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大人,一個小孩正僵持間,從樹林裏又跑來一名女子。


    那女子一手提著裙子,另一隻手朝著這邊揮舞,口中喊著梨兒的名字。


    先前那漢子一見女子朝這邊跑來,趕忙迎上幾步,亮起嗓子,迎風大喝一聲:“嬸子莫急,梨兒沒事,我看著哩。”


    楊芸兒明顯感受到懷中孩子身子狠狠顫了幾下,她忍住將耳朵捂住的衝動,用手輕撫孩子的腦袋,眼睛則盯住林中女子。


    隻見那女子聞言腳下一頓,隨後繼續上前,但腳步明顯比剛才穩了許多。


    待來到距楊芸兒三四步遠處,女子止住了腳步,扶著腰略略喘了幾口氣,同時用目光快速掃了眼在場所有人。


    最後女子目光定格在楊芸兒臉上,眸色中瞬間閃過一抹淩厲,但很快被後來湧上一片溫和所替代。


    待那女子氣息肉眼可見的平緩些,她整了整衣襟,上前施施然對楊芸兒行了一禮,笑道:“感謝這位娘子幫忙尋著孩兒,孩兒怕生,請娘子將孩兒還我吧。”


    說完她向梨兒伸出雙臂,道:“梨兒,怎麽一個人跑出來了?快到姨姨這邊來。”


    楊芸兒打量著來人,見對方雖穿著粗布衣衫,形容憔悴,還帶著些許狼狽,但見其穩住身形後,通體的氣度絕非鄉野村婦可比。


    說話間,女子的唇角帶著歉意,渾身上下都是謙卑,沒有一點攻擊性。但這種謙卑與普通村婦的怯懦不同,帶著點大戶人家仆婦訓練有素的味道。


    楊芸兒心中暗暗盤算,猜測著對方身份。此刻她感覺到懷裏孩子的扭動,似有掙脫之意,當即輕輕將孩子放在地上。


    不過楊芸兒並未立刻鬆手,而是蹲下身子,扶住小孩的雙肩,目光平視對方的眼睛,柔聲問道:“寶寶,你可認識那位阿姨呀?”


    小孩極為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姨姨!”


    得到孩子的確認,楊芸兒笑著鬆開手,輕輕拍了拍小豆丁圓溜溜的腦袋,說道:“去吧,小心別摔跤哦。”


    小孩明顯放鬆了下來,一下子從石頭上爬起來,往前跑去。


    可剛走了幾步,瞧見地上被自己揉碎的花兒,孩子頓了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麽,小臉皺成了一團,當即哭著了起來,嘴裏還喊著:“發發……”


    那女子見孩子脫離了楊芸兒的懷抱,立馬趕上幾步,將小孩揉進懷中,麵上如釋重負。


    然而孩子進入“親人”懷中卻並沒有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厲害了,口中不甚清晰的叫著:“發發。”


    那女子無視孩子的扭動,隻不停地勸著:“梨兒不怕,跟姨姨家去。”


    說著抱著孩子轉身就要走,可孩子哭得更大聲了。


    楊芸兒皺眉瞧著,無意間發現女子鬢邊插著幾朵快枯萎的野花,心下一動,口中喚道:“那位娘子,略等一等。”


    說著她蹲下身子,將石縫間殘存的幾朵野花摘了下來,上前幾步,伸手遞給小豆丁。


    女子見楊芸兒向前,極為警惕的偏了一下,用身體擋住孩子,道:“孩子小,愛哭鬧,驚擾了娘子,勿要見怪。”


    楊芸兒有意忽略女子的敵意,偏了偏身子,正對著那小豆丁輕聲說道:“你剛才可是要為你家漂亮阿姨摘花呀?喏,這個你拿去。”


    小豆丁瞬間止住了哭聲,極為認真地看了一眼楊芸兒手中的花,用力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接過,含糊地說了一聲:“謝……”然後伸出小手把花放在女子頭上比劃:“姨姨,發發。”


    女子一愣,臉上的焦慮有些隱藏不住,甚至浮上些許薄怒,但當著陌生人的麵她不便發作,隻冷聲對楊芸兒敷衍道:“謝謝這位娘子關心,梨兒,我們家去。”


    這樣的表情,楊芸兒上輩子再熟悉不過,她本有心留一留對方,探探身份,便笑道:“娘子客氣了,您是關心則亂,隻道小孩子不懂事亂跑,惹大人操心。其實這孩子聰明得狠。他是有自己想法的,他給你摘花是想送你禮物呢,隻是他現在說不清楚話,無法表達對你的關心。”


    聽了這話,女子似有觸動,臉上軟和了幾分,道:“讓娘子見笑了,這孩子到現在都說不了話,讓人著急?”


