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恐懼,迷惘,無數情緒瞬間湧上黑衣人的心頭。


    他平生最喜歡看別人在臨死前的反應,如今輪到他自己的時候,方才知道各種滋味。


    一股怨恨從心底深處湧出,所有的情緒瞬間化為怒火。黑衣人欺身上前,任憑槍頭洞穿自己的身體,一把掐住了沈江月的肩膀。


    “臭娘們,一起死吧!”


    沈江月一怔,耳朵裏傳來衣袍劃破空氣的聲音。


    陸幽拿著一柄長劍飛身上前,對準沈江月的後背捅來。


    “不好!”沈江月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她應該在第一時間解決掉黑衣人才對!此刻肩膀被束,連轉身都做不到,如何去對付陸幽?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蒼老的身影擋在沈江月身後。


    長劍徑直刺入陸穀的胸膛。


    陸穀仙人吃痛之餘奮起最後一絲力氣,一掌打在陸幽的肩膀上。


    陸幽慘叫一聲,一連退出數丈開外。


    “老先生!”沈江月驚呼一聲,奮起一腳將黑衣人踹飛出去,轉身將陸穀仙人接住。


    陸穀仙人早已身受重傷,瀕死垂危。方才眼看著自己的孫兒要傷害沈江月,回光返照一般撲了上來,幫她擋下了致命一擊。


    如今他的心髒已經被寶劍刺穿,就算大羅金仙來了恐怕也是回天乏術。


    “老先生,你沒事兒吧?”沈江月焦急地問道。


    陸穀仙人想說什麽,可一張嘴便吐出大口鮮血。


    “你這個畜生,竟然連親爺爺也殺!”沈江月滿腔怒火對著陸幽大呼道。


    她從小就沒見過父親,母親也在她七歲的時候離開了。每當沈江月看到那些在父母親人膝下承歡的孩子,都會羨慕得流淚。


    明明陸穀仙人這麽疼愛陸幽,可這混蛋竟然為了什麽狗屁神教去害自己的親爺爺,簡直是禽獸不如!


    陸穀仙人一把拉住沈江月的衣袖,艱難地說道:“孩子,拿著我的槍,快……快走!”


    陸穀仙人剛剛說完,樹林外便傳來無數淩亂的腳步聲。


    陸幽大喜過望,急忙對著外邊大吼道:“師叔師伯我們在這裏!”


    “糟糕!”沈江月瞬間明白陸穀仙人的意思。


    陸穀仙人受重傷命在旦夕,就算林子外邊的人衝進來,他也不可能將真相講清楚。一旦陸幽將一切罪名推給沈江月,所有人都會將矛頭指向她。


    沈江月氣得咬牙切齒,指著陸幽怒吼道:“畜生,今日你的人頭便先留著。總有一天我會宰了你,為老先生報仇!”


    說完她撿起鶴一神槍,縱身一躍鑽進了樹叢間。


    看完沈江月的回憶,宋牧星不禁一陣唏噓。


    “原來陸穀仙人是被陸幽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下毒暗害。”


    “也可憐了沈江月,明明她什麽都沒做,卻被點蒼派的人追殺了一路。”


    應徽鳴說著,抬手在麵前輕輕一劃。


    啪啦一聲脆響,整個世界如同鏡麵一樣裂開。


    兩人回到現實當中,香爐裏的‘曼陀羅花粉’也正好燃盡。


    宋牧星鬆了一口氣:“我們現在應該可以相信她了吧?”


    應徽鳴將‘花漚術’的東西收撿起來。


    “嗯,這個姑娘可以信任,如果能爭取到她,應該對我們的計劃會有很大的幫助。”


    翌日清晨,沈江月從床上悠悠蘇醒。


    剛一睜眼便看到兩個男人站在床頭,滿眼熱切地盯著自己。


    沈江月被嚇了一跳,若非身上的穴道還沒解開,說不準又要跟宋牧星打上一場。


    宋牧星忙安慰道:“沈姑娘別害怕,是我們。”


    沈江月看清麵前兩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你們想幹嘛?昨夜不是說要放我走嗎,我怎麽會睡著?”


    宋牧星忙將她扶起來,還貼心地幫她解開了穴道。


    “沈姑娘你近來本就十分辛苦,又被應狐狸的幻術弄得精神疲憊,昨夜我們剛剛解開繩子你就是睡著了。我們也不好把你叫醒,就讓你在這裏休息了一晚。”


    沈江月皺緊眉頭:“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我的記憶是瞬間斷掉的,並且在失去記憶之前我的狀態還很好。”


    她仰起頭聞了聞:“房間裏還有‘曼陀羅花粉’的味道,你們對我用‘花漚術’了?”


    “嘶!”宋牧星倒吸一口涼氣,這江湖經驗豐富的人就是和傻白甜不一樣,方才那番話要是用來忽悠點蒼派的弟子,指定是一忽悠一個準。可這些小伎倆在沈江月麵前,就顯得有點兒可笑了。


    他沒有辦法,隻能回頭求助應徽鳴。


    應徽鳴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宋牧星無奈,一咬牙說道:“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在瞞你。不錯,昨晚……就是應狐狸硬要給你用‘花漚術’,我攔都攔不住!”


    應徽鳴腳下一滑,好懸沒摔倒。


    沈江月帶著些許怒氣看向應徽鳴。


    應徽鳴無奈地一攤手:“姑娘,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若不自己去看一眼,你覺得我會相信你交代的那些話嗎?”


    沈江月冷哼一聲:“那現在呢?”


    應徽鳴道:“現在能確定你沒有撒謊,我們兩清了。”


    “哼!”沈江月猛地站起身來,拿起鶴一就要離開。


    宋牧星急忙將她攔住:“姑娘請留步,在下有一事想和姑娘商議,不知姑娘可否給個機會。”


    沈江月有些不耐煩:“還有什麽事兒,說吧?”


    宋牧星忙從懷裏掏出一塊木牌遞給她:“姑娘,在下是桃園派的掌門,不知姑娘可有興趣加入我們桃園派的大家庭?”


    沈江月被宋牧星跳躍性的發言給弄懵了。


    幾個時辰前他們雙方還勢如水火,怎麽一覺醒來他就要拉自己加入什麽桃園派?


    應徽鳴吐槽道:“之前不還是鐵劍門嗎,怎麽現在又變成桃園派了?”


    宋牧星滿不在乎地一擺手:“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你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兩人習慣性地拌起嘴來。


    沈江月對麵前的兩人十分無語:“你們繼續玩耍吧,我不會加入什麽桃園派,告辭。”


    宋牧星忙道:“姑娘請再留步,敢問一句你為什麽不願加入桃園派?”


    沈江月直截了當地說道:“聽都沒聽過的門派,有什麽加入的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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