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陸予程一大早就出門了。


    實習工作從下周一正式開始,林以懷想今天先收拾好行李搬過去。


    租的房子有點破舊,兩室一廳,她跟張溪擠在一個房間。


    想著租房空間有限,她也不打算帶太多東西,就選了幾套平時換洗的衣物,一個行李箱裝滿。


    林以懷剛把行李箱推到門口,手機電話聲響起,來電顯示張溪。


    猜到她是來催她的,林以懷搶先說道:“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出門了,我就到——”


    張溪倏然打斷她的話,語氣沉重:“以懷,咱還是先別帶行李了,直接去吧。”


    她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麽了?”


    “我們大概率要找新的房子了,那個房東不打算租給我們了。”


    “什麽?!”聞言,林以懷也不鎮定了,“不是已經付過押金了嗎?怎麽說變就變。”


    張溪那邊歎聲道:“我電話也說不清楚,我和於晚在三號地鐵站等你。”


    “好,我這就來。”林以懷放下手中的行李,忙不迭出門。


    從大學城到文昌區,坐地鐵都需要花費三個小時,距離實在遠,這也是她們選擇租房的原因。


    房東是一位五十出頭的阿姨,給人的印象就是能說會道。


    當初三個小姑娘跟她講價錢,掰扯了兩個小時也沒把房租價錢砍下來。


    但沒辦法,這套房子已經是她們能找到的最便宜最合適的了。


    ——


    臨近中午,陽光格外刺眼,她們仨也不免有些聒噪。


    隨著敲門聲響起,那位中年發福的房東笑嘻嘻地道:“你們來了,快進快進。”


    來之前,她們仨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估計又是一場口水戰。


    客廳,落地扇呼呼地吹著,林以懷的鼻子很敏感,覺得不太舒服,也不想多待。


    “阿姨,這房子您到底還租不租?”她開門見山道。


    張溪附和道:“對啊,怎麽突然出爾反爾,我們都準備今天搬過來了。”


    於晚沒好氣地說:“我們後天就上班了,不打算租不早說,何必耍我們。”


    中年婦女給她們端好茶水,態度看著還算和善,“我姓劉,大家都叫我劉姨。”


    劉姨揮動著手裏的草編扇,額頭的汗水止不住地流,看著比平常人更怕熱。


    “我兒子兒媳婦要從國外回來了,我手下就剩這一套房子沒租出去。”她說得有理有據,笑了下,“我總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回來沒地方住不是?”


    張溪白了一眼,低頭在群裏發消息:【好嘛,在打感情牌。】


    於晚莫名煩躁,猛然站起來,“別廢話了,你把押金退給我們,我們立馬就走。”


    林以懷和張溪跟著起身,作勢要走。


    於晚立即翻開手機,朝劉姨伸出收款碼,“轉錢!”


    “......”


    “哎——”劉姨攔在她們麵前,“別著急嘛年輕人,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你們也不容易,但我朋友有空房,讓我幫忙租出去。”


    “不用了,我們自己找。”林以懷覺得這屋裏待著實在不舒服,就先跑到門口透氣。


    錢還沒轉給她們,張溪和於晚還在客廳跟劉姨周旋。


    林以懷蹲在門口,從包裏拿出紙巾不停地擦鼻涕,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這棟房子環境不太好,衛生自然比不上藍景公寓,灰塵什麽的很容易讓她過敏。


    屋內,劉姨半推半就地把兩人安撫坐下,“小姑娘你們就再相信我一次,我朋友這棟房子就在寫字樓對麵,很適合上班黨,你們住著也方便。”


    “靠近寫字樓都很貴吧?”張溪說,“我們又不是沒去那問過房價。”


    “不貴,就按照我給你們的價格,”劉姨解釋道:“這個小姑娘被公司外派出國工作了,房租還有一年,她就拜托我這兩天租出去。”


    “你看,她著急租出去,你們又著急租房。”說著,她拍了下大腿,“這不剛好嗎?”


