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騎兵,帕瓦特隻需使用短杆燧發槍,他的主要武器依舊是彎刀與騎槍。圖裏是他的同鄉,也是他的戰友。


    行軍中遇到陰雨天非常令人頭疼,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冰冷的雨點與冰雹毫不留情地砸在士兵的身上。尤裏元帥下令行軍繼續,引得士兵們怨聲載道。


    “他尤裏是怎麽想的,兵受得了坐騎可受不了。”圖裏罵道。


    “少說兩句吧。以前又不是沒遇到這種情況。”帕瓦特勸道。


    “那時咱們可是步兵,火藥都濕透了隻能和敵人拚刺刀。我的耳朵就是那時被削掉的。”圖裏摸了摸殘缺的耳朵說道。


    “那是我們被圍住了,在敵我火槍都不管用的時候發動突襲才取得的勝利。”


    “他尤裏是那士兵的命成就他自己的名聲,哪個軍閥不是這樣。”


    “咱們就是亂世之中的螻蟻,飯桌上的蔬菜,要是有選擇的話咱也不會幹這刀尖上舔血的生計。”


    “咱們這幾年可是一直在打仗啊。”


    “沒完沒了。”帕瓦特說道,“可是人類打進來我們也是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勞師遠征,咱們以逸待勞,總體上還是有勝算的。”


    “以逸待勞?這天氣算啥以逸待勞,等見到人類,能打得過才怪。”圖裏一路上罵罵咧咧,作為騎兵隊長的他戰功赫赫卻因為身份低微難以得到晉升,心中鬱悶卻隻能在嘴皮子上發泄。


    尤裏自然是知道天氣對軍隊的影響的,當然奧森也會想到,在施坦因地區誰先占領製高點誰就占據了地利。為了能使哥布林軍中唯一能對飛鷹騎士團精銳騎兵造成實質傷害的炮兵部隊安全到達並占據高地,他必須把一部分騎兵作為誘餌牽製敵人。哥布林的巨鼠速度遠遠超過普通騎兵的戰馬,是作為犧牲品的最優選擇。


    陰雨綿綿以至於道路泥濘不堪,炮兵的行軍遇到了困難,蜥蜴人派出軍隊協助哥布林炮兵,士兵們用石頭墊在車輪下,給陷在泥裏的巨鼠套上繩子然後用力拽出。蜥蜴人身材高大,幾個士兵便能扛起重炮,令身材矮小的哥布林士兵們驚歎不已。


    騎兵部隊很快在施坦因地區匯合,長隊連綿不絕,尤裏計算的人數為三千,幾乎是遠征軍騎兵的半數。


    巨鼠可以就地吃草,士兵們也開始修整。雨水過後施坦因平原上翠綠一片,成片的蒲公英長出“白色雪球”,宛若綠色海洋上的雪白色的泡泡。碧空如洗,空氣中夾雜著泥土與雨水混合的味道,帕瓦特跳下巨鼠,拿出畫板,準備畫下這幅美景。


    “這景色真美,要是來旅行肯定是個好地方。”帕瓦特邊畫邊說。


    圖裏點了一根煙,說道:“把我的琴拿來,我給大家彈一曲。波波,你給大家唱一段。”


    波爾多把巨鼠牽到一處肥美草地,拴好後便從行李袋中拿出一瓶酒說道:“我唱歌離不開酒,喝酒離不開歌,有好酒就能唱出好歌。”


    騎兵們哄笑起來。


    圖裏接過琴,開始了他的演奏。


    波爾多唱道:“你是青青的小草,我是小小的飛鳥;你是汩汩的溪流,我是悠悠的白雲;我唱那王妃與將軍的風流韻事,我唱那田裏的芸芸眾生;我唱那河中之蝦與海中之魚,我唱那王子與公主的愛恨情仇,我唱那騎士與貴婦的酸甜苦辣;我唱啊唱啊,山川聞之愛我,大地聞之愛我,飛禽走獸魚蝦草木聞之也愛我,唯有我唱的那些貴族們啊,把我的歌兒當作下裏巴人,把我的音調當成靡靡之音。可是我還要唱啊,他們愛聽不聽,我想唱就唱。(哥布林語直譯,此歌是波爾多自己填的詞,但是音調是他家鄉口耳相傳的,是當地最有名的曲調。)”圖裏的家鄉與波爾多離得很近,這個調子他也能熟練彈出。


    “波爾多,你小子挺會編呀。”


    “要不你唱給公主聽聽,說不定呀,公主還會看上你呐。”


    “那國王就是你的小舅子了。”


    “我倒是想啊,可公主不喜歡異性啊。”波爾多抱怨道。


    “那你扮成一個姑娘,你長得這麽好看,一定不會被認出的。”


    圖裏撫著琴說道:“波爾多,你小子不是和炊事班的洛娜塔蒂爾對上眼了嗎?大夥都看見你與她眉目傳情了。”


    波爾多臉泛紅了,害羞地說不出話。


    “呦呦呦,小哥哥愛上了小姐姐,你要是成了,讓那姐姐多給咱們隊盛飯。”


    “就是,波波,你說發展到哪一步了?”


    “該幹的不該幹的都幹了。”


    “啊——”隊員們開始起哄。


    “太羨慕了。”


    “我也想找個大姐姐。”


    “給我們講講秘訣吧。”


    “親嘴時啥感覺?有口臭沒?”


    “你能讓她給我介紹廚師長賽麗阿姨嗎?”


    “我喜歡炊事班副班長,那個帥氣的山姆科利爾。”


    “我覺得他老婆長得特別好看。”


    “我喜歡她的纖纖玉手。”


    “我就喜歡看她的腳丫。”


    “額——”帕瓦特把眾人打鬧的場景畫了下來,心想:“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到了吃飯的時間,隊員們打好了飯,聚在一塊吃。


    “飯裏有蒼蠅。”一名隊員說道,“嚐起來沒啥味道呀。”


    “不如蝗蟲好吃。”


    “你們看這隻蟲子,這米飯好像一個個蛆。”


    那隊員發現大夥正在看他時,他不好意思地吃起來。


    “話說公主咋喜歡同性呢?明明那麽好看。”圖裏說道。


    帕瓦特說道:“這點得問問公主自己了。”


    “喜歡同性咋了,我就喜歡同性。”


    “我還喜歡同性的蜥蜴人呢。”


    “我就喜歡魚類。”


    那隊員又發現大夥沉默不言地看著他,他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吃飯。


    夜晚帕瓦特負責值班時他與圖裏一塊,圖裏抽著煙,問道:“等到人類來打了,千萬別投降,投降的話會生不如死。”


    “我知道,我不會當俘虜的。”帕瓦特說道。


    “他們頭上長著茂密的毛發,有的嘴上也會有。”


    “真是恐怖。”


    “我們的敵人是會使用魔法的怪物。”


    “我知道。”


    “這樣的怪物打進哥布林國會怎樣呢?”圖裏抽著煙說道,“你為啥當兵呢,帕瓦特?”


    “為了養家糊口,為了娶媳婦生孩子,就這麽簡單。”


    “是啊,有時候事情就這麽簡單,要是軍閥們收收心,國王仁德一些,人類知道滿足,我們就不用參加戰爭了。”圖裏說著,煙上的火苗快要燒到嘴唇,他急忙把煙嘴吐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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