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鶴大腦一片昏沉,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說話,極力的想衝破無形的迷障。


    “誰?”虞鶴嗓音嘶啞,閉著眼,下意識的喊道。


    袁衣真聞聲,心中湧起欣喜,低下頭,垂眸看去。


    “醒了?”


    虞鶴是在袁衣真懷裏醒來的,但他並沒有意識到,隻是聽到了熟悉的,喜歡的人在他耳邊說話,虛乏的身體聚起更多力氣。


    “袁哥?我沒死?你是不是很遺憾?”


    袁衣真把人摟緊了,糾正虞鶴的說法,嗓音哽咽,眼眶抑製不住的泛起紅。


    “虞鶴,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時候,虞鶴才動了動麻木僵硬的身體,發現二人的姿勢好像不太對。


    他靠在誰的身上?


    誰離他這麽近?


    床怎麽還一直震動?


    “我在哪?”


    袁衣真摟著人,解釋道。


    “正在趕回瓊華宮的路上,你傷勢未愈,我抱著你,會舒服一點。”


    虞鶴覺得,身體有點熱,費力的睜開眼,雙眸正對上某人結實的胸膛。


    “袁哥……?”


    袁衣真腦袋埋在虞鶴脖頸邊,氣聲道。


    “在。”


    虞鶴不死心,“袁衣真?”


    袁衣真好不容易等到人醒了,這會兒心中的激動無處抒發,隻是耐心的回道。


    “在。”


    虞鶴深吸一口氣,“袁沒良心大混蛋?”


    “在。”


    虞鶴還想繼續喊,結果被人摁住了後腦。


    “再喊幾次也是一樣的。”


    虞鶴:“……”


    袁衣真單手攬抱住人,另一手,拿出來一隻水囊。


    “喝點水。”


    虞鶴抬起乏累的胳膊,想去接水囊,結果,水囊直接對到自己嘴邊了。


    “我喂你。”袁衣真動作流利,沒有一絲猶豫。


    虞鶴愣住了,伸直了脖子去喝。


    “還喝嗎?”


    虞鶴漆黑的眼睛盯著袁衣真的側臉,搖搖頭。


    袁衣真見他嘴唇也沒有很幹,就把水囊放了回去。


    “你是誰?”虞鶴神情發愣,說話不過腦子。


    袁衣真聞言有些想笑,兩手把虞鶴的身體摟的坐直。


    “你想我是誰?”


    “袁衣真。”


    “那我就是。”袁衣真笑著答。


    虞鶴臉有點紅。


    “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虞鶴搖搖頭,想從對方懷裏下去,但四肢無力,根本沒有辦法脫離袁衣真有力的臂膀。


    “慕南,祁風,魔九在外麵騎馬,這裏麵隻有我們兩個人。”


    “謝謝,麻煩你了,等我再休息會兒,也可以騎馬,盡量不拖慢行程。”虞鶴沒辦法懷疑眼前的場景是自己的幻想了,神情有些難堪。


    袁衣真倒是不懂他的遲疑,直白的問。


    “要親一下嗎?”


    虞鶴眼睛瞪大了,還沒等他驟然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袁衣真捏著他的後腦,熾熱的吻就落了下來,虞鶴隻來得及發出低微的嗚咽。


    “你……”


    馬車裏彌漫著可疑的水聲。


    虞鶴坐在袁衣真大腿上,正襟危坐,麵色平靜,內裏一團亂麻。


    袁衣真穩了穩心緒,看著虞鶴不說頑皮話了,覺得需要解釋幾句。


    “你受傷昏迷前,我說的話,還算數。”


    虞鶴不動,隻是眼睛有點紅。


    袁衣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反應,以為是自己過分心急了。


    “抱歉,我以為你會喜歡。”


    虞鶴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喜歡的……是喜歡的……但是你不用委屈自己。”


    袁衣真不明白,怎麽會委屈自己?他自然也是願意的。


    “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變。”


    虞鶴聞言,眼睛更紅,克製著心髒的酸疼,說道。


    “不用,袁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說了,我救你,是不用回報的,這些時日想必都是你在照顧我,你也不欠我什麽。”


    袁衣真聽虞鶴這話,腦中有些糊塗。


    什麽回報?什麽欠不欠?這難道不是應當的嗎?


    “虞鶴,你在顧慮什麽?”


    袁衣真想不明白,決定問清楚。


    虞鶴掙紮兩下,想讓袁衣真把自己放下去。


    “袁哥,我喜歡你是真的,但我不會拿這些事強迫你答應我什麽,那些承諾,我就當你沒說過,我聽到了,也足夠開心了,你該選擇你自己真正喜歡的,你明白嗎?”


    袁衣真鉗製住虞鶴掙紮的動作,費力的思索一番,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你覺得我是在委屈自己?那些話你以為我是說著玩的?”


    袁衣真覺得,他理解出的這些意思相當離譜,但還是問出了聲,他覺得虞鶴是誤會什麽了。


    “不……不是嗎?”


    虞鶴身體虛乏,反抗不了袁衣真,認命了,老老實實的被人抱著。


    能讓袁哥這麽護著,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得珍惜。


    袁衣真抬手把虞鶴的臉頰抬起來,麵對著自己。


    兩人的眼睛互相凝視著。


    “虞鶴,你真覺得我是在委屈自己嗎?”


    虞鶴眼睛裏含著水霧,下巴被人捏著,力道有些重。


    “好像沒有……”


    袁衣真眼睛裏好像隻有他,沒有其他的雜念,是不是他眼睛瞎了,這感覺不太真實。


    袁衣真無奈,搖搖頭。


    “不信算了,那我就忘了那些話吧,反正某人根本不在意。”


    虞鶴聞言,伸直了腦袋,眼睛睜大,但沒一會兒,氣勢又低了下來。


    “哦……”語氣滿含失落。


    袁衣真不明白了,虞鶴向來是迎難而上的性子,這時候怎麽畏畏縮縮的。


    “你真的不要了?”


    虞鶴腦袋像是灌了鉛,聲音嗡嗡的,說不出完整的話。


    這根本不像虞鶴。


    袁衣真不懂,但虞鶴如今是傷員,還是得哄著,教育的話等到人身體好些再說。


    “我們的事晚些再談。”


    虞鶴點點頭。


    “你昏迷之後,主上被人劫持走了,我們得趕快趕回瓊華宮,與長老商議。”


    “荊默呢?”虞鶴問。


    “現在應當是跟主上在一起,說來話長。”


    袁衣真歎口氣,眉心擰起。


    虞鶴心情同樣沉重。


    “你傷勢比其他人重些,再休息會兒,距離瓊華不遠了。”


    “抱歉。”虞鶴明白,自己現在算是拖累。


    “說什麽呢,好好休息。”袁衣真聲音帶著斥責。


    虞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正準備就著這個姿勢閉眼睡會兒,馬車停下來了,車簾子被人拉開了。


    虞鶴和車外的魔九對上了視線。


    魔九瞬間把簾子合上了。


    虞鶴:“………??”


    袁衣真知道外麵可能有情況,抱著虞鶴把人放下來。


    這時候虞鶴才明白,魔九神情躲閃是怎麽回事。


    袁衣真抱著他,那是那樣抱著,但虞鶴不僅不害羞,反而心裏甜蜜蜜的。


    袁衣真都沒覺得有什麽,那他尷尬什麽?


    反正就是,心裏還挺高興。


    虞鶴靠坐著,四肢伸展,細細想著袁衣真剛剛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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