    於晚上下打量著劉姨,半信半疑:“那我們先去看一下房子怎麽樣再說。”


    “好嘞。”劉姨掏出一張房卡和寫著地址的紙條給她們。


    林以懷在門口聽得一清二楚,暗自竊喜換個地方也挺好。


    這還沒搬進去,她就已經受不了這裏的環境了。


    然而,當她們按照地圖導航到目的地,三人一致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


    文昌區文化產業最為發達,這一帶翻譯、出版和傳媒公司較為集中。


    還真如劉姨所說,這套房子就跟實習公司的大樓隔了一條街。


    於晚帶頭刷開公寓的大門,僅僅是站在門口掃一眼,就能看得出這絕對不是她們能付得起的價位。


    “這...這也太大了吧!”張溪火速衝進去,止不住地驚歎:“我家都比不上這套。”


    於晚自嘲地笑了笑:“這種房子我隻在電視劇裏麵見過,今天第一次身臨其境。”


    林以懷反應不強烈,畢竟藍景公寓就是這樣,跟陸予程待的時間長了,她對有錢人的認知豐富了許多。


    她隻是好奇,“這套公寓月租三千,還包括水電費,就挺不可思議的。”


    這麽一說,張溪也覺得太不真實了,跟做夢一樣。


    於晚太過興奮,已經跑到屋內觀賞。


    林以懷坐在客廳沙發上,旁邊的張溪掏出手機撥號,“我在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小姑娘,找到了嗎?”


    電話接通,林以懷目不斜視地旁觀。


    “劉姨,我想再跟您確認一下地址。”


    “好。”


    “東河大道1503號,雲鼎公寓603?”


    “對,地址沒問題。”


    張溪瞪大了眼珠子,有些激動,“阿姨,你確定這套房子要按原來的價錢租給我們?”


    劉姨:“對啊,反正又不是我的房子,我不吃虧。”


    張溪:“那你朋友同意?”


    “同意,她就是覺得房子空著沒人住也挺可惜的,就著急租出去。”劉姨補充道:“放心,她很有錢,不虧。”


    “......”


    這個消息足以讓她們高興一整天,回去的路上,於晚對劉姨讚不絕口。


    張溪偷笑了下,在於晚耳邊譏誚道:“我可記得某人去的時候罵罵咧咧,怎麽,一套房就讓你收買了?”


    於晚倒是十分坦誠,咧咧嘴:“我就是這麽膚淺的人怎麽啦?隻要想到能住到那麽好的房子,怎樣都行。”


    “......”


    林以懷看到她們兩開心,她也開心,就拿起手機給陸予程發消息:【我們房子的事情搞定了,你律所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程予陸:【差不多了,大概五點回家。】


    林以懷看了眼時間,若有所思:【還剩三個小時,我去超市買點菜,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程予陸:【好,我盡量早點回來,給你打下手。】


    懷懷:【不用啦,就當我給男朋友做一頓愛心晚餐。】


    陸予程正在開車,看到她發的消息,沒忍住笑出了聲。


    見狀,董聞亮“咦”了聲,“能讓你這麽笑的人隻有林以懷了吧?”


    陸予程收好手機,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男生,“單身狗體會不了的快樂。”


    董聞亮:“......”


    他又補了一刀,“尤其是萬年單身狗。”


    董聞亮:“............”


    “我那是找不到嗎?是沒人能入得了我的法眼。”


    陸予程對他的狡辯充耳不聞,董聞亮開始說他那些過往情史證明自己有人追。


    沒過一會兒,一個急刹車讓董聞亮閉了嘴,他這才注意到他們來到汽車商城了。


    陸予程繼續把車往裏麵開,下車後,有位工作人員湊上來說:“先生,維修請到這邊登記一下。”


    董聞亮也以為他是來維修的,不過他的車也沒什麽毛病啊,即使開了三年還跟新的一樣,不愧是名牌。


    隻見陸予程擺了擺手,閑散道:“我是來賣車的。”


    “啥玩意兒?”董聞亮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他,以為自己幻聽了,“陸哥你剛剛說什麽來著,我沒聽清。”


    陸予程把胳膊架在他肩膀上,低聲道:“你不是說,我這車至少能賣三百萬嗎?幫我賣出去。”


    “......”


    董聞亮一臉懵逼,腦子還沒轉過來彎,銷售經理就已經被陸予程喊了過來。


    經理掃視了一眼旁邊的黑色大g,問:“先生您的意向價格是?”


