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裏溢上點點血腥味,陸明知恍惚了一瞬,在迷迷糊糊中想到一句話,我的愛人,以後可以不要走了。


    下一瞬,他被一個溫暖的擁抱揉進懷裏,聽著耳畔她吐出的呼吸,感受到鮮活的跳動。


    陸明知睜開眼。


    “你太用力了!”


    應樂無法平息喘息,她來的太急了。


    緊緊環抱著自己腰部的雙臂,他那麽用力。


    在不斷傾訴,我生怕你逃走,卻又那麽小心翼翼,害怕傷害到你。


    被他的呼喚聲叫醒,應樂聞到了血腥味,心想,我的愛人,以後可以不用再疼了。


    聽到陸明知說你太用力了,應樂輕笑,然後低頭輕撫陸明知的頭發,看著他的眼睛。


    “我還記得,你是一個特別渴望擁抱的人。”


    ……


    汽車緊急發動,長驅到目的地。


    這是應樂第二次來到陸明知在蓉城的家。


    不同於應樂絲毫不改房東的陳設,這裏的每一處,都有陸明知的氣質。


    應樂跟在他身後進門,看著他輕車熟路的進了臥室,然後拿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沒多久,裏麵傳來陣陣水聲。


    應樂無奈轉頭,看向他家裏的陳設,酒櫃旁邊是一個書架,上麵擺放的是一些廣告從業書籍,更多的是一些雜誌,還有陸明知收藏的黑膠。


    幾乎都不是出名的作品,應樂不問主人的意見,徑直取出一張,放到一旁的機子裏,很快,一個悠揚的女聲響起。


    sophie zelmani(蘇菲珊曼妮)的going home,舒緩的旋律,熟悉的薩克斯,迷幻的音樂伴奏中,蘇菲慵懶低沉的嗓音淡淡的憂傷,似乎在喃喃自語,述說著歲月的匆匆和生命中的溫暖。


    應樂輕輕笑了,是啊,家是最溫馨的港灣。


    有你,有愛的地方,就是家。


    有家就會心安。


    一如此刻的自己,沒有以為的激動,她異常平靜。


    浴室中,將自己浸入熱水中泡澡的陸明知,翻動著手機,畫麵依舊是這幾天應樂不斷發來的信息。


    他耿耿於懷的,是應樂說了些奇奇怪怪的的話,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後讓他心亂無比。


    他猶疑對方是喝了酒,或者耍著自己玩。


    尤其是應樂說在想著自己,讓自己當麵罵她的話,她就像要認真開始一段關係一樣,和自己建立橋梁。


    可惜說話時機不當,很容易讓他對比之前的一切,反而更加生氣而已。


    陸明知討厭她的隨心所欲。


    更討厭的,是自己因為她的區區幾條信息,就抑製不住的想她。


    一個小時前,在公園裏,當自己被擁進溫暖的懷裏,她說記得自己渴望擁抱,那一瞬,陸明知有點錯愕。


    那是他至今所有擁抱中,最溫柔的一次。他坐在長椅上,小心翼翼的觸碰她的背,應樂摸了摸他的頭,他才緊緊抱住她。


    陸明知有種奇妙的心情,這個擁抱毫無性含義,他的胸口卻隱隱作痛。


    帶著應樂到家中來,他還處在一片混亂中。


    隻有此時自己泡在浴缸裏,浴室門外傳來“am igoing home”的音樂時,陸明知找回了實感。


    不知過了多久,陸明知半濕著頭發,穿著睡衣走了出去。


    應樂原本站在陽台看夜景,聽到動靜立刻轉身回望。


    沒有垂涎欲滴的水珠,沒有若隱若現的肌肉,放下頭發後的陸明知,有點回到學生時代的模樣。


    “看來,你很喜歡這首歌?”


    陸明知盡量表現的平靜:“我也很喜歡。”


    “當初我們一起在古鎮旅遊時買的黑膠。”


    陸明知隨手丟下毛巾,走到應樂身邊。


    “這些天,你在想我對吧?”


    是啊,睡不著覺,獨自徘徊著。可是應樂隻是心想,她沒有說話。


    “睡不著覺,獨自徘徊著。”陸明知說。


    應樂驚訝的看過來,眼眶微紅。


    “你不是這個意思嗎?讓我麵對麵罵你一頓?”陸明知腳步靠近。


    應樂鼻尖都是木質香氣,這是沐浴露的味道,夾雜著淡淡的溫熱水氣,撲鼻而來的時候,有種微微的窒息感。


    她緩緩開口:“因為你說會在回家前,將與我有關的思緒都清空,所以,我打算在那之前做點什麽。”


    陸明知挑眉:“你怎麽知道我會在那裏?”


    應樂微微偏過頭,眼角瞥到窗外的夜色,燈光亮起,閃爍著,躍動著。


    “你這一天,都在用朋友圈告訴我,你在哪裏,在做什麽,不是嗎?”


    當應樂重新轉回視線,和陸明知的雙眼對上,看到他眸中爆發出一種亮光,轉瞬即逝。


    陸明知握拳擋在嘴邊,輕咳一聲。


    “因為我說要收回心意,你就一股腦找到了那裏?”


    應樂盯著陸明知,遲疑了一瞬,她感覺陸明知又在誤會了自己的行為。


    “什麽意思?我隻是……大概吧,為了彌補之前對你的傷害,要做到這種程度才行吧。”


    “哈哈哈哈!”


    他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一手撐在陽台上,側著臉看過來。


    “你從什麽時候有了這個決心的?”他的眼神平靜無比,但是應樂感覺自己能看到背後那不安的情緒。


    “看到我的朋友圈,基本都是和你有關的痕跡,還是你已經看完了那本書?因為我一直對你念念不忘?”


    “雖然我說念念不忘,總有回想,但是,感情上,不能真的成這樣啊!”


    看著陸明知苦笑,應樂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苦澀,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久前讓我收回心意的是你,我剛決心要放棄了,卻被你發現我依舊對你狂熱後回頭找來,這並不好玩,應樂!”


    “之前因為病情,現在因為過往,你還在可憐我嗎?”


    陸明知眼睛亮晶晶的看過來,嘴裏的話也變成了低聲質問:“還是覺得這樣很有趣?”


    應樂難受的微微眯眼,好像這樣才能將那層水霧隔開,看清眼前的人。


    張了張嘴,在心裏打了草稿,然後說:“你說過,你不是因為喜歡就強求我的人對吧。”


    “我也不是那種僅僅因為同情,就衝動找到這裏的人。”


    聽見應樂這句笑話,陸明知輕聲笑了出來。


    “那為什麽在我上頭的時候,你可以忽略我的感受,用我生病的理由敷衍我,現在又做出不上班也要偷偷來看我的事情,這對你來說,有點瘋狂了!”


    “難道,你隻想讓我陪你玩愛情遊戲,卻始終不願意給我名分?”


    應樂抿了抿嘴,她語塞了。


    看著陸明知低頭沉思的樣子,她說:“我承認,對於重逢後就定義為同學關係的人,我不認為自己會喜歡上他。”


    陸明知震驚的抬眼,他用彎成月牙的笑眼,泛著淚光,難過的看著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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