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曦市第一人民醫院。


    這已經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醫院了,每天都有無數來自全國各地的病人。


    寧安如先陪著薑鹿找到了主治專家了解病情。


    老專家花20分鍾認真看完了薑百川的檢測報告,簡單點了點頭。


    動作不大,但足以讓薑鹿的心安定。


    “40歲,正年輕呢,身體素質也很不錯,做骨髓移植沒問題。”


    “配合化療,手術之後60%的概率可以痊愈。”


    才60%啊…薑鹿表情再度失落。


    寧安如拍拍肩膀安慰道:“這可是血癌。不是那麽容易治愈的。”


    “60%已經很高了。”


    薑鹿點點頭。


    “病人的家屬是哪位?這個手術需要簽字。”


    “我來吧,他沒有其他家屬了!”薑鹿道:“最快什麽時候可以安排手術?”


    “下周吧,手術之前還有許多檢查要做。”


    下周是出成績的時候。


    也不知道老爹能不能陪著自己。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寧安如有事先離開,說是要出差,離開京曦市幾日。


    薑鹿獨自回了薑百川的病房。薑百川已經收拾完畢。


    病房很不錯。單人間,護工也有一張沙發床,還帶個小電視。


    “寧安如走了?”他向外張望,得到肯定答複後,便牽起了薑鹿的手。


    “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說。”


    “這次的全部治療費用,都是寧安如付的。她沒和我說多少錢,但我估摸著怎麽著也要80萬起步。”


    “這錢咱們得還。”


    薑鹿說:“我問過她。她似乎無所謂。甚至還有些不希望你還。”


    “其實吧,老爹你還年輕,我媽也死了這麽多年了。你和她就算真的有什麽…”


    “不行啊。”薑百川苦笑著打斷:“她的心意,我又怎會不知。或者說,20年前我就知道。”


    “可愛情啊,終究是條單行道。”


    “我見眾生皆草木,唯見你娘是青山。這種感覺,你不會明白。”


    薑鹿確實不明白:“你都能接受朱曉梅,怎麽寧安如就不行了?”


    “不一樣。”薑百川苦笑,“我與朱曉梅領證,純粹是覺得她能照顧你,無半分情感可言。”


    “卿言在天之靈不會怪我。”


    “可她是寧安如啊…”薑百川重重歎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下去。


    薑鹿似懂非懂努了努嘴。畢竟現在在她看來,那些個男生都是草木,沒有一個是青山。


    寧安如很細心,給薑百川請了個男護工。一身橫肉、一背紋身的那種。


    有點像神馬東錫。


    為什麽是男護工?因為擦身體不尷尬。


    據說大哥曾經也是江湖中人,厭倦了爭鬥才在醫院做起了護工。


    “怎麽稱呼?”薑鹿好奇地問。


    大哥在紙上寫下了自己名字的首字母zy,然後一臉滄桑地說:“這兩個字,曾經可以引起一方震動。”


    薑鹿恍然大悟:“明白了,2丫。”


    薑鹿陪著薑百川做了一天的檢查,到傍晚才回病房,2丫已經在食堂打好了飯菜。


    這時候薑百川還能自理,2丫暫時沒什麽工作。吃完飯後,他便自顧自打開了電視。


    “什麽年代了,還看電視?”薑鹿好奇地問。


    “這麽多年都養成習慣了。”2丫突然感慨,“以前我每天都會準時收看《法治進行時》。”


    夜晚,薑鹿住在病房。


    2丫把陪護床讓給了薑鹿,自己刷了一張可以躺的凳子,單獨睡到了走廊。


    他覺得自己呼嚕聲大,要影響薑百川睡覺。


    果不其然,沒多久外頭就傳出了震天的響聲。然後夜班的護士們睡不著了。


    薑鹿獨自刷著朋友圈。


    高考結束後,似乎每個人都在外麵玩。用黃婧的話說就是,隻有這20幾天是最快樂的日子。


    成績一旦揭曉,必然腥風血雨。


    看著花花綠綠的朋友圈,說不羨慕是假的。


    薑鹿壓了壓內心的悸動,打開作家助手開始寫小說。隻有碼字才能讓她心情平複。


    就在這時,綠信收到個信息。


    【你媽貌美如花】發來一個分享。是短視頻app“抖嚶嚶”裏的一段視頻。


    熱度很高,已經20萬讚了和3萬條評論了。


    薑鹿打開視頻,立刻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朱曉梅。


    她穿著一身破爛、灰頭土臉,活脫脫像從垃圾房裏蹦出來的。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眼淚便在眼眶裏打轉。


