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帶著楊芸兒一路飛奔。


    接近村口時,楊芸兒見後方無人追趕,便與嫣紅一道下了馬,將馬放去野地不提。


    楊芸兒與嫣紅躲入村口附近樹叢,散了張揚的高髻,隨手另挽了個尋常少女發髻。兩人卸下周身飾物,由嫣紅用帕子包了收攏起來。然後兩人又往身上撲了點塵土,才一起灰撲撲地步行入村。


    此時,村裏大部分人還在慈恩寺趕集,她倆靜悄悄低調入村並未引起太多人注意。她們一邊走,一邊搜尋求助的目標。


    岔道口一所農家小院內,一衣著樸素的媳婦正在紡紗,那媳婦麵相憨厚,神情專注。農家小院三間土屋,院子裏收拾地幹幹淨淨。


    楊芸兒與嫣紅對視一眼,相互點頭確認,就這家了!


    嫣紅上前敲開了柴門,正要向那農家媳婦開口,卻見楊芸兒仗著自己十四歲的年齡優勢,直接繞上前來,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帶著哭腔對著那農家媳婦道:“這位嬸子,我們去慈恩寺上香遇到了歹人,與家人走散,可否先到你家避一避,歇一歇腳。”


    農家質樸心熱,那媳婦見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隻跟著一位丫鬟,上門求助,未曾多想,立馬拉了兩人入屋,並小心地把門關上。


    楊芸兒進屋後,對著那媳婦做出千恩萬謝狀,然後,結結巴巴地說道:“嬸子,可否,可否與我們一件粗布外衫。我們回頭……換了衣服就走。”


    那農家媳婦見兩人身上衣衫雖染了塵土,料子卻都是上好的,心中到底多了幾分疑惑,可別遇到哪家小姐私自出走。


    莊稼人實誠,心裏有疑,就直接發問。


    楊芸兒先是哭哭啼啼留了幾滴眼淚,然後哽咽著道:“奴家京城人士,家中本也殷實,父母隻得了我一女,五年前父親去了,母親與我便隻得跟著伯父伯母過活。伯父為了拉攏權貴,有意將我許給崔氏子為妾……嗚嗚嗚。”


    “母親不肯,因顧忌族中長老,伯父伯母也不好太過逼迫。原以為他們已作罷,今日伯母說要帶我來慈恩寺上香,我便從了,哪料……”


    楊芸兒抽抽搭搭,時不時拿眼睛瞟向嫣紅:“哪料今日原是我伯母做局,那崔氏子就候在寺中,他想……”楊芸兒又哭將起來,小肩膀一聳一聳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慌得農家媳婦手忙腳亂一通相勸。


    一旁嫣紅全程黑臉,草叢中楊芸兒倒是說過,要去找人哄些衣服換了來喬裝,也吩咐自己屆時幫忙打配合。但她完全沒有料到側妃唱念做打如此了得。先前又未與自己對過口供,嫣紅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相幫。


    楊芸兒哭了數聲,不見嫣紅有動靜,隻好自己繼續編:“他們打算生米煮成熟飯,算計了我,還好我與丫頭跑得快。方才山間七繞八繞迷了路,才入了這村子。還望嬸子與我們幾身農家衣服,好讓我們喬裝了回城,躲過那禍事。”


    說著,楊芸兒直接跪了下去:“嬸子大恩,銘刻在心,結草銜環,無以為報!”


    嫣紅不得不也跟著跪下,叫了兩聲:“小姐,快別傷心了!回頭夫人又要心疼了。”這才總算對楊芸兒的表演有了回響。


    楊芸兒的哭功雖比不得王美人,卻也是在楊府受過一年培訓,且她有一肚子故事打底,哄哄農家婦人綽綽有餘。


    那媳婦果然跟著紅了眼眶,直接對虛空狠狠罵道:“天殺的黑心伯母,怎的幹這種不要臉的事。”說完,拿手一抹眼睛,拍了拍楊芸兒的肩膀,直接說:“好閨女,嬸嬸這就給你拿衣服去。”


    農家媳婦找出了兩件幹淨的衣服遞給楊芸兒和嫣紅,引著她們去了裏屋更換。


    楊芸兒見她身上穿的俱是打補丁的舊衣,而拿出的衣服卻是嶄新的,知道對方存了樸素的善意,心下感動。


    換完衣裳,她拿著王府的衣服對這媳婦道:“我們穿走了你的新衣,這衣物就留給你們權做補償吧。”。


    農家媳婦伸手就推:“小姐的衣裳是緞麵的,斷不是我們這類普通老百姓穿得起的,我這些衣服不值當,小姐不必在意。”說著,那媳婦還找出了一張包袱皮,主動替楊芸兒將換下的衣服打了一個包袱。


