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傲猜想是錯誤的?


    宴會廳安靜了片刻,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和無數的冷嘲熱諷。


    特別是張重山,毫不掩飾內心的鄙夷:“哈哈哈,薑百川,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麽?”


    “你說陳傲院士的理論錯誤?”


    “你一個大三被開除、隻有高中學曆的人,居然質疑國際數學泰鬥?”


    “怎麽?就因為你當初碰瓷陳傲猜想不成,就惱羞成怒想毀了它?簡直妄想!”


    “對了,你們知道嗎?他前期靠蒙騙進了京大。最近被京大發現,他已經被辭退了!”


    什麽?被辭退了?


    薑鹿有些許慌亂,拉了拉薑百川衣角:“老爹,他們說你被辭退了,是不是真的…”


    等等!


    剛才沒發現,這會細看才看清。


    薑百川的臉上竟然青一塊紫一塊,有幾處已經結痂,明顯曾經出血了。


    而且他的腿似乎也不是很好,走路輕微顛簸,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你臉上怎麽回事?”


    “被人揍了。”


    “誰!”


    “不用你管,我今天就是來討債的。”


    薑百川勾著清淺的笑,但目光卻有些微沉。


    薑鹿心中憤怒起來。


    被人打了,又被京大辭退,這是得罪了什麽人嗎?


    老爹這兩天到底經曆了什麽?


    這會雖然滿堂譏諷,但陳傲並不覺得好笑。


    他看著薑百川的眼神猶如豺狼一般,心裏不停算計。


    他也不知道薑百川到底在搞什麽鬼,但他心裏卻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薑百川應該是有備而來!


    薑百川也不理會那些嘲笑,挺拔地站到陳傲麵前。


    “陳院士。”他開口道,語氣森冷。因為以前他都是喊的“老師。”


    “大家都在笑我,你為什麽不笑?”


    聲音不大,但基本都能聽見。


    這下不僅是陳傲,連張重山的笑意都戛然而止,他也覺薑百川有些不正常。


    “陳院士不笑,自然是因為他修養好,不屑與你這樣的小輩爭長短!”


    “就是,你還是適可而止吧。”


    “是嗎?”薑百川說,“那前幾日我被人狠狠打了一頓,又被京大辭退了。這些事老師知道嗎?”


    陳傲眼神深沉,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反問:“薑百川,你今天來到底要幹什麽?”


    “幹什麽?”薑百川冷笑,“剛才我說過了,來討一個公道,順便拿回本就屬於我的東西。”


    陳傲愁眉深鎖,雙手緊緊握著。


    薑百川轉向眾人,麵向文慧心。


    “各位,我薑百川曾經也是金陵大學的學生。20年前曾作為五人之一,代表華夏出戰imo。”


    “今日在場的陸從文和寧安如都是我的隊友。”


    “原本,我是應該出現在決賽上的。但不巧被人誣陷學術作假,所以取消了決賽了資格。”


    黃景儀抬了抬眼,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那是她作為金陵大學學生最驕傲的一年。學校出了幾個妖孽般的不世天才,在國內國外大殺四方。


    就在她原以為華夏終於可以站在imo冠軍領獎台上時,卻在最後一戰爆冷輸給櫻花國。


    她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這裏麵一定不正常。隻是那會她忙於科學研究,無暇顧及此事。


    現在聽薑百川重提舊事,她才終於明白,原來是主力隊員被取消了資格。


    如果真的是當時的參賽隊員,黃景儀倒覺得也許真的有什麽隱情。


    在全場沉默的人群裏,她第一個開口。


    “薑百川,認識老太婆嗎?”


    “當然認識。”薑百川見是黃景儀,頗為意外,但還是立刻表現地很恭敬。


    “我們金陵大學數學係最優秀的老前輩,您的事跡一直在激勵我們這些後生晚輩。”


    “既然認識,那你也知道我的眼裏容不得沙子。”黃景儀嚴肅地說,“今天媒體也在,那就把所有事情都說開了。”


    “你說你被人誣陷學術造假,有什麽證據?”


