著。


    片刻的寂靜後,她再次聽到男子冰冷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他說:“你可知道這是哪裏?”


    徐月禾並未出聲回答,那男子似乎也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顧自地又繼續說道:“這裏是我師父以前煉毒的山洞,他曾在這裏喂養過上百隻毒蟲蛇鼠。”


    男子說完又蹲下去,伸手捏住徐月禾的雙頰,力道之大,她仿佛都能聽到自己下巴脫臼的聲音。


    “你說我丟她們兩個誰下去,你才能乖乖聽話!要不兩個都丟下去,也好一起做個伴!”


    說著他鬆開徐氏,又坐回了椅子上,示意手下弄醒雲初與落姝。


    一桶冷水下去,二人都被嗆醒,她們的雙眼逐漸睜開,迷蒙的意識中,開始有了清晰的感知,眼前的世界漸漸變得明亮,她們望著躺在地上渾身是傷,臉色蒼白的母親,都掙紮著想要衝過去。


    一旁的黑衣人伸手,一把將二人推倒在牆邊,用劍身壓著二人,二人被嚇得瑟瑟發抖,半分不敢動彈,她們嘴裏嗚咽著,不斷的哭喊著:“娘親,娘親……”


    徐月禾稍稍直起身子,對著牆邊哭泣的二人,開口安撫著,她說道:“不要怕,娘親在……”


    而後轉頭撐著身子,跪了下來,對著上坐的玄衣男子哀求著,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兵書和玉佩在哪裏,要殺要剮都隨你,求你放了她們吧,她們隻是個孩子!”


    玄衣男子觀徐月禾的反應,心中知道此計有效,他緩緩起身走至牆邊,一把揪住落姝的領口,轉頭望向徐月禾,冷冷的同她說道:“不如就她先吧!”


    落姝一邊掙紮著想要甩掉那男子的手,一邊因害怕而無措的哭喊著:“你這個壞蛋,你放開我,我要我娘親,你放開我,阿姊,阿姊……”


    徐月禾被另一個黑衣人,死死的嵌住肩膀,任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她隻能無助的伏在原地不斷的哭著哀求著。


    一旁的雲初,趁男子偏頭同徐月禾說話時,衝上前張口便狠狠的,咬上了他的手腕。


    嘴裏嚐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兒,她依舊緊緊咬著,沒有半點鬆口的意思,男子吃痛用力甩開手,反手一巴掌將她甩了出去,雲初的頭重重的磕在石壁上,劃破了一道口子,血從額角慢慢的滲了出來。


    她吃痛的悶哼出聲,摸了摸傷口,抬眸見那男子正欲發怒,雲初縮著脖頸,不由的往後退去,並急忙開口喊道:“我見過你說的那塊玉佩和兵書!那兵書……”


    “初兒……”徐月禾厲聲打斷了她的話


    男子不悅,命手下用巾帕堵住徐月禾的嘴,將她按在了地上。


    男子輕輕走上前,望著雲初雙眸間的那抹明亮,他緩緩蹲下身,溫柔的伸出手,摸向雲初受傷的地方,輕聲問道:“你是叫初兒?方才可摔疼了?”


    雲初躲過他湊近的手,定眼凝視著他,並未做答!


    男子嗤笑,收回手說道,聲音卻較先前更輕柔了一些:“是個有個性的!可惜生在了這等龍潭虎穴裏!那你告訴叔叔兵書和玉佩在哪裏……”


    “我爹爹不在了,東西自是在我娘親那裏,我原先並不知道,隻是前兩日,碰巧見我娘親偷偷的拿出來過……”


    “你說的可是真的?你要是敢撒謊,我就將你丟到後邊地牢裏喂蟲子!”


    “我識得幾個字,那本兵書上有我曾祖父的私印,那塊玉佩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紅玉,其圖案乃上古神獸應龍,雙翅,磷身脊刺!”


    “可你娘說你們府中出了竊賊,東西早就丟失了!”


    “你是賊人,我娘親自是騙你的,那些東西何其重要,怎能輕易交到你等手上,羽林衛來抄家的時候,我親眼看見我娘親藏起來了,不過藏在了哪裏,隻有我娘親知道!”


    男子仿佛被雲初的話語所觸動,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他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迷茫和疑慮,似乎在權衡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是否能信。


    趁他在思索間,雲初又開口說道:“我娘親體弱又受了很重的傷,你再對她用刑,打死了她,就沒人知道東西在哪裏了,還有那丫頭,她隻不過是我爹爹在路邊花幾兩碎銀買來的,一個義女而已沒有什麽血親,跟府中的婢子又有何區別,你就是殺了她,我娘親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男子聞言,起身又回到座位上,他的手下拿掉徐月禾嘴裏的手帕,將她提起來,甩在了他的腳下。


    男子盯著徐月禾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剛剛令愛的話你也聽到了,勸你好好說出東西的下落,方能少吃些苦頭……”


    徐月禾冷哼一聲,將頭側向一邊,篤定不再開口,那男子心中登時生了怒氣,他端坐在椅子上,用食指輕輕的敲擊著椅子把手,隨後側目望向雲初,用冰冷刺骨的聲線,輕輕說道:“你不說,我自有你不說的辦法……”


    “去將那個大點的丫頭扔進地牢裏,裏邊的毒物想必也餓久了,我看她能熬幾時?你又能熬幾時?”他望向徐月禾沉聲的說道


    立在牆邊的黑衣人,應聲而動,他提起雲初便往前走去。


    雲初並未哭鬧,因著一開始,她心中就是如此盤算的,拿自己保下落姝,用兵書和玉佩的下落保住母親的性命,她心想隻要拖到江伯父來救她們,她們便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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