    麵對鏡頭,她開始了一段獨白。


    “我的女兒薑鹿,京曦市第三中學的學生。她就是個白眼狼!”


    “都說後媽難當。我原以為隻要自己真心待人,總也能讓薑鹿接受我。”


    “誰知道一個學生,心腸竟會如此惡毒,對我拳打腳踢,把我打成了這副模樣!”


    說著,朱曉梅竟然把外衣脫了下來。身上一大片一大片都是各種淤青、紅腫和擦傷。


    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薑鹿覺著蹊蹺。因為前世朱曉梅拿了錢之後就人間蒸發了,再也沒出現過。


    這世怎麽會突然跳出來誹謗自己呢。難道是錢花完了?又想整什麽幺蛾子混錢了?


    這視頻質量極高,畫麵清晰、收音極好,說明在後期製作上下了很多功夫。


    朱曉梅沒有這樣的本事。


    更奇怪的是,發了不到10分鍾,20萬讚了和3萬條評論也太誇張了些吧。


    朱曉梅在鏡頭前秀了一會,穿上衣服繼續說。


    “這件事我原是不想說的,薑鹿畢竟是我女兒,還是個學生,我怕說出來會毀了她的一生。”


    “但現在我想清楚了。如果不揭穿她的真麵目,隻會有更多人被她蒙騙。我的良心不允許我再保持沉默。”


    “表麵上她是個好學生、是學霸。但隻有我知道,她的成績其實不好,而且作弊成癮、弄虛作假。”


    “為了維持自己學霸的人設,她毆打我,威脅我不準把這事說出去。”


    “我一個老太婆,怎麽可能打得過一個年輕人。”


    說到最後,朱曉梅已經聲淚俱下、歇斯底裏衝著鏡頭大喊:“薑鹿,當媽的是不會害自己女兒的。我真的希望你能迷途知返。”


    “不要一錯再錯了啊!”


    評論區炸了。


    不光京曦市的人評論轉發,全體網民都在吃瓜看熱鬧。


    【胡扯的吧,薑鹿我知道,真學霸沒錯,京曦市誰不知道。】


    【大姐,說話要有證據啊。】


    【都被打成這樣了,還要什麽證據?】


    【樓上的你親眼看到她被打了?】


    【當媽的出來舉報女兒,這可真有意思。】


    【真被打了報警去啊,在網上叫喚什麽?】


    網上的評論並沒有出現一邊倒的情況。


    朱曉梅看著評論心有餘悸:“萍姐,真的沒問題嗎?”


    “薑鹿確實是學霸,萬一她高考成績很好,那我不完了嘛。”


    趙萍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不可能的。”


    “我親耳聽到,她答案對下來隻有640分,比徐慕、南北、宋雯雯都要低。”


    “在一中,成績對下來640以上的有十幾個。”


    “她的成績引起不了轟動。”


    停頓片刻,趙萍嚴肅起來:“咱倆的交通事故,那附近沒有監控,目擊者也隻有那幾個追債的人。”


    “隻要你一口咬定身上的傷是薑鹿打的,就不會有人知道實情。”


    這個朱曉梅是有信心的。


    她在會所找男模的事,沒有任何人知道。


    “可是現在網上的評論並沒有多指責薑鹿啊。”


    “沒事,你再發一條視頻,把證據都擺上來,總有人會信的。”


    “我做媒體這麽多年了,對現在的網絡環境很了解。”


    “網民嘛,智商都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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