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緹寺拎著厲鬼,目光掃向袁若靈:“走了?不是說讓小鬼們出氣麽?”


    “你沒看見嗎?小鬼們的心思很簡單,沒有要懲罰厲鬼的意思。我們保護他們這份天真就好。”袁若靈聳了聳肩,不以為意地開口。


    “小靈蛋,你好像變了,內心變得更柔軟。”王緹寺目光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若是放在以前,小鬼們不聽你的話,你會暴揍他們,甚至會捉住他們的手,強迫他們揍厲鬼,直到你滿意為止。”


    袁若靈一聽,眸光閃了閃,以前的她的確會像王緹寺所說的,用暴力壓製一切不聽從她命令的人。


    還記得,剛來地獄的她是帶著對親人的絕望和恨意來到陰間,在輪回路被人欺負時,或許是她心中的不甘,又或許是陰間的陰氣重,讓她意外的開啟了血瞳,一睜眼便把欺負她的鬼魂瞬間灰飛煙滅。


    因為害死無辜的鬼魂,她觸犯了陰間的法則,被判官關進十八層地獄。


    在十八層地獄,她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厲鬼,除了每天經曆無盡的折磨,還要被這些厲鬼虐得遍體鱗傷。


    她深刻的體會到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法則。


    為了不被厲鬼們欺負,她不斷的提升自身的實力,擁有自保的能力。


    可這根本遠遠不夠,厲鬼們的惡和毒是她這個心中對親情仍抱有渴望的小鬼魂不能比擬的。


    在厲鬼們的多番欺壓之下,她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除了實力比厲鬼們強大外,她還必須做到心中無情,比他們更凶,更惡,更毒。


    就這樣,她變得更暴戾,手段毒辣,一雙血瞳把十八層地獄搞得天翻地覆,腥風血雨。


    也因此引起了酆都大帝的注意,把她從十八層地獄拯救出來,耐心地感化她,教導她玄學之術和正確使用血瞳之術。


    盡管在酆都大帝的感化下,她有所改進,仍無法改變她以暴製暴,以惡製惡的手段。


    酆都大帝透過孽鏡台知道了她的心結,無奈之下,隻好把她推去輪回路,為她尋找了一個富貴的家庭,讓她在人世間重新感受親人的愛,體會人世間的溫暖。


    可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最後她還是被母親拋棄。


    幸好她遇到了袁蕙芳奶奶。


    袁奶奶是陰間擺渡人,也是陽間的神婆。


    她慈眉善目,心胸廣闊,無論是鬼還是人,她都友善對待。


    她對街坊有情誼,從來收費極低,僅靠一間小小的店鋪,治好她的唇齶裂,供她讀書,養育她長大。


    袁奶奶給她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她佝僂著腰,在暗黃的燈光下,將散碎的零錢慢慢歸納,整理,再用皮筋捆綁在一起放到鐵盒裏,對著她笑:“奶奶賺的全部錢都給小靈兒。”


    她每每想到這個畫麵,心裏泛酸又感動。


    袁奶奶無私的愛讓她漸漸忘記了地獄的一切,在人間做回一個真真正正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她的改變可以說是歸功於酆都大帝和袁奶奶吧。


    袁若靈斂回思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有所改變不是你希望看到的?走吧!”


    王緹寺認真地點了點頭:“嗯。你變好了,我很開心,如果你在玄術方麵努力....”


    袁若靈不想聽他囉裏吧嗦,強硬地拎著他的衣領,拖著他走。


    王緹寺揮開她的手,不悅地問:“我自己會走,去哪?”


    袁若靈的臉上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帶這隻厲鬼泡溫泉。”


    王緹寺怔了一下,溫泉?陰間什麽時候有溫泉了?


    陰間隻有九泉,酆泉,衙泉,黃泉,寒泉,陰泉,幽泉,下泉,苦泉和溟泉。


    古人常說的含笑九泉,指的就是這九泉。


    可這九泉不是溫泉。


    王緹寺滿臉茫然地追上去,問:“小靈蛋,是那個溫泉?我也去泡一下。”


    袁若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當然可以,你想泡那個溫泉都可以。跟我走吧。”


    “好。”王緹寺開心地應了一聲,滿懷期待地跟著她走。


    袁若靈帶著王緹寺到了九泉區域,一腳把厲鬼踢向寒泉,寒泉中的寒冰之氣瞬間化為無數的利刃刺向厲鬼的魂體,切割著她的身體,讓厲鬼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她扭頭睨著王緹寺,甜甜一笑:“小緹子,你剛才不是說要泡溫泉嗎?還不下去,要我助你一臂之力麽?”


    王緹寺看到熟悉的九泉,幻想破滅,嘴角微抽:“這就是你說的溫泉?這分明是鬼魂們接受審判和折磨的幽冥九泉。”


    “我說過要教訓這厲鬼,你還真相信我這麽好心帶她去泡溫泉。”袁若靈白了他一眼,用手敲了敲他的頭,嫌棄道:“小緹子,你變笨了。”


    王緹寺聽到她的話,臉色一變,解釋道:“不是我變笨,而是我信任你,以為陰間開發了溫泉....”


    “停,你待在這裏。我去教訓這隻厲鬼。”袁若靈毫不猶豫地打斷他接下來的話,飛到空中,用捆魂索纏著厲鬼的腰,把她從寒泉拉上來,甩向陰泉。


    陰泉中的黑暗和陰冷的氣息宛如密密麻麻的銀針刺入厲鬼的魂體,讓她痛不欲生。


    袁若靈見厲鬼痛得差點暈過去,又把她拉上來,甩向苦泉,泉水中的苦澀使厲鬼感受到無盡的絕望和痛苦。


    王緹寺看到她把厲鬼甩來甩去,玩得不亦樂乎,眼角微微抽動:“這小靈蛋的動作怎麽跟那些老爺爺在岸邊揮動釣魚竿釣魚般幹脆利落。”


    袁若靈讓厲鬼經曆了飽受折磨的六泉,把她拉回來,見她痛暈過去,沒有叫醒她,反正下一站,她想暈的機會也沒有。


    “走,去酆都城。”她把厲鬼扛在肩上,朝著酆都城飛過去。


    酆都城由酆都大帝管轄,除了五方鬼帝外,還有十殿閻王。


    袁若靈像是回到家般,熟練地在酆都城遊走,來到十八層地獄。


    鬼王驚恐地看著她,後退了兩步,哆嗦地說:“你...你來這裏做什麽?不會又想把這裏搞得天翻地覆吧?”


    不怪他多想,誰讓袁若靈曾經在十八層地獄一戰成名。


    他鼓起勇氣,攔住她:“你現在酆都大帝的徒弟,要遵守陰間規則。不能進去胡作非為。”


    “誰說我要搞事情。”袁若靈瞥了他一眼,把厲鬼拋向鬼王,吩咐道:“我要她在這裏受盡折磨,一秒都不能休息,永生受苦。”


    鬼王聽到她不是來搞事情,提著的心放鬆了下來。


    他接過厲鬼,猜到這隻厲鬼得罪了小魔童,拍著胸口保證道:“放心把她交給我,我會讓這厲鬼在地獄生不如死。”


    “嗯嗯。”袁若靈點頭,又交待了一些事情,便跟王緹寺回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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