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煌真的氣瘋了。


    如果還有第二條路,他決計不會找南北做這件事。


    京曦四大世家,南宮家排在最後,而且這幾年生意越來越差,眼看就要跌出前四。


    他必須獲得大家族的支持。


    剛好,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非常適合家族聯姻。


    宇文家不行,因為宇文家也堪堪是第三。


    而且世人皆知宇文家的女兒在家裏毫無地位,就算真聯姻了也討不到好。


    寧家家底雄厚,奈何獨女寧安如一直不結婚,到現在第三代的人數為0。


    沈家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沈家是京曦的龍頭老大,到這一輩隻有兩個女兒。


    最適合聯姻。


    他原本想打沈初芽的主意,被沈隨一口拒絕。


    這才把目標轉向那個無人知曉的沈大小姐。


    想到這,南宮煌狠狠握住了手上的手機。


    沈滄海這個老鬼,當年怕女兒被京曦的公子哥們騙了去,一直不讓她露麵。


    沒人知道她是誰。


    隻是後來有傳言,說長女突然就死了,死前還留下了一個女兒。


    身份更加成迷。


    他曾安排鍾月紅潛入沈家的公司去調查,結果這個賤人直到死都不肯把調查結果告訴他。


    他猜測,也許鍾月紅偷偷告訴了南北或者南宮玥,這才想把南北拉進來做這件事。


    沒想到,南北根本不買賬。


    著實把他氣到了。


    “南宮零!”


    屋內一聲大喝,南宮零連滾帶爬就進來了。


    “爸…”他小聲試探。


    “讓你去追薑鹿,你都幹了什麽!南北一點壓力都沒有!”南宮煌怒不可遏,“你現在給我滾回學校,給我追得再凶一點。”


    南宮零立刻“好好好”,又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離開南宮家之後,南北並沒有急著回學校。


    他打車去了南宮玥的店裏。


    這會店裏已經在忙碌了,南宮玥在櫃台後整理最近的賬目。


    南北推門進來,自顧自找了個位置坐下。


    “喲,稀客啊。”南宮玥調侃,“明天就要比賽了,今天居然還有空到我這兒來?”


    “怎麽?良心發現了?來帶兔耳朵了?”


    南北一言不發,打開小木盒子,一件一件物品開始看起來。


    東西不多,但破的破、爛的爛。


    大抵是被南宮煌翻了很多次之後,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所以直接給摔了。


    見南北不搭理自己,南宮玥好奇地來到南北身邊。


    “這是什麽?”


    “媽的遺物。”


    “哦。”南宮玥點點頭,“還在找那個什麽沈大小姐?”


    南北默認。


    “沒戲。”南宮玥說,“這些東西,南宮煌八成都翻過。”


    “他都沒找到什麽,你還能找得到?”


    “要我說,就是老媽當年什麽也沒調查到。否則她不會帶著秘密進棺材的。”


    南北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細細查看。


    筆、鑰匙、小本子、甚至還有南北小時候的玩具。


    他有的隔著太陽看,有的拿起來甩了甩,但都沒有發現端倪。


    特別是小本子,上麵是有些文字的,但記錄的都是南北和南宮玥小時候的事情。


    南北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看的,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在所有物品中,照片也不在少數。基本都是鍾月紅和南北、南宮玥的合照。


    南宮煌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張照片裏。


    南宮玥拿起照片翻看。


    她動作很小心,指尖輕輕撫過照片裏鍾月紅的臉龐。


    那熟悉的媚眼和笑容似有溫度,瞬間將她拉回往昔,思念和眷戀也在心底翻湧。


    下一秒,她的眼角不禁泛起淚光。


    南北察覺出南宮玥的異樣。


    “怎麽了姐?”


    “沒事,就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南宮玥抹了抹眼淚,但眼睛還是紅的。


    “你看這張,是兒童節的時候我們去動物園,你說要做大老虎,保護我和媽媽,結果現在成了小兔子。”


    “還有這張,是我和媽媽一起送你去找薑老師。你不讓我們往村裏走,說進去了會找不到出來的路。”


    …………


    南北的心裏也仿佛被什麽撞擊了一下。


    小時候,他和其他孩子沒什麽不同。


    喜歡動物園、喜歡遊樂場、喜歡吃零食,喜歡在地上撿個樹枝當武器。


    雖然父親從不陪伴,但有母親和姐姐在身邊,他覺得滿足而又幸福。


    這些美好的畫麵全部定格在了7年前。


    母親死了,那個父親把外麵的姘頭金雪娥還有外麵的私生子南宮零帶回了家。


    他每天都凶神惡煞地朝姐弟咆哮,把對母親的怨氣都發泄在他們身上。


    南宮玥不願留在南宮家,她問南北:“留在這裏,還是跟姐姐走?”


    南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小小的手還是牽住了南宮玥。


    從此,姐弟倆開始了四處流浪的日子。


    鍾月紅娘家沒人,姐弟倆最早隻能以乞討為生。


    好心的路人看到,想帶他們去救助機構。


    南宮玥很開心,以為是個可以安身的地方,結果救助機構直接把他們送回了南宮家,遭了金雪娥一頓白眼。


    南宮玥就再也不去救助機構。


    南宮家的老管家黎叔看不過去,時常偷偷接濟,想幫姐弟倆把學費交了。


    南宮玥不肯再念書,她打算開始工作養南北。


    黎叔拗不過,就幫姐弟倆租了房子,幫南北一個人交了學費。


    他的經濟也有限,隻能做到這些。


    這個社會對南宮玥並不好。


    她到電子廠上過班,因為年紀小,老板一開始不願承擔“用童工”的風險。


    她軟磨硬泡,最後老爸隻肯給一半的工資。


    廠裏提供的午飯有一葷兩素。


    她每次都是求著阿姨多打些飯,然後分出一葷一素,小心翼翼裝在盒子裏,帶回家給南北。


    打飯的阿姨們私底下知道這件事,每次給菜的時候手也不抖了。


    饒是如此,這些飯菜還是不夠兩個正長身體的孩子吃三頓。


    餓肚子就是常態。


    很餓很餓的時候,南宮玥會到其他租戶那裏討些蘋果黃瓜之類的。


    她是個很有傲氣的人,這樣的事她並不喜歡。


    但每到深夜,看南北在桌前學習時捂著肚子,她就隻好硬著頭皮挨家挨戶敲門。


    南北漸漸長大,開始理解南宮玥的難處,也想著法的搞錢,變得摳摳搜搜。


    對於南北而言,南宮玥可能勝過了鍾月紅。


    “姐?”


    “姐?”


    南北叫喚兩聲,南宮玥的思緒被拉回。


    南北看到南宮玥的樣子,知道她想起了以前的種種,於是拿過她手裏的老照片,整理好後放回木盒子。


    “姐,都過去了。”


    “我們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南宮玥點點頭。


    晚上9點。


    忙碌了一天的南宮玥送走最後一波客人,終於累得坐在店裏休息。


    “老板,我送你回家嗎?”


    南宮玥“嗯”了一聲,和店員一起出門,掏出車鑰匙交給店員。


    自己坐到了後排。


    車子啟動後,南宮玥就沉沉地睡著了。


    開車的店員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猛打了一把方向,車子開到了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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