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書房內不見平日跳躍的燭火,濃鬱的黑色就像失去了生機,墮落在無盡深淵之中的黑暗。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謝謹之的聲音中帶著森森的冷意,眼中的慌亂不停地晃動。


    “姑娘不知被安寧公主帶去了哪裏,屬下追蹤不到。”


    半跪在地的暗衛咽了咽口水,頭頂的冷汗直流而下。


    “下去……領罰。”


    風聲閃過,隻餘少年呆坐在輪椅上,聲音有氣無力。


    “安寧……”


    良久,黑暗之中傳來低低的兩個字,帶著無盡的殺機與危險。


    這邊,謝謹之父母連夜收拾,穿著官服和誥命服便要進宮麵聖,走到院門口卻被謝謹之攔住了去路。


    “別去了,他不會見你們的。”


    少年的聲音低啞暗沉,說不出的冰冷。


    “兒啊!你怎麽這般冷漠,就是因為你,知微可是生死叵測啊!”


    一回來,謝母便與謝父想清了事情的首尾。


    自己兒子籌謀的那些事情他們或多或少能感覺到一些,因為一直以來對他的虧欠,便也隨他肆意地去了。


    但因為安寧的青睞,便連累一個無辜的姑娘惹上瘋狗,而如今,他卻以這般冷漠的態度阻止他們的行動。


    謝父謝母時至今日才發現,這個人前溫文爾雅的兒子,自己從來便沒有看透過。


    “父親,母親,這事你們別管了,我自有思量。”


    皎潔的月亮掛在半空,少年的身子卻隱在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透他的想法。


    “思量!你什麽思量將父母擋在門口,不願讓我們去救那個無辜被你牽連的姑娘?難道你真的和那什麽公主有了首尾,拋棄‘糟糠’之妻不成!”


    謝母瞬間怒火衝天,本來再改宮中救受了那跋扈的母女二人的氣,回來卻見識了兒子的薄涼。


    她頓了頓又大聲道:“我看你是被豬油蒙了心,權勢便有那麽好?那什麽公主長得那般刻薄,哪點比得上我們微微?”


    不是他們不相信兒子的能力,隻是現下沒有知微絲毫消息,他還能如此波瀾不驚,謝母真懷疑自己生了個沒有心的兒子,被富國權利迷了眼,怎麽能如此涼薄。


    “我說了,此事你們不要管。”


    謝謹之聲音中已經帶了絲涼意。


    “謝家家訓不許我謝淵明如此無心無端。”


    一直沒有說話的謝父壓製著怒火,拉著謝母直接繞過這個自己一直期待的兒子,沒幾步他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陰影處的謝謹之。


    “你為何會變得如此涼薄,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夫妻二人堅定的腳步越來越遠,他們未曾發現自己兒子藏在輪椅旁握得死緊的手,以及手掌中數道指甲印的傷口滲出些許血肉,一看便十分用力。


    “我隻是不想你們牽連進來,來來受了折辱罷了……”


    低喃聲在夜風中搖曳破碎,誰也未曾聽到他殫精竭慮的心思。


    謝謹之低垂著眉眼,忽然輕輕一笑。


    不大的弧度中似乎什麽都沒有,又似乎……什麽都有。


    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輪椅上的少年是那般的孤寂與落寞,就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直到天光漸曉,铩羽而歸的謝母才獨自回到府中,宮門外熬了一夜的夫妻二人並沒有得到聖上的召見。謝父又拖著疲憊的身體去開朝會了,不知道能不能利用這次機會。


    一同去拜訪康王的謝行之和青禾郡主同樣折戟沉沙而歸。


    雖然貴妃母女向來跋扈,惹得眾人怨氣叢生,但因為皇帝的偏愛,都是敢怒不敢言。


    康王雖然作為當今聖上僅存不多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其實並不親近。要不是他隻有一個獨女青禾,都不敢想聖上會生出怎麽樣的忌憚與……。


    所以,他也無法插手聖上家事,最多隻能幫忙找人多上幾封彈劾公主和貴妃的折子。


    但這些效果微乎其微,這些年彈劾她們的奏疏幾乎都要堆成山了,何時起過作用。


    青禾心中暗罵當今聖上的眼瞎,專寵一些品行不端、狐媚惑上的東西。


    謝府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慘淡,知微不在,眾人都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麽。


    ……


    時間飛逝,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深夜。


    人們肉眼無法看見黑氣傾覆著廊腰縵回、恢宏壯麗的龐大宮殿,清明的龍氣幾乎淺薄的要看不見了,詭譎迥異的氣息撲麵而來,無端令人喘不過氣來。


    殘破的宮殿之中,一位風仙道骨的白眉老道人,此刻卻以一種極其滑稽的姿勢蹦躂,好似在嫌棄躲避什麽。


    幸好是深更半夜,此處荒涼,否則定有人以為這個近幾年來頗得皇帝重視,被封為國師的低調老人,說不定有什麽精神上的疾病。


    嚴梟嫌棄的躲避著空中亂遊蕩的怨氣,懶得浪費法力架起防護罩。


    他今日夜觀天象,掐指一算……才怪,這他不會。


    好吧,他發現宮中似乎近日出現了魔氣的氣息,所以尋著味便來到這破舊的宮中,發現了幾根女子的發絲。


    不得不說,本仙的視力真是絕佳。


    他洋洋自得地舉頭笑得傻氣。


    “咳咳,還是任務要緊。”


    難得他有這種覺悟,從無邊的自戀中抽離了出來。


    “這頭發……好生奇怪。”


    堅韌如絲,自己竟然不能輕易拔斷,根本不似普通凡人的。


    這上麵還附著著一絲淺淡的眼熟魔氣餘息,再過不久便會散去。


    最重要的是,嚴梟覺得這發絲上的味道十分熟悉,像極了孟婆等女仙追求的天界風靡的百花露洗發水,據說可留香百年。


    別問他怎麽知道的,他並沒有因為好奇特意去偷孟婆的試用,然後被她從十八層地獄追到了忘川河,差點沒被她扔進忘川中遊一圈。


    至此之後,他深知這位喜歡幻化成其貌不揚老婆婆的戰鬥力可怕的女人的本性,從此謙遜有禮,絲毫不敢在她麵前造次。


    要說,嚴梟在地府之中最畏懼何人,閻王排其一,接著便是孟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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