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七天的時間,悄然而過


    這七天時間空拉著魈看煙火,與行秋重雲行俠仗義,去還沒去過的冒險家協會提升下冒險等級,向認識的人告別,退掉了沒學完的紅弦課程和白駒逆旅的房間。


    ………………


    華池岩岫,瀑布的旁邊


    空站在門口如雕塑一般,他已經在這裏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似乎時間都已經停滯。


    他目光緊盯著那旋渦後的秘境,心中有著喜悅和害怕,每當他想要伸出手去感應秘境時,一種莫名的恐懼就會湧上心頭,讓他不由自主地將手縮回。


    空就這樣猶豫著、徘徊著,內心不斷地掙紮著。


    他知道門後隱藏著什麽,是盜寶團,是倒掛著的神像,是深淵使徒,也是五百年來一直思念的妹妹……


    他什麽都知道,但正是因為知道,他才心中猶豫著,恐懼著。


    是拉著她離開這裏,然後質問她為什麽不來救自己?


    還是就此分道揚鑣,兄妹相殘,讓光和暗永遠在一起?


    那種未知的恐懼像一把大劍,高高的懸掛在頭頂,令他汗毛聳立。


    “呼~”


    空長呼了一口氣,一切終究需要麵對,再這麽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再猶豫下去或許會錯過這一次的重逢。


    大手伸出,往前一邁,空進入一個漆黑、幽暗、死寂的秘境空間,遍地的屍體倒在地上,漆黑的迷霧在周遭彌漫……


    一道強光出現,空伸手一掌推出,耀眼的掌印脫手而出,迅速照亮四周將迷霧清掃幹淨。


    邁步繼續往前,走進大廳,熒白色的月光如水瀑一般從破碎的樓頂照射進來,清冷的月光驅散了籠罩在大廳內的無盡黑暗,使大廳變得清晰可見。


    在大廳的中央,一座七天神像被倒吊著懸掛在半空。


    這座本應莊嚴肅穆的風神像,此刻卻正貪婪地吸收著地上那些盜寶團屍體所散發出來的濃重死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暗紫色的光芒開始在七天神像表麵不斷閃爍,並逐漸蔓延開來,一層詭異的黑焰在燃燒著神像。


    這些暗紫色的光芒開始與神像融為一體,將其映襯得猶如一個來自地獄深淵的凶惡、醜陋且極度嗜血的魔鬼,讓人僅僅隻是看上一眼,就會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和寒意從心底湧起。


    在此期間空並未阻止,隻是默默的等待深淵教徒的出現。


    或許是之前在外麵猶豫的時間太長太久,所以空感覺並未等待多久,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


    啪塔~啪塔~


    “終於來了~”空轉過身麵對終於出現的深…………戴因斯·雷布。


    一個身穿黑紫色高立領貴族禮服的金發男,還帶著半截帶有特殊光紋的麵具。


    看著這個不該出現的家夥,空的眼神開始變得冷漠,妹妹不喜歡他,要不要先把他幹掉?


    算了,或許待會還用得上,想到這裏他再次將目光看向仍在吸收死氣的神像。


    看著麵前的金發少年,戴因皺起了眉頭,按照預言,自己與他本應該是在蒙德的酒館會麵才對。


    可問題……戴因在酒館喝了一個多月的酒,他仍然沒有出現,無奈之下,隻能獨自前往奔狼嶺和風龍廢墟探查深淵使徒的下落,一番探查之下奔狼嶺雖有深淵法師的氣息,但線索卻就此中斷……


    一切本應該按照預言進行的任務,卻因為兩個家夥不按常理出牌,導致戴因在不放心的情況下,又潛入西風教團開始探查起世界上第一座耕地機的情報。


    所幸西風騎士團和教會修女的注意力,被雪山的愚人眾所吸引,這讓戴因在西風教會的檔案室很容易就翻找到了所需要的情報。


    獨自前往風龍廢墟一番尋找,終於找到了耕地機的下落……


    從去年十月份再到如今的二月份,戴因終於又一次找到了深淵的氣息,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


    啪嗒~啪嗒~


    皮質的長靴踩在石板,清脆聲音在大廳回響。


    “你好,怎麽稱呼?”戴因走到金發少年身旁,目光同樣注視著七天神像的複蘇。


    “……”


    “我的名字是戴因斯雷布,你~在這做什麽?”