    “這孩子快兩歲了吧?看著很靈活的。”楊芸兒順勢跟著發問。


    那女子見問,臉上又浮起警惕之色,隨口打岔道:“山裏的孩子從小野慣了,我回去得好好教訓他。”


    說完,那女子將孩子的臉按在胸口,避開楊芸兒的目光。與此同時,女子眼角快速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發哥。


    “發哥”當下會意,向前一步插到兩人之間,用身體擋住楊芸兒的視線,直接對那女子道:“嬸子快回去吧,莫讓家人著急。”


    “哎!”那女子抱著孩子略屈了下腿,快速轉身離去。


    這時樹林裏又跑出一個漢子,見到女子一愣,退了幾步,轉頭看向發哥,同時眼神警惕地掃了眼老耿和楊芸兒。


    老耿正要上前,被“發哥”一個狠厲的眼神堵了回去,同時發哥對林中的漢子搖了搖頭。那漢子沒有繼續向前,而是跟著女子離去,似有護衛之意。


    目送人離開,“發哥”又換上一個憨厚的笑容,回頭對著楊芸兒抱拳道:“打擾貴人了,小的這就去了。”


    楊芸兒同步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歪著頭問道:“大哥,我剛才看到林中似乎有人,樣子好凶,那個是壞人嗎?”


    發哥一愣,隨即嘿嘿一笑,故做自然地回道:“都是山中一起砍柴的,大家都是粗人,入不得貴人的眼,見笑了。”


    粗人說話如此有禮有節,楊芸兒是不信的,她繼續笑著問道:“聽聞這邊有片梅林,其中有處香雪庵景色不錯,我想去看看,不知怎麽走?”


    發哥眉頭擰起,回到:“那處香雪庵十分破敗,恐汙了貴人的眼。”


    “哦,是嗎?慈恩寺中高僧當日推薦我去賞梅,年前同王爺一起幫著打理募捐賑災事宜,這一耽誤梅花都謝了。今日又遇到那高僧,再次提起,故而才想尋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摘些梅子回去。”


    發哥眉頭擰得更緊了,搓了搓握拳的雙手道:“貴人莫要信他們,那寺裏的和尚慣會拿喬哄人。山裏的梅子苦澀,吃不得。”


    楊芸兒聞言八卦之心愈發濃烈,故而追問道:“我看那住持確實很不順眼,大哥也這麽覺得?看來我們眼光一樣呢!不過,推薦我來香雪庵的是在後山竹林中清修的一位老和尚,與前山的和尚們看著有些不同。”


    楊芸兒毫無心理負擔地將竹林中的高僧賣了出來。


    聽聞此言,發哥的眼睛肉眼可見的瞪大了幾分,但很快收起臉上驚訝的表情,他這回沒有接話。反而轉頭對著老耿指了指天色道:“今日天色不早,這林中有野獸出沒,大哥您伺候貴人,應當謹慎,不如早歸吧。”


    老耿此刻臉上的笑意還未收回,樂嗬嗬道:“不妨事的,有我在呢!即便是大蟲來了也不怕。”


    楊芸兒瞅著老耿臉上的笑意,簡直懷疑他下一句就要脫口而出:“晚上和兄弟喝酒去!”


    好在這一年,楊芸兒經曆了是是非非,已收起非穿越之初的冒失。此刻察覺到發哥隱忍的怒氣,在其爆發之前,楊芸兒笑著收場道:“這位大哥說得對,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好奇害死貓,出門在外,不必急於一時一刻。


    說完,她惡作劇似的朝著發哥行了個禮道別,眼角堪堪捕捉到對方慌亂側身避開的動作。


    嗬嗬,這麽守禮的樵夫,誰信!


    隨後,楊芸兒瀟灑轉身,一臉不甘的老耿不得不緊隨而去。


    【這陣子忙項目,下周要出差可能顧不上及時更新,親們見諒。,今日先多趕些,還有一章,晚一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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