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梅的第二條視頻裏確實拿出了一些證據。


    “薑鹿以前確實是個好學生。但在高三談了戀愛之後,成績下滑非常嚴重。”


    “保送考試,一共102個學生,她考了95名。金陵大學都沒要她。”


    “全省物理競賽,本打算讓她為校爭光。結果她害怕真實水平被揭穿,推給了一個毫無競賽經驗的人。”


    “還有第二次六校聯考,她直接交了白卷,就是為了維護她學霸的人設。”


    “這些,一中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要不說語言這東西博大精深,換個角度意思就完全不同了。朱曉梅這番說辭,明顯也是有人特意教的。


    “當然,光有這些不能說明什麽。但薑鹿她還作弊!”


    “第一次六校聯考,她考了全市第1。大家都以為她是學霸,但隻有我知道,她在家做了幾百張小抄!”


    “她一直是住校生。那晚她有沒有突然回家,查一查學校的查寢記錄就知道了!”


    有嗎?


    薑鹿有點想不起來了。


    她穿越過來的時候,第一次六校聯考都結束一個月了。哪兒還能記得當時有沒有回家。


    即便如此,她也不相信朱曉梅會記得。畢竟自己的事,朱曉梅從未放在心上過。


    最後,朱曉梅哭哭啼啼懇請一中核查薑鹿作弊一事!如果她說了假話,便遭天打五雷轟。


    她還在網上曬出了離婚證,說實在忍不了,她想逃離薑鹿的魔爪。


    當媽的出來指證女兒,還有什麽比這更有話題性的?


    這條視頻剛發出來不多久,瞬間又有了1萬的點擊量。連朱曉梅的“抖嚶嚶”賬號都多了小一千的粉絲。


    接下來的幾日,兩條視頻播放量莫名大漲,直接被頂上了熱搜榜前十。熱度甚至蓋過了某明星塌房。


    朱曉梅說的很多話也陸續被網友證實。保送考試倒數、拒絕參加物理競賽、六校聯考交白卷…


    她舉報的內容一下子變得可信起來。甚至連一中也被迫表態一定會嚴查薑鹿以往考試作弊的事。


    如果查證屬實,他們會和三中商議,補個處分。


    所有人都清楚,這件事情一旦實錘,帶來的後果不是處分這麽簡單。


    鬧大了,肯定會影響薑鹿正常錄取。


    人言可畏。哪個大學肯要一個在網上造成這麽惡劣影響的人。


    三中的電話被打爆了,記者們紛紛想要采訪,但是寧安如出差了,不在京曦。


    “校長辦”的工作人員急得團團轉。


    “要不打電話給寧校長吧。”


    “不用。校長走之前說,有什麽事讓陶副校長做主。”


    陶副校長聽得這事兒,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采訪?采訪個屁!”


    “現在這事在網上熱度這麽高,咱們瞎摻和幹什麽。”


    “薑鹿轉來才一個禮拜而已,不能算是我們的學生。還是劃清界限的好。”


    三中沒有任何回應,截至目前也沒有任何人為薑鹿發聲,事情就這麽發酵著。


    一中一班的綠信群裏,幾個人整天嘲諷薑鹿。


    “親媽都站出來指證了,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呸,作弊狗。”


    “費盡心思轉到三中,結果人家屁都不放一個。你說你是不是喪家之犬。”


    “等丁校長查出了什麽,你就等死吧。”


    “就是,什麽大學也別想上,進廠打螺絲去!”


    …………


    薑鹿倒也不在意。


    反正是非對錯,高考放榜那天自然真相大白,用不著在這裏打嘴炮。


    但很多人卻不是這麽想的。


    裴源是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看到的消息,然後又火急火燎去找周卓。


    結果他趕到周卓辦公室的時候,清大招生辦主任李德漢已經在了,似乎還發生了爭吵。


    裴源不想進去打擾,便站在門口偷聽起來。


    “周教授,之前我是答應過你,給薑鹿讓5分!


    “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莫說讓5分。就是她勉強達到了分數線,學校也不會錄取她!”


    “怎麽能讓一個品德敗壞的人,影響清大的百年聲譽。”


    周卓有些情急,竟然指著李德漢的鼻子叫嚷:“我再說一遍,薑鹿不可能作弊!”


    “這一點,我敢用我的名譽擔保。”


    “不招薑鹿,絕對會成為學校一大損失!”


    “周教授!”李德漢突然厲聲打斷,“招生是我們招生辦的工作!”


    “你越界了!”


    李德漢氣衝衝從周卓辦公室走出來,出門的時候瞪了一眼一旁的裴源。


    為了一個作弊成癮的學生,多年老友周卓竟然和自己紅臉。他不敢想象真到招生的時候,周卓還會做些什麽。


    他必須做些什麽,徹底斷了周卓這念想。


    薑鹿在醫院食堂排隊打飯的時候,收到了2丫發來的信息。


    【2丫】:剛才來了一個人探望你爸。


    【2丫】:他走了以後,你爸精神狀態不太對。


    薑鹿有些慌了。


    寧安如不在京曦,還有誰會來探望老爹呢?


    她匆匆跑出了打飯的隊伍,匆匆跑回病房,上氣不接下氣。


    病房裏,薑百川一個人坐在床上默不作聲、兩眼無神。一旁的2丫朝她使眼色。


    薑鹿把飯盆交給2丫,讓他去食堂,自己則坐在了薑百川的身旁。


    說實話,她還從未見過老爹如此消沉,仿佛遭受了什麽重大打擊似的。


    可老爹現在一窮二白的,還有什麽能打擊到他呢?


    這時,薑鹿注意到薑百川手上握著手機,屏幕上正是朱曉梅舉報薑鹿的視頻。


    已經30萬人瀏覽了。


    頓時她全明白了。


    薑百川半耷拉著眼皮抬起頭,整張臉顯得無比滄桑。


    “發生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和我說呢?”


    薑鹿故作鎮靜,拿起桌上的扇子搖了起來:“嗨,多大點事兒。”


    “朱曉梅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嘛。她八成是錢又花光了,所以跑出來作妖。”


    “想再從咱們這混點錢唄。”


    “過幾日高考放榜,所有的謠言就都不攻自破了。”


    薑百川搖搖頭:“剛剛,京大招生辦的人來過…”


    薑鹿心頭一沉。


    京大招生辦?


    眼下高考成績還未出,這會兒招生辦找上門,隻怕不會是什麽好事吧。


    “他們說,你的成績也許勉強能達到京大分數線。但你現在在網上名聲已經臭了。”


    “為了京大百年聲譽考慮,希望你不要填報…”


    什麽!


    薑鹿如遭當頭棒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搖著扇子的手瞬間僵住。


    扇子隨之掉在地上,再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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