    嫣紅上前接過包袱,又默默退回原地,繼續把舞台留給楊芸兒。


    楊芸兒抹了抹眼淚,抱歉地說道:“那是我思慮不周了。”


    她轉身從嫣紅身上尋出自己今日戴的足金耳墜,握著那媳婦的手,誠懇地說道:“這耳墜子是足金打造,嬸子直接融了補貼家用,不必心疼款式。嬸子若不收,我實在過意不去。”


    見那媳婦還要推辭,楊芸兒說到:“要不這樣,你替我們雇一輛牛車,我們喬裝坐車回城,更方便躲過伯母的人。”


    說罷,楊芸兒用力握了握農家媳婦的手,誠懇說道:“我家並不缺錢,卻少了嬸子這般的純良仗義!嬸子不收,我便跪地不起。”


    那媳婦勉強收下金耳墜,關心地問:“回城後你家伯母會不會再難為你們?”


    楊芸兒抿了抿嘴,回道:“他們也要臉麵,隻敢做陰的,不敢來明的。我與丫鬟換了衣服,坐牛車回城,神不知鬼不覺,嬸子放心,後續我和母親當心便是。”


    那媳婦心熱,握著手裏分量不輕的金耳墜,心腸更火熱了,當下說道:“姑娘你再等等,等我男人回來了,送你們主仆回去。”


    楊芸兒心下叫苦,連忙推辭道:“嬸嬸,千萬要不得。若讓那崔氏知道了,恐會累及恩人。”


    農家媳婦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白,崔氏勢大,即便普通農婦也是知道的。


    楊芸兒怕把人嚇到,趕忙編詞補救:“嬸嬸隻需幫我雇輛普通牛車,我們主仆乘著天亮趕回去,普通農家牛車入城不會被關注。我到了城裏,避人耳目,再重新雇轎子,絕不拖累恩人!”


    被楊芸兒真真假假一通忽悠,農家媳婦心下雖有些擔憂,好在她本性淳樸,真心憐惜楊芸兒主仆,且有金子加持,當下留了楊芸兒主仆在屋內藏身,自去尋牛車。


    ——李憨憨的分界線——


    如今升級為皇族重點培養對象,李泓暄除了上書房苦讀,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統統不能落下。


    今日便是他去皇家西郊獵苑演練騎射的日子。


    他於騎射功夫尚有些底子。前幾年,當他還是個快樂小王爺時,與京中一派子弟打馬球,玩狩獵,也是拿得出手的。


    較之上書房聽太傅叭叭叭,他更喜歡獵苑跑馬騎射的酣暢淋漓。果然,今日又得了表揚,此時心中甚為暢快。


    一旁羽墨見主子開心得像個開屏的花孔雀,也獻寶似地遞來了一包炙肉脯。李泓暄接了,嚼著滋味不錯,與王府大廚手藝不同,隨口問了羽墨何處得來。


    羽墨老實答了。


    李泓暄一愣,眼前瞬間出現了那個沒見過世麵,又好為人師的小側妃身影。他心中一動,頓時覺得這手裏的炙肉脯做工粗鄙,可似乎又很有滋味。神思猶疑間,他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今兒個時候還早,順路去一趟慈恩寺。”


    羽墨眉開眼笑地跟了一句:“這時日頭正好,一會還能接側妃一道回府!王爺還是惦記著新側妃的。”話還沒講完,就換來了李泓暄迎麵一個暴栗。


    隻見他家傲嬌的小王爺皺眉說道:“我去為皇後娘娘祈福,也為婉兒求個平安符,你渾說些什麽!”


    羽墨撓撓頭,乖乖下去牽馬。


    兩人在官道上見一岔路口,羽墨對李泓暄說道:“王爺,我記得這條是通往慈恩寺側門的近道,這個時候趕上去,說不定還能聽會兒大師傅下午的講經課。”


    李泓暄對主持的講經並無興趣,可他還是選擇打馬改行小道,羽墨趕緊帶了一眾侍衛跟上。


    走到半道上,羽墨瞥見林中有幾人,正坐在石頭上說話。羽墨人小眼尖,看到其中一人手裏拿著一個金光閃閃的物件。定睛一看,那不是側妃的鳳釵麽?


    羽墨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沒錯!這鳳是自己替王爺交的賬,自己跑腿送到了內院,絕沒有看錯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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