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遇從隔間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他雙腿似乎像灌了鉛一樣,每一步都異常沉重。


    輸了…


    他兩眼空洞,迷茫地抬起頭看向擊掌慶祝的曹枝和趙鷹,失魂落魄地坐回休息區。


    他已經不敢再想後麵的事情了。


    自己可是隊長。


    得知隊長輸掉的消息,剩下那三個人的心態會受到多大的影響。


    他們應該會慌的吧。


    時遇低著頭,突然又懊悔地敲打著大腿。


    薑百川坐在旁邊,意味深長看著時遇。


    曹枝和趙鷹先慶祝了一番勝利,隨即來到薑百川麵前,毫無顧忌地當著時遇的麵稱讚他的計劃。


    “薑老師簡直神了。”


    “我雖然一直說和時遇是五五開,但交手曆史上我幾乎沒有贏過他。”


    “這次用了您的方法,竟然真的贏了!”


    時遇驚訝地抬頭看著薑百川。


    他不明白趙鷹口中的“方法”是什麽意思,但一定是薑百川想出來的什麽計謀。


    時遇看向薑百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等曹枝和趙鷹離開後,時遇往薑百川身邊靠了靠,但他憋了半天還是什麽都沒問出口。


    “你想問我,研究了你什麽吧。”


    時遇點點頭,他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麽輸的。


    薑百川倒也不遮遮掩掩,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時遇。包括他發現了時遇技術上哪些問題,都如實相告。


    “其實高手對決,贏就是贏那幾十秒。”


    “當然,還需要一點點運氣,能正好碰到那些你處理地不夠完美的題目。”


    聽著薑百川的分析,時遇恍然大悟。


    確實,正如薑百川發現的,他在用萊布尼茲公式算定積分的時候,會優先算裏麵的部分。


    時遇終於服氣地苦笑了。


    “這不是運氣。”


    “這是你們作了充分準備應得的結果,我輸得心服口服。”


    “京大有你這樣的導師,真是如虎添翼啊。”


    感歎完,時遇竟然有了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他自認為技術很好,已經屬於全國級的數學高手了,沒想到被薑百川一針對就原形畢露。


    那其他人還會有贏的希望嗎?


    薑百川站起來,拍了拍時遇的肩膀。


    “時遇,你確實是金陵大學的主心骨。但並不代表離開了你,這支隊伍就會崩潰。”


    “不信你自己看看,剩下的人亂了嗎。”


    時遇抬頭看向大屏。


    屏幕中,陸璃表情嚴肅,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


    南北閑庭信步,撅著嘴好像在吹口哨;


    至於薑鹿,她已經吃上了棒棒糖,神情不慌不忙。


    好像真的沒有受到影響。


    “知道為什麽嗎?”薑百川繼續說,“陸璃是信念。作為副隊長她已經連輸兩場了,求勝的信念非常強烈。”


    “至於那兩個則是自信。他們相信自己絕對會贏。”


    說到此處,薑百川轉頭看向時遇:“所以,別把自己逼得太狠。競賽是大家的事情,不是你一個人的。”


    “桑千慧之所以一直贏不了蘇染,就是因為她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我相信,卸下一切包袱,盡情享受比賽的你,會比現在更強一些的。”


    時遇驚愕地看著薑百川,那表情裏似乎還有一些動容。


    沒想到眼前這個不修邊幅的男人,會對他這麽了解。


    場上局勢依舊膠著。


    除了這兩隊,其他三組比賽都已經結束。現在就差最後一個進入決賽的名額了。


    所有完賽的,不管是輸了還是贏了,都聚集在大屏監控下,看這場明星對決。


    徐樂看了眼對麵的南北,把光標移到了最後一道題上。


    終於隻剩最後一題了。


    他長出一口氣。


    這卷子實在是太難,但凡簡單一點早就贏了。


    不過好在他徐樂也不是泛泛之輩,終於還是做到了最後一題。


    他猜測南北應該也已經差不多做到倒數第二或者倒數第三題了。


    因為他隱隱約約聽到兩三聲點擊鼠標的聲音。


    隻有切到下一題,才需要鼠標點擊。


    他承認,南北在晚到半個小時的前提下還能有這樣的進度,速度已經算得上很快了。


    如果不是晚到,肯定是場焦灼的對決。


    但畢竟有兩個人交接,難免配合不暢。


    不像他,一個人從頭做到尾,思路是連貫的。


    徐樂定定心心開始審最後一題的題目。


    不經意間抬頭,發現南北竟然站起來莫名其妙看著他。


    還衝他笑。


    徐樂被嚇了一跳,摘下耳機問:“你幹什麽?”


    “工作人員呢,這個人在搞行為藝術!”


    工作人員一臉無奈。


    他當然知道南北為什麽搞這亖出。


    因為他做完了唄。


    上次也是這樣。


    工作人員不耐煩地對南北說:“我說你,別每次都這樣行不行,這裏畢竟是考場。”


    “你做完就交卷,交完了趕緊出去!”


    做完?交卷?


    徐樂驚訝地望向南北,隨後擺了擺手:“不可能不可能,他才來了多久啊,怎麽可能做完!”


    “你給我閉嘴!”工作人員指著徐樂,然後又看向南北:“趕緊交吧,別墨嘰了。”


    南北聳了聳肩膀,點了交卷。


    幾乎是同時,徐樂電腦上就出現了戰敗的信息。


    他瞬間傻了,眼神瞪著屏幕,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南北可是不管,徑直出了隔間。


    沒多久,徐樂就追了出來。


    “趙哥、曹姐!”徐樂不服氣地衝過來,“你們都在外麵看著,他是不是作弊了?”


    趙鷹和曹枝沒有說話,隻輕輕搖了搖頭。


    “不可能!”徐樂指著南北大叫,“他不過是個大一的,而且還晚到半個小時,是順著薑鹿的思路做下去的!”


    “怎麽可能比我更快。”


    “吵什麽吵。”白芷不耐煩了,“人家薑鹿,半個小時把最後5道大題的解題思路都寫出來了。”


    “南北隻要大概看一下,一步一步做下去、算個結果就行,憑什麽不能比你快?”


    “你難道不知道,她倆當初就是這麽逼平桑千慧的。”


    “難道你比桑千慧更厲害?”


    怎麽可能?


    這下不光徐樂傻了,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變成了同一個表情。


    薑鹿?半個小時的時間,做完了填空和選擇,然後又把5道大題了思路全寫出來了?


    這些題目,可是連蘇染都覺得有難度的!


    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啊!


    大家再次抬頭看向屏幕,瞬間感覺薑鹿和桑千慧的對決變得勢均力敵了。


    徐樂瞪大眼睛看著趙鷹,仿佛在向趙鷹確認消息的真實性。


    趙鷹微微點點頭。


    在場這麽多人隻有蘇染看到了。


    蘇染說的話,沒人不信。他自然也是相信的。


    薑鹿真的就是這麽強,她和南北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


    南北帶著些許笑意走到徐樂身邊:“不要小看大一。”


    “在你之前,那些小看大一的人,可都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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