    “……”


    無聲的回答,這令戴因皺起眉頭。


    “這裏很危險,你應該盡快離開!”他走到少年的麵前,低頭注視著他。


    吸~呼~陌生的呼吸,高大的身影籠罩著空的所有視角,讓他不得不從與妹妹以往的旅行記憶中回過神來。


    呼~吸~


    “我數三個數,你不走,那就死。”空抬起那早已泛起血絲的雙眸,注視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三、二~”


    心中泛起死亡的危機感,這讓戴因不得不認真對待,金發的少年並不是在說玩笑話。


    所以他迅速離開空的附近,走到大概十米遠的另一個角落裏。


    “哼~”空再次回想起與妹妹旅行時的記憶,剛才似乎回想到了都市中的生活?


    “……”眼見無法交流,戴因也沉默了下來。


    雙方開始在這幽暗的大廳,等待著深淵使徒的現身。


    時間悄然流逝,高懸於屋頂之上的明月,突然消失使得大廳瞬間陷入一片漆黑;又突然出現將清冷的光輝灑向大廳。


    空曠的地麵上,原本橫陳著一具具盜寶團的屍體;但,隨著時間的流動,倒吊的七天神像已然將一具具屍體吸幹,屍體變得幹癟、萎縮,最終化作一縷輕煙消散在空中,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如今,地麵上隻剩下那堆淩亂不堪的衣物,證明之前還躺著屍體。


    “嗬嗬嗬~,美妙的氣息,還有令人厭惡的戴因斯雷布!”


    空的身後突然出現一個長著三角頭,身材高大的水藍色怪物,他的氣息悠長而森冷,全身上下都帶著一股枯寂死亡的味道。


    兩人轉身看著突然出現的怪物,默然不語。


    “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股可怕的血腥味,是來自漆黑的噩夢,亦或是……嗯?


    噢噢……真危險,你也有那種腐朽的味道,讓我熟悉……


    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危險的事物,但教團以外的危險之物,都該被放在籠子裏才對。


    看空並未說話,戴因往前一步口中說道:“你的舌頭,恐怕也腐朽了太久……該切了!”


    “說完了嗎?”眼看著雙方猶如過劇情動畫一般來回訴說著,空並未打斷。


    “嗯?你是~啊!!!”聽到空的問話,深淵使徒這才注意到,另一邊的角落還有個金發少年。


    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柄長槍死死的紮到地上。


    “讓熒出來見我。”


    看著猶自掙紮的深淵使徒,空的手上冒出白光,抓住長槍的槍杆。


    “嗯?哦~你是公主殿下的血親!”


    深淵使徒沒有回答空的問題,而是打量起了空的外貌,冒著白光的手掌,金色的頭發,似乎很眼熟的麵孔,這讓他想起自家公主似乎還有個哥哥。


    “不想說嗎?那就去死吧。”耀眼的白光順著槍杆一路向下,在快要到達之時,空的身後再次響起腳步聲。


    怎麽又是身後?雖是這麽想,但按照正常流程應該是到妹妹了,所以空停下了殺死深淵使徒的想法


    “哥哥~”


    空轉身看著身穿著深紫色的蓬蓬禮服短裙的熒,五百年的時間讓她蓄起自己的長發,紮了個丸子狀的雙馬尾拖在身後。


    幸好還是金色的頭發,也還帶著那一朵白色的花。


    “哥哥~”看著停在原地的空,熒再次喊了一聲。


    “熒……”空緩緩地往前挪動著腳步,每一步仿佛都承載著千鈞之重,他的身體顫抖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個令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身影。


    當距離足夠近時,空顫抖著伸出了那雙早已失去鎮定的手,輕柔而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張他已經思念了,整整五百個春夏秋冬的絕美臉頰。


    “熒……!!!我終於找到你了!!!”當指尖真實地觸碰到那溫暖的肌膚,感受到那熟悉的觸感傳來,空心中一直緊繃著的弦瞬間斷裂。


    他再也無法抑製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感,原本還算沉著、平靜的麵孔瞬間變得扭曲起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


    確認眼前之人並非虛幻,而是真真切切存在於自己麵前的實體後,空像一個孩子一般徹底崩潰了。


    他猛地張開雙臂,緊緊地將熒擁入懷中,用盡全身力氣把她死死抱住,似乎想要將兩人融為一體,從此再不分離。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整個世界都隻剩下空緊緊抱著她的身影。


    “哥哥……你為什麽和戴因在一起?”一道冰冷得沒有絲毫情感波動的聲音,輕飄飄地鑽進了空的耳朵。


    空渾身一震,心中不由得泛起疑惑與不悅,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些什麽,但喉嚨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他不禁有些遲疑了。


    “什~什麽?”


    “我說,你為什麽和戴因在一起?”


