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名男子不離不棄的跟在張師傅身後,米偉濤走過去,撿了一塊廢紙,鏟一大堆牛糞,然後,快步朝那名男子走過去。


    “兄弟,你幹嘛呢?”


    在距離男子不到一米遠的距離,米偉濤喊了男子一聲。


    聽到身後有人喊他,男子本能的轉過身。


    早在剛才進入這條小巷的時候,米偉濤已經將李娜娜給他的黑色尼龍內衣套在腦袋上,隻露出雙眼、鼻子和嘴巴。


    男子轉過身的時候,看到米偉濤戴著頭罩,感到十分驚訝。


    還沒等那男子反應過來到底怎麽回事,米偉濤將手中的那一堆牛糞啪的一聲拍在男子的臉上。


    這堆牛糞黏糊糊的,那味道真是……


    “我擦!呸呸呸……”


    聞著令人作嘔的牛糞,男子瘋了似的,雙手不停地抹他的臉。


    因為抹得太瘋狂,當他不小心張開嘴的時候,一些牛糞甚至被他抹進了他自己的嘴裏。


    “唔,哇……”


    男子隻覺得胃裏一陣翻騰,不由得彎下身子狂吐起來。


    好不容易等他將臉上的牛糞抹幹淨,睜開眼,小巷裏哪裏還有人影?


    “張師傅,咱這邊走!”


    米偉濤將張師傅帶出小巷之後,領著他往剛才的咖啡廳方向走去,李娜娜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三人很快從剛才那條小巷的出口消失無蹤。


    “特麽的,誰幹的好事?誰拿牛糞抹我?老子要殺了他!”


    剛才那名男子從小巷衝出來,卻哪裏還見米偉濤和張師傅以及李娜娜的身影?


    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男子根本不知道是誰拿牛糞抹他,氣得在小巷口跳來跳去,像隻猴子。


    “張師傅,你來的路上沒注意到有人跟蹤你?”


    米偉濤將張師傅領回到咖啡廳的包間之後,他關好包間的門,很小聲的問張師傅。


    “沒注意到!我一心隻想早點跟你見麵,根本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蹤我!”想到剛才有人跟蹤他,張師傅憂慮重重。


    “張師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自從你帶頭鬧事之後,你已經被人監視和跟蹤!”


    “有這事兒?米主任,你怎麽知道?”


    張師傅睜大眼睛看著米偉濤。


    “我是猜測的!你們鬧事之後,縣委縣政府隻是給出讓你們暫時不鬧事的解決辦法。但是,利鑫變壓器廠長期存在的問題沒有得到根本的解決!”


    “這麽說,監視和跟蹤我的是政府部門的人?”


    張師傅聽米偉濤說的有道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看米偉濤的眼神頓時充滿了警惕和不滿。


    米偉濤知道張師傅誤解他了,他趕緊給張師傅倒了杯茶說。“張師傅,您不要誤會!你被人監視和跟蹤與我無關,跟縣委縣政府也無關!”


    “那是誰幹的好事?”張師傅皺了皺眉頭,眼裏有些困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利鑫變壓器廠的既得利益者幹的。你帶頭鬧事壞了他們的好事,他們怕你還鬧事,所以就跟蹤和監視你!”


    自從看到利鑫變壓器廠副廠長黃澤禹手上戴著的名貴腕表,米偉濤就意識到,利鑫變壓器廠的問題非常複雜。


    今天發現張師傅被人跟蹤,米偉濤更覺得,利鑫變壓器廠的問題非常棘手。


    “米主任,如果真有人監視和跟蹤我,這件事真的與你無關?”張師傅看米偉濤的目光仍然充滿了狐疑。


    “張師傅,你還不相信我?”見張師傅還懷疑他,米偉濤笑了笑說。“張師傅,這件事如果與我有關,那我剛才幹嘛提醒你有人跟蹤你?你盡管放心好了,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另外,我今天之所以下來見你,是受了縣委縣政府的委托,所以,這件事也跟縣委縣政府無關。這是少部分違法分子所為!”


    “那好吧!米主任,關於利鑫變壓器廠,你想了解什麽,盡管問!”張師傅聽米偉濤說的有道理,頓時打消了疑慮。


    張師傅之所以相信米偉濤還有一個原因。


    那天,在工人鬧事現場,他跟縣委書記談判的時候,米偉濤也在現場。他親眼看到米偉濤跟縣委書記孫虹月的關係特別好。


    “張師傅,利鑫變壓器廠的經營狀況你了解嗎?我的意思是,利鑫變壓器廠到底是虧損還是盈利?”米偉濤問道。


    “那肯定是盈利的!”張師傅不假思索的說。“真要是虧損,工廠能維持那麽多年嗎?別的工廠的經營狀況我不了解,但是,利鑫變壓器廠,我敢說,每年都是賺錢的!”


    “你確定?你確定利鑫變壓器廠每年都是盈利的?”


    “確定,當然確定!”張師傅憤憤不平的說。“米主任,你不知道,我們利鑫變壓器廠每年都購買很多原材料,然後,每年都源源不斷的出貨,往外銷售產品。工廠生產這麽繁忙,怎麽可能虧損?”


    “工廠生產繁忙,並不等於它就一定盈利,有沒有可能,工廠是在虧損運營?”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利鑫變壓器廠每年都接到很多訂單,工人們忙都忙不過來。如果是虧損,工廠為什麽不提高產品價格彌補虧損?”


    “可為什麽利鑫變壓器廠每年的經營報告都是虧損?”


    “米主任,這你就不知道了!”張師傅十分氣憤的說。“這就是我為什麽帶領工人鬧事的主要原因!工廠的主要領導全他媽都是一夥的。他們勾結到一起,沆瀣一氣,瓜分工廠的利潤,然後,做報告的時候,故意把生產經營狀況做成虧損或者是微微盈利。這幫混蛋欺上瞞下,一個個吃得腦滿腸肥,根本不顧我們工人的死活!”


    “張師傅,你有證據嗎?”


    就自己對變壓器這個行業的了解,米偉濤傾向於相信張師傅所說的是真的。


    但是,空口無憑,沒有證據,他回去無法交代。


    “米主任,我要是有證據的話,就不會組織工人鬧事了。我要是有證據的話,我們工人就向紀委部門舉報了。所有證據都在那幫混蛋手裏,我們工人根本拿那幫混蛋沒辦法!你想想,利鑫變壓器廠的幾個廠長,還有采購和銷售以及財務人員,這些人全都是一夥的。工廠重要的職位都是他們自己人,他們勾結起來作假非常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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