    陸予程頓時把董聞亮推上前,“你們談,我還有事。”


    他還沒走出半步,就已經被攔住,男生慌裏慌張地說:“陸哥,你賣車怎麽讓我來談價格?”


    陸予程淡笑了下,拍著他的肩膀說:“老董,我相信你,記得幫我賣個好價錢,回頭請你吃大餐。”


    “不是,這...我....”董聞亮吞吞吐吐的,無奈地問:“你真要賣掉啊?”


    他一禿嚕嘴,脫口而出:“你老爸把你的銀行卡都停掉了?你已經淪落到要賣車的地步了?”


    陸予程頷首,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個字:“對。”


    董聞亮:“......”


    陸予程沒什麽接受不了的,既然已經打算跟陸柏平對著幹就該想到這一步。


    這兩父子倒是一樣的性情,誰也不肯讓步,誰也不肯服輸。


    ——


    陸予程打車到大學城,進了一家咖啡館。


    等人期間,董聞亮的電話打來,跟他交涉談價情況,“陸哥,對方剛開始開價二百三十萬,我現在已經把價格提到二百五了。”


    陸予程咬著牙說:“......你就不能賣個吉利一點的數字嗎?”


    “......”


    董聞亮趁機提議:“要不我們先別賣了吧,兩百多萬賣出去挺虧的,多看幾家。”


    他猶疑地敲著桌麵,抬頭就看見張溪正朝他這邊走過來,正色道:“沒時間了,明天我們就去南璋市,今天一定要搞定。”


    電話掛斷,張溪已經拉開凳子坐在對麵,訕訕地朝他頷首。


    服務員過來問她喝什麽,她毫不猶疑地說:“香草凍檸茶。”


    陸予程隨口道:“懷懷每次來都喜歡點這個。”


    “林以懷這個人喜歡什麽就會一直喜歡。”張溪輕笑了下,望向他,“就連喜歡你也一樣,從高中到大學。”


    “你不也是嘛,”他脫口而出,放緩語調又說:“還是放不下梁觀。”


    “......”


    張溪眸色暗淡,盯著某處有些許失神。


    陸予程拿出一個名片放到她桌前,一本正經地說:“這是梁觀的名片,他已經找到工作了。”


    張溪一眼就看見“陸氏集團”四個字,匪夷所思地抬頭,“你把他介紹到你們陸氏了?”


    梁觀大學三年沒少惹事,三個月前跟人打架,差點延遲畢業,求職時又沒有公司願意錄用他。


    當初她拜托陸予程幫幫梁觀,隨便什麽公司願意接收他就行,隻是沒想到梁觀能進陸氏這樣頂尖的公司。


    陸予程看出她的顧慮,說:“即使我把他推薦到別的公司,也難免他不受什麽歧視和偏見。”


    “至少在陸氏,項目經理會念在我跟他朋友的份上,不會為難他。”


    張溪點點頭,言辭真摯:“真是太感謝你了,謝謝你願意幫他。”


    陸予程:“不著急答謝,我今天來也有事找你幫忙。”


    張溪:“你說。”


    “我明天就要離開江華市了,以後不能時時刻刻陪著她。”陸予程言辭誠懇,托付道:“我希望你幫我好照顧懷懷。”


    “我知道你們三個關係很好,但懷懷是個不擅長吐露心思的人,也不喜歡麻煩別人,遇到事情總是會一個人忍受著。”說到這裏,陸予程眉梢緊蹙,“這一點我很擔心,所以......”


    張溪了然於胸,會心一笑:“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真有什麽事情我也會跟你說的。”


    “好,謝謝。”


    此時此刻,張溪還是十分羨慕林以懷的,羨慕她有人愛,有人在乎她的情緒,有人在默默關注她。


    “其實你不是也一樣放不下以懷嗎?”她頓了下,像是說給自己的一句話,“互相喜歡的人誰也放不下誰。”


    陸予程張了張嘴,原本也想說梁觀還在乎她之類的話安慰她,但還是沒說出口。


    這兩人的感情到底有多坎坷,他最清楚不過,能不能繼續走下去,誰也說不準。


    梁觀能不能改邪歸正,走上正軌,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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