    熒奮力掙脫開空溫暖而有力的懷抱,往後退了兩步,此時,她那張嬌美的麵龐變得異常冷漠,仿佛被一層寒霜所覆蓋。


    她那雙明亮如星辰的眼眸,正緊緊地盯著那個已經悄然站到空身旁的身影——戴因斯雷布。


    空的眼神充滿疑惑,他不明白,妹妹為什麽要關心一個陌生的男子,哪怕他們曾經旅行……


    旅行?這個念頭一經浮現,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眸逐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空微微轉動眼珠,目光緩緩移向一旁,隻見那個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立在他身側——戴因斯雷布!


    刹那間,空緊緊握住拳頭,手臂肌肉緊繃起來,力量源源不斷地匯聚到拳頭上,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發力,將蓄積已久的元素力量轟然爆發而出!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猶如雷霆萬鈞巨響,戴因斯雷布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直接被這恐怖的一拳擊飛出去,其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他的身軀如同一顆炮彈一般,呼嘯著衝破了麵前的一扇堅固圍牆,磚石四濺,塵土飛揚,那扇圍牆瞬間化作一片廢墟。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戴因斯雷布的去勢不減,繼續向後倒飛而去,最終,伴隨著又一道沉悶的撞擊聲響起,他整個人狠狠地鑲嵌進了遠處的石壁之中,深深陷入其中,動彈不得。


    “我們分開了這麽久……為什麽現在的你你卻在跟我說那些無關緊要的事?難道你不應該將所有的關注都放在我的身上嗎?而不是這個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來的男人”


    “我可是被那該死的封印困了五百年呐!整整十八萬兩千五百天啊!在這漫長的時間,每次我睜開眼,看到的隻有令人厭惡血色;每次我從沉睡中蘇醒,感受到的隻有無法言說的空洞和死寂。


    你知道那種感覺有多痛苦嗎?可是,你沒有來找過我哪怕一次!甚至就在我們剛剛重逢的現在,你的目光居然還停留這個男人的上麵,你甚至沒看我一眼!


    我是你的親哥哥!我們從有意識開始就一直相依相伴,形影不離。


    我們一起吃,一起睡,一起長大,從未有過分開。


    可現在,現在是怎麽了?


    為什麽你對我變得如此冷漠?為什麽你從來都不曾找過我?


    我明明記得我們在一起旅行時都很快樂,感情也很好的……”


    說到最後,空的聲音已然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著,然後順著眼角流出。


    “哥哥,你該長大了,你不應該像孩子一樣哭泣著想要找糖吃,我們早已經不是孩子,你現在的樣子隻會讓我覺得惡心,隻會讓我覺得你就是一個廢物!”


    看著像孩子一樣哭泣的空,熒並未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隻是走到一旁,將空的長槍拔出丟到地上,放出了深淵使徒。


    “什…什麽 ?廢…廢物?”空猶自不敢相信的反問著,他不敢相信自己最親近的妹妹會罵自己廢物,他寧願懷疑是自己聽錯……


    “哥哥,既然你想知道我為什麽不去找你,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在你被封印之後,我有過一次旅行,那一次是和戴因……”


    “這些我已經知道了~”空不耐煩地出聲打斷,想要去抓住熒的手腕離開這裏。


    “不,哥哥,空!”熒後退了幾步躲過空的捕捉。


    “空,聽我說……”


    空:“……”


    “那一次旅途的終點,我來到了一個名叫【終境的花海】的地方……


    還記得嗎?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一起在其他的星球旅行的時候,你說希望可以在宇宙的某處,找到一片開滿那種花的花海,而那個地方、那片花海、就那樣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你覺得那會是一個巧合嗎?


    並不是……那片花海,它的每一朵花都承載著我的記憶,你知道那片花海有多少朵花嗎?”


    空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那個早已被遺忘的可能又一次在腦海中回想起來。


    “朵,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很多次了,我倦了,我乏了,我累了……


    我也很想你,哥哥,但在戰爭結束之前,在我得到那個最後的答案之前。


    我不知道該怎樣麵對自己,更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你。


    如果你能更強一點,是不是我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這麽多次?


    如果我能更強一點,是不是我們就可以開始下一次的旅行?”


    “我......我~~熒!”空的嘴唇顫抖著,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隻能發出斷斷續續、含糊不清的音節。


    他的雙眼通紅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仿佛下一秒就會決堤而出。


    那哽咽的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在低聲哀鳴,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搖晃起來,雙腿發軟,最終緩緩地癱倒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哥哥,我們終將重逢,但不是現在,我希望……”


    “公主殿下!”


    大廳中一個又一個傳送空間出現,一個又一個頂級魔神開始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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