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陽光熾熱。


    金陵大學校園裏湧動著別樣的活力與期待。學校大門口一長條紅色橫幅,寫著“歡迎新同學”,橫幅兩旁則是一排排彩旗。


    學校主幹道上掛滿了各種迎新標語和指示牌。著裝統一的誌願者們穿梭在校園裏,幫學生和家長搬運行李。


    道路兩旁支起了報道的攤子,擺放著已經不算整齊資料。各學院老師正為新生辦理入學手續,發放資料和宿舍鑰匙。


    這些攤子此刻已經被新生圍了水泄不通。


    薑鹿叼著棒棒糖、拎著行李箱出現在學校門口時,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今天的穿著依舊是t恤+牛仔褲+板鞋,很隨意很普通。特別是新買的mlb鴨舌帽,把精致的五官都遮擋起來。


    這幅打扮也讓她在人群裏顯得不那麽引人注意。


    查楠和程剛坐在路邊的樹下,像看獵物一樣,眼睛直勾勾掃視著來往人群。


    半晌,程剛率先放棄。


    “楠哥,過去幾波好看的妹子了,咱到底在等什麽啊?”


    查楠一臉自信:“放心吧,你我都是土狗,那些渾身名牌的,你拿什麽追啊。


    “而且打扮越好看,卸了妝未必長得就好。”


    “就像你打遊戲,皮膚買越好,技術越摳腳。”


    “哥教你,怎麽找樸素的小白花。”


    是這個道理嗎?程剛將信將疑。


    突然,查楠像是發現了什麽,兩眼放光,公狗腰“噌”地一下彈地而起,把反應遲鈍的程剛拋在一邊。


    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薑鹿麵前,擺了個油膩的造型,順便捋了捋自己的大油頭。


    “學妹,什麽係的?我來幫你。”


    薑鹿微微抬起頭,露出帽簷下的容顏。


    查楠頓時瞪大雙眼,捋頭發的手都停在了空中,忘了下一步要拗什麽造型。


    他坐在這一上午了,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一張臉。近乎冷白色的皮膚吹彈可破,眼睛明亮而澄澈,五官立體、貝齒迷人,令人過目難忘。


    查楠在心裏把叫的上名字是神仙都感謝了一遍。今日他查楠喜提優先擇偶權。


    “數學係,應用數學專業。”薑鹿答。


    “你也是數學係?”查楠臉上的興奮之色藏都藏不住,“我也是!走走走,數學係報到的地方在數學學院。”


    “我帶你去。”說著查楠不由分說拿起薑鹿的行李箱。


    一路上,查楠圍著薑鹿嘰嘰喳喳,像歡快的喜鵲。


    “我叫查楠。也是今年數學係應用數學專業。”


    “曾獲東北地區青年數學家海選前20萬名,遼省高中數學競賽中唯一的黑省人,在第三屆青年數學家大獎賽中被評為手最大青年。”


    薑鹿停下腳步蹙眉:“搞了半天,你不是學長?”


    查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隻是比你們早報道幾天。特意過來幫助廣大迷茫的同學們。”


    薑鹿無語。


    來的時候隻聽黃婧說學長賊熱情。


    還從未見過同班同學有這種騷操作的。


    “學妹我可要提醒你,這屆咱們專業有個大魔王。”


    “見到她一定要小心。”


    “大魔王?”薑鹿好奇地問。


    “對!”查楠鬼頭鬼腦環顧四周,壓低聲音,“你可知,這次全國卷第1名叫薑鹿的那個人就在我們應用數學專業,沒準和你一個宿舍。”


    “這可是個數學148分的變態,這麽難的卷子就最後一道大題扣了2分。”


    “據說她十分凶殘。每天不吃飯不睡覺不上廁所,連澡都不洗,就光做題看書學習,近視3000度!”


    “你說這人也是,放著清大和京大不選,來這金陵大學搞我們心態。你可要當心,別被她卷死!”


    薑鹿麵色平靜,淡淡“哦”了一聲。


    這反應讓查楠有些意外。他原以為這個事兒特定能引起廣大同胞的共情,進而打開話匣子,然後加綠信開始一場甜甜蜜蜜的校園戀愛。


    怎麽這位態度如此冷淡?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數學學院。


    這院部已有百年曆史,縮在金陵大學的一個偏僻小角落,隻有幾棟青磚古樸建築,頗有遠離紛擾、一心求學的意思。


    這會已經有一些新生在此處排隊了,大抵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數學高手。


    看模樣是誰都不服誰。


    “前麵在做什麽?怎麽隊伍這麽長?”薑鹿問。


    查楠像看外星人似的打量薑鹿:“你不知道嗎?這是金陵大學數學係一貫的規矩,入校挑戰。”


    入校挑戰?


    薑鹿從未聽說。準確地說,她從未打聽過任何有關數學係的騷操作。


    “對啊,入校挑戰共兩題。新生隻需做出第一道就能順利報到。


    “否則就要把你的名字寫在學院入口處,直到做出來才能把名字擦掉。”


    “據說,這是給新生們一個下馬威,不管之前取得何種成績,來了這裏就要虛心。”


    “同時也是為選拔競賽隊做準備。”


    薑鹿點點頭,果然看見入口處的黑板上寫了十幾個名字。這才剛報到60幾個人,就有十幾個做不出的,看來題目確實有挑戰性。


    她好奇問查楠:“你前兩天就來報道,莫非做出來了?”


    查楠一副得意的模樣:“那是自然,我做出了第一題,用時21分。”


    “還計時?”


    “嗯,學號順序就是按時間排的,越短的越前。目前排第一的是個叫唐汐的,用時11分鍾。簡直變態。”


    唐汐?


    薑鹿有印象,三中的那個。


    這個人應該也是全省前列,清北隨便選的那種,怎麽也來金陵大學了?


    “你看,站在門口的那個,就是出第一題的人。大四學長,叫時遇。”


    “據說是最有希望留校任教的人,強得離譜,在學校迷妹也很多。”


    薑鹿循聲望去,是一個身姿挺拔,穿著米色襯衣、白褲子白球鞋,帶著眼鏡的人。


    反正就是學長該有的那種樣子。


    薑鹿覺得他應該是個挺優雅溫柔的人。因為即便沒做出來的人,他都笑著給了一些鼓勵。


    不得不說學校這一招的確夠狠。


    原本都是一個個的天驕,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不出來題目,名字還要被記在黑板上。


    有的新生受不了打擊,原地就哭了。


    家長也不會多說什麽。報到第一天敢弄這麽難看的,也隻有金陵大學數學係了。


    薑鹿覺得自己已經燃起來了。


    測試是5人一組,同時進行。


    薑鹿前麵正好湊夠了5人,於是退到黃線後麵等下一輪,順便觀察裏麵的情況。


    時遇把題目發到每個人桌上,題目都是一樣的,囑咐兩句就開始計時。


    場上5人的表情瞬間凝重起來。


    “也不知這輪會是個什麽結果。”查楠感歎。


    “不用看了。5個人裏隻有第1、第4兩個人能做出來。”薑鹿雙手交叉胸前,“這種級別的題目,應該到眼就會有思路。”


    “不存在做著做著突然來靈感的情況。”


    真的假的?


    查楠將信將疑。


    但很快隨著時遇宣布結束,第2、第3、第5人果真交了白紙,消沉地把名字寫在了黑板上。


    “靠,你這麽神?”查楠驚訝道。


    “行了,該我了。”薑鹿放下雙肩包,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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