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我看誰敢跑。”被迷了眼睛的大漢胡亂揮了大刀朝著身邊亂砍著,想著這樣就能阻止佐孟他們逃跑的腳步了。


    現在不跑什麽時候跑。


    狹窄的屋子內,解開手腳的孩童們哪裏還聽他的命令,鳥作群獸散,四散著跑了出來,踩踏的衝擊力成功地把大漢踩到了地上。


    幾個膽大的甚至騎到了他的腦袋上,報複地撕扯了他的頭發和臉皮。


    “讓你欺負我們,讓你欺負我們。”


    場麵一下子亂了起來,山路崎嶇,看不清路的佐孟幾人沒跑多遠就停下來了。


    “停,我們先找個地方躲好吧。”佐孟喘了粗氣,好久沒這麽劇烈運動了。


    這地這麽偏,萬一跑岔路了怕是又要被抓回去了。


    現在向大他們應該在來的路上了,他們還是在原地等待著救援為好。


    “我說佐矮子,這就是你說的戲?”一天下來又是被捆又是逃跑的,怎麽看也不像看戲的體驗,說是他們來做戲還差不多。


    謝天謝地,這小子終於看出來了,佐孟癱坐在地上,沒有立刻回答他。


    話說這勇闖拐子窩,解救被困孩童的事跡說出去不比那街頭茶館裏的故事好聽嗎,教育他,“年輕人,不要那麽功利,我們今天在土匪的窩點解救了被綁架的兒童,你就一點自豪感都沒有嗎。”


    聽她這麽說,蘇全群心裏還真滲出了幾分暖意,剛剛他給那些被綁架的孩童解繩子,還有人跟他說謝謝呢,這可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這句話。


    罷了,不跟這佐矮子計較了,今兒出來這一趟也算是新奇的體驗了。


    看他這麽好哄,佐孟心裏也鬆了口氣,帶他們來這趟渾水確實是她理虧,好在蘇全群並不是骨子裏的惡人。


    這才有了今天這完美配合,看來她賭對了。


    是夜,湛藍無邊。細碎的星輝點綴其間,如上好的寶石裝點了這副神秘的畫卷。


    浩瀚無垠的令人心馳神往,連耳邊的風都變得溫柔了。


    不對,這濕漉漉的是什麽。


    佐孟轉頭,和一條旺財四目相對了。眼睛中陡然裝了這麽張碩大的狗臉,驚的她聲音都高了八度。


    “啊啊啊啊!”


    “你見鬼了?”聽她煞風景的怪叫,蘇全群沒好氣地吐槽到。


    佐孟站起來,焦急地思索著躲避的位置。上次和黑旋風的百米追逐還令她心有餘悸,這次說什麽她都不跑了,畢竟年紀大了,身體要緊啊。對了,樹,這裏有樹。狗不會上樹,她可以躲樹上去。


    正好看到了麵前粗壯的雲杉,佐孟三下五除二的抱了樹開始往上爬,不過想象中像成龍大叔那樣靈活登頂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反而在她爬了三秒後,就光滑的下溜下去了。


    是這樹油脂太豐富了還是她太菜了,一點摩擦力都沒有啊。


    隨著身體快速地墜向地麵,嘎巴的一聲脆響,讓佐孟陷入到了對人生的思考中。


    她的股骨頭,好像錯位了......


    馳援雖遲但到,看著星星點點的篝火在蜿蜒的山間連成了長龍,佐孟不禁熱淚盈眶。


    終於可以回家了啊。


    回去的路上,縣衙的小吏們都熱切地圍著佐孟,希望她講講今日臥底救人的輝煌事跡。


    “大人,你講兩句,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是啊,那拐子凶不凶,有沒有難為你們?”


    傷痛在身的佐孟不自在地擺了擺手,“這個,沒什麽大不了的。拐子也不是什麽窮凶極惡之徒,本官逃脫也隻是僥幸僥幸而已。”


    這少年縣令好生低調,新招來的衙役們心中不由對她大加讚賞。尋常的頭,遇到這事怕是躲都來不及呢,現下她一人獨自立了這麽大功還這麽謙虛,上哪找這樣的好官啊。


    “大人!”張吝帶了女兒來到佐孟麵前,兩人屈膝就要跪下,“多謝大人解救小女,我......”


    看他還要哭,佐孟趕忙騰了個手去接他。“別別別,人沒事就好。”


    夭壽啊,就沒有人看出來她受傷了嗎。


    心累身更累啊,她那瓣屁股好像沒有知覺了。


    羅鏡看到她不自然的姿勢,問“你沒事吧?”


    天籟啊,這聲。


    聽到有人關心她,佐孟轉頭看到少年眼底淡淡的烏青,想起今天已經麻煩人許多了,撤回了到嘴邊的話。“沒事,就是困了。”


    說著,故作輕鬆地活動了四肢。“我讓人先送你們回去,今日太感謝你們了來陪我這一趟。”


    說著抱拳對兩人行了個江湖禮儀的拱禮,見她行禮,蘇全群心裏別提多暗爽了,強壓了嘴角故作高冷,“你知道就好。”


    佐孟......就知道不能對他太客氣了。


    “大人。”向二提了佩刀,跟上了佐孟悄悄提醒了她,“大人,我們隻有一輛馬車。”


    我去,差點忘了這情況了。沒實力就不該這麽裝大方啊,看著兩人已經走遠的身影,佐孟咬牙,算了挺挺就過去了。


    在外人麵前要堅強,要自強。


    強壓了因為沒坐上馬車而遺憾的淚水,“沒事,會有的,都會有的。”


    向二???什麽會有,大人這意思是還坐嗎。


    看著看著神色倦倦的手下們,佐孟攔住一旁要去牽馬車的向大,道“那個花炮還在嗎?”


    “有,聽大人吩咐的,每隔十裏設一個,都還在呢。”


    “都放了吧,給兄弟們提提神,漲漲我縣的威風。”這年代沒有新聞和頭條,隻能她自己宣傳了。


    她就是要讓山上的那群人知道,這塊地他們縣衙拿下了。


    白日她觀察過了這附近的地形,這山穀位於高山密林和縣域的中間地帶,可謂是出入的必經之地。


    眼下自己在那群人眼皮子底下端了他們的拐子生計,可得留個名號再走。


    好讓他們記得自己的仇家是誰,以後出手收斂著點。


    “對了,吩咐兄弟們走散一點,一人再多點兩個火把。”


    “點這麽多!”向大唇上的黑胡須一震,“大人不是一向主張節儉嗎?”,明明早上買花炮時還囑咐買價格最低的那種,說是能聽見響就行了。


    還好意思說這個,“我早上讓你買低價炮,不是啞炮。你看那能放嗎。”佐孟壓低了聲音斥他,想到今天在人表兄弟麵前放的蔫炮而丟的老臉,她腸子都悔青了啊。


    算了,說這也沒用了,把最後一場戲唱好吧。


    “天快亮了,我們要抓緊了。”佐孟悠悠道,但願她那沒睡著的對家們能看到她的裝逼時刻吧。


    於是,回去的隊伍,硬是比來時拉長了兩三倍。


    火光的長蛇隊伍行過林間,越過原野。


    加上偶爾綻放的煙花驚醒了不少熟睡的鳥兒和躲藏的野獸,還有那不遠處的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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