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吉他,編曲精巧,旋律婉轉。


    (no~o~o~no~o~o~o~)女聲,質感又特別的聲音。


    隻一響起,整個車裏,似乎都有蒙上了層別樣的味道。


    很熟悉的一首歌,《firstlove》。


    不是皇冠的,而是來自那個有著小新眉毛的倭國歌姬,宇多田光。


    倭國唱作歌姬的代表之一,十五六歲就寫下了這首歌,然後,出道即巔峰。


    作為當時的準新人,她隻這一張專輯的銷量,少時至今都沒追上。


    因為,確實打動人。


    (...uralwaysgonnabemylove~)


    (就算在未來的某天,我與別人相戀~)


    (也會記得如何去愛...如同你教我的那樣...)


    ...初戀。


    。。。。。。。。。。。。。。。。


    屋外的車燈已遠去了,可南方還是沒按開吊燈的欲望。


    就那樣又在黑黢黢的玄關處站了好一會兒,才搖搖晃晃往前走。


    外套隨手脫下,一丟。他失魂落魄的癱坐進沙發裏。


    然後,雙手捂臉,久久不語。


    那首帶著淡淡哀傷與釋然的曲子,還在腦海裏回蕩著。


    而眼睛隻要一閉上,也立刻能瞧見那朵花兒的模樣。


    曼殊沙華,傳說中的彼岸花。


    是否真有溝通陰陽兩界的能力,南方不知道。


    但,現在的他確認,小娘肩後的那花朵,已成功把他刻意遺忘的那些時光碎片,激蕩起了不少。


    初戀啊~


    似乎,總是電光火石般的來臨,讓人無從準備。


    但沒辦法,當那個小娘匆匆忙忙從大學食堂裏跑出來,踮著腳替他撐開傘,自己卻淋濕了大半個身子...南方就知道,自己淪陷了。


    真不需要多少的驚豔和火辣做鋪墊,一個帶著羞澀的忐忑笑容,就夠。


    有種男人,一旦愛上,就是將性命交給了對方。


    鬼怪是,曾經的南方,也是。


    七百多個日夜,從大二到大四。幾乎,全都是粉色的。


    南方以為,會那樣幸福一輩子。


    他甚至已經不會說“我”了,每回談笑,開口就是“我們”~


    因為他所有能想到的未來,都是屬於兩個人的。找工作,在職讀研,然後,在大大的城市裏,買一套小小的房子。


    一切都會很好,因為他知道自己會很勤奮,在有小朋友的時候,房子應該就能換大些的了。


    甚至連每個紀念日去哪裏,都已經籌劃好了。蜜月,五周年,十周年,一直到發梢都花白時,適合兩人去慢慢閑逛的地方。


    然後,孩子一天天大,他們也一天天老,一不小心,就是一輩子了。


    ...可是...總有可是啊...


    終於,還是等來了她的那句,“對不起~”


    南方從來都不笨,他很清楚,那句話,她已經醞釀很久了。


    好幾次半夜醒來,發現她在呆望著自己的時候。好幾次兩人笑著笑著,她就突然走神的時候。


    他有預感的。


    可,他隻能裝傻,然後更用心的經營感情。總指望著,也許她笑著笑著,就把那句話給忘了。


    真覺得是不能失去她啊,因為所有有關未來的畫麵裏,都有她的身影和笑聲在。


    但,她終究還是說出口了,不是麽?


    有些問題,繞不開的...來自遙遠兩省的獨子獨女,以及家人對她的那些安排...


    從那刻起,南方才明白,原來相聚和分開,真不都需要生死相隔,才算是痛苦。


    有時候,很輕很輕的,一聲對不起,就夠了。


    就足夠讓一個信仰,轟然崩塌。


    若非極於情,何至極於賤?


    ...


    黑暗裏,南方的身子,一點點的蜷縮起來。


    。。。。。。。。。。。。。。。。。


    “哎西~”


    希澈突然罵了聲,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去揉腿。


    “呀!”電話那頭,虐神也笑罵:“你說什麽呢?”


    希澈齜牙咧嘴的揉大腿:“不是罵你,是腿不知怎麽就疼起來了,很久沒有過了呢~”


    “嘿嘿嘿~~”虐神又將麵前的木塊一擲,認真查看:“那,就說明又要下雨了?”


    嗯,希澈以前大腿裏的鋼釘雖然去掉了,但也從此落下了逢陰雨天就腿疼的毛病。


    雨越大,疼的就越厲害,身邊相熟的人都清楚,比天氣預報還準。


    “應該是吧~”希澈邊揉邊回神:“我剛才說的你可記好啊,伯賢的事,你別再跟任何人吐露了,我會全部處理妥當的。”


    “內內內~~除了你,放心吧,除了歐巴你,我還沒跟任何人講過呢~”虐神心不在焉,專心致誌丟木塊玩兒。


    “那就好~嘶~~”希澈又忍不住抽了口涼氣:“這次疼的真厲害啊...恐怕是要下暴雨呢~”


    “暴雨麽?”虐神扭頭朝窗外望了望:“...奇怪...怎麽好像很久都沒下雨的印象了呢~”


    希澈眨眨眼睛,也納悶點頭。


    半島本就多雨,尤其是冬天。但現在一想,才覺得有點奇怪,還真好久沒淋過雨了呢...好像隻要南方在身邊,就一直都是晴天?


    “九...二...乾九二!大發!!!”電話那邊,虐神突然興奮輕呼。


    “什麽?”希澈完全聽不懂她的邏輯。


    可虐神已經徹底來勁了,將木塊最後一次丟出來的爻麵記錄好對上,又屁顛顛的去對照身旁的那本厚書。


    嗯,南方告訴她累爻成卦,巧,棒國也有類似的操作。


    木塊被切成半圓柱的樣子,平的是一麵,弧形的是一麵,一擲,就是個爻麵。


    但吊厄的是,明明是隨著儒學一起傳過來的,現在反而是算命的薩滿用的更多,家人之間用來做博戲的也不少。


    “見龍在田...利...見大人...?”虐神愁眉苦臉,書上的那些漢字她現在都能讀,但合起來是個什麽意思,就完全不清楚了。


    “莫呀?”希澈在那邊失笑,完全不理解她的神兜兜。


    “我在算卦啊~很靈的~剛才就是對著歐巴的照片,為他算了一卦呢~”虐神不忘顯擺。


    “那到底算出什麽來了?”希澈笑。


    虐神一本正經,呡著嘴巴沉思了一會...哢嗒,把電話給掛了。


    。。。。。。。。。。。。。。。。


    果然是傾盆大雨,甚至還有電閃雷鳴。


    暗夜裏,車輪劃過,帶出兩排高高的水花。


    緊握著方向盤,南方堅毅的眉眼輪廓也在電閃裏明滅。


    不就是再來一次麽?...反正又不會死~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老祖宗教的!


    小水晶啊小水晶,你,準備好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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