    “對啊,你有什麽證據?”張重山叫囂,“你那篇論文,分明就是抄的陳傲院士的,一模一樣,20年前早有定論。”


    “難道你現在想說,這隻是巧合嗎?”


    “不對,兩篇論文不一樣!”說話的竟然是寧安如,“兩篇論文我反複看了不下50遍,不仔細看真的很難發現。”


    薑百川驚訝地望向寧安如。


    反複看了不下50遍?難道這麽多年,寧安如一直都在調查他學術作假的事嗎?


    為什麽又是你…


    在這樣一個沒人願意多說一句話的場合,為什麽又是你站了出來…


    薑百川思緒萬千。


    “這兩篇論文,也許所有人乍一看都會覺得是一樣的,可認真算下去才會發現細微的差別。”


    寧安如一把拉過陸從文,也不管他願不願意:“今天中午我已經讓陸教授看過了。”


    “在5*106pa的壓強下,水下流體方程式的前置係數有0.1的差距。”


    “連陸教授這樣的人都算了靠近2個小時,其他人隻是粗略看一眼,更加不可能發現。”


    說完,寧安如把這兩篇論文的照片發給現場了幾個認識的人。


    “薑百川的論文照片?”陳傲不可置信道,“你怎麽可能會有這個?”


    “他的這篇論文,多年前已經全部清理幹淨了。”


    “甚至當年發行的那本期刊也全都找回來了。不可能還有留存在市麵上的。”


    寧安如沒有回答,但陸從文知道。


    薑百川論文發表的第一天,寧安如就風風火火地舉著雜誌跑到了競賽隊,那表情比她自己發表論文還興奮。


    “從文你看,百川的論文發表啦!我要拍下來,永遠留存,哈哈!”


    那時,她高興地像個小瘋子。


    陸從文隻當她說的是玩笑話,卻沒想到她還真的一直保存到了現在。


    這份情誼,你薑百川此生用什麽來還呐。


    收到寧安如信息的人紛紛打開手機,數學係的賓客們都圍成一圈研究論文。


    但全場確實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來。


    黃景儀離開數學係多年,對數學領域的尖端成果已經沒有那麽熟練。


    所以即便是她看了半天,也沒有察覺出什麽,隻認為是一模一樣的。


    陳傲也拿起手機,時隔20年細看薑百川當年的論文。


    看了5分鍾,眾人還是麵麵相覷。誰都分不清對錯。


    關鍵時候,還是黃景儀站了出來。


    “薑百川,你是想說,你的論文才是對的,陳傲院士那篇是錯誤的?”


    “沒錯。”薑百川道:“雖然前置係數隻有0.1的差距,但代表陳傲院士計算水下流體方程式的算法是錯誤的。”


    “我的才是正確的。”


    沒有人站出來反駁。


    因為沒有人看得懂、說得清。


    “你有什麽辦法論證嗎?”


    “有!”薑百川回答,“我今天請省電視台的記者朋友來,也是想讓所有觀眾作個見證。”


    “三天之後,論證結果就能揭曉。誰對誰錯將一目了然。”


    三天就能論證陳傲猜想?


    文慧心很興奮,她覺得這個新聞的價值是史無前例的。


    張重山又一聲冷哼:“薑百川你到底知不知道,陳傲猜想是需要實踐來論證的。”


    “這種科研實踐可不是你們小孩子過家家,隨便找些道具就能論證,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金錢。”


    “如果這麽隨便就能論證,這猜想早就論證完畢,成了定理和公式了。”


    “你一個丟了工作的窮鬼,想怎麽論證?”


    薑百川臉上透著自信,說:“這你無需擔心,我說三天就三天。三天後等著看結果就是。”


    “如果我能論證,我要陳傲院士恢複我的名譽,承認陳傲猜想是錯的,我是對的!”


    “如果我不能論證,那我就承認,我確實是學術造假。”


    “怎麽樣,敢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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