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靜不說話,徐致成問:“是不是不喜歡這種場合?以為你會有些興趣,因為這次的主題是書畫藝術交流。”


    “也不是。謝謝你帶我來開眼界,畢竟很多是電視裏才能見到的人,我還看到了曾經的副市長。”


    “對的,張市長已經退到政協去了,他喜歡國畫,人是很有才氣的。”


    “我以為是和電影裏一樣紙醉金迷的party........或許會有很多壞女人欺負灰姑娘的橋段,沒想到都是社會的精英和中流砥柱。”


    “哈哈哈,如果是那種時尚趴的場合,你就算身上披著大抹布去,都能把背愛馬仕的交際花們鄙視一通。自從你丟了‘撈女’人設,就有了人文風骨。林月,你和她們終究是不同的。”


    林靜問:“那你為什麽要給我置辦這身行頭?”


    “因為我怕若有一點穿著和眾人格格不入,會影響你的自信。這是我第一次給別人介紹你,我希望給所有人一個好的印象。因為你本就有十分的好,我就不想讓人以為你隻有七分好。也不想讓你有因為穿衣打扮,又一點點的被不尊重或受到什麽委屈。”


    林靜點點頭:“哦,我明白。”


    徐致成覺得林靜依然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小方盒,遞給她。


    “打開看看,閔院長親自刻的印章。”


    林靜一看,是枚壽山石印章。


    徐致成解釋道:“朱文”是 “至誠君子”,“白文” 是“月下美人”。


    “我不懂這些。”


    “印象和諧,取義美好。”徐致成合上蓋子,“收好。送你的。”


    林靜接過方盒:“可我好像從來都沒送過你什麽東西。”


    他笑道:“不要緊,我是個商人,所有送你的東西,都是要打算收回來的。”


    “啊,什麽意思?”


    “就是.......連同你一起娶回來。”他用指腹摸了摸她的手指,問,“之前那個翡翠蛋麵戒指喜歡嗎?”


    “什麽翡翠戒指?”


    徐致成愣住:“就是我托蔣雲給你的那個.......你竟然沒有打開看?這麽久了你都沒有打開看看嗎?”


    “嗯。因為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所以當時沒有打開。”


    “那現在呢?現在清楚了嗎?”


    “雖然還不清楚,但我想去看看了。”


    “老實說,聽你這麽講,我有點傷心.......但是幸好我們還來日方長。”他像是在憧憬一樣,“林月,我真的是個靠譜的人。錯過了就不會再有的靠譜人。”


    誰說愛情中隻有女人會自我感動?


    熱戀中的男人也是一樣的。


    林靜想——“林月”是幸運的,剛好遇見了一個想安定下來的有錢男人,這樣的概率小到好似中彩票一樣。


    愛情是可以跨越階級的,但婚姻卻未必能如此,風險藏在看不見之處,熱戀中的徐致成把這些“雷點”都解決了,解決不掉的地方也暫時遮住了。


    以結果為導向的男人,往往隻看得到目標。


    而為了贏得目標,他們甚至不願意去細節上計較。


    -


    林靜下車的時候,徐致成把林靜原本穿的羽絨服,披在她身上。


    對她說:“我晚上要飛北京出差。我不在的這些天裏,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每晚都要給我打電話。”


    林靜點頭。


    徐致成仍然不放心:“若是我不能及時回微信,可能是在開會,你可以發我郵件。”


    林靜:“除了工作上的事,應該不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找你。”


    “工作上重要的事輪不到你來做,想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事。”他摸了一下她的頭。


    像摸一個寵物一樣。


    林靜有些不樂意了。


    徐致成也是個心細的人,留意到她臉上的神色,自然也樂意哄她:“當然你的才華不僅如此。”


    “我有什麽才華?”


    他笑道:“腹有詩書氣自華。”


    林靜怕耽誤他趕飛機,也不願意再和他扯談:“那我走了。”


    徐致成又囑咐她:“回去試戴一下我送你的戒指,好麽?你.......不會已經把戒指連同盒子一起丟了吧?”


    “當然.....沒扔呢!”


    徐致成這才滿意地上了車。


    但等他走後,林靜卻沒有上樓。


    她轉身攔了一輛車,直奔季正家。


    季正接到林靜的電話時,已經穿了睡衣,準備睡覺。


    “姐姐,你在哪?”


    “在來你家的路上,我來拿一樣東西。”


    季正問道:“啊?是什麽東西?”


    “暫時放在你家的一個拎袋。”


    季正的困意全無了:“那個紀念品?那個男人送你的紀念品?”


    “沒錯。我大概十五分鍾就到你家。麻煩你到時候給我開一下門。”


    -


    在林靜掛完後,季正從保險箱裏把那個拎袋拿了出來,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他就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林靜到來。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毫無疑問——他的表姐,心門已開。


    卻不是因為他。


    這裏麵到底是什麽呢?


    一個男人在結束一段感情時,送的東西一定是經過考量的。


    若是那個男人真的想結束,完全不必要送什麽狗屁紀念品。


    所以這裏麵的東西要麽很貴。


    要麽很有意義。


    但他雖然一直想知道裏麵是什麽,但卻不能違背當事人的意誌去打開。


    何況,最關鍵的不是這裏麵的東西,而是那個男人。


    季正不知不覺坐在沙發上,連續抽了三根煙。


    屋子裏有很濃的煙味,他在林靜來之前把窗戶打開,通了一下風。


    可煙味依然散不盡。


    -


    林靜以為秦勁飛或許會和季正說起今天晚宴上的事。


    與其這樣,不如自己早些告訴季正。


    畢竟從自己嘴裏說的事,總比別人嘴裏描述的“斷章取義”要“光彩”些。


    但當她看到季正的時候,就知道了秦律師或許還沒告訴他。


    至少季正看起來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姐姐,你為什麽這麽晚了急著要來拿這個東西,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天氣那麽冷,羽絨服下麵竟然是裙子?


    不是她的風格。


    “季正,我要把這個禮盒拿回去。因為那個人。”


    “哪個?徐家大公子?”


    “對。事實上我和他.......我想試試。”


    “他是認真的嗎?”


    “應該是。”


    “所以你要以林月的身份活下去?你要拋棄林靜嗎?還有小森?”


    “人生如一葉扁舟,今日不知明日之事,我想活在當下。至於小森.......我會圖以後,但不是現在,總有辦法,對嗎?”


    季正的表情漸漸冰冷。


    “姐姐,我難道不在當下?你看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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