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入目的是拉住她的那隻手,小臂肌肉繃緊,筋絡賁張。


    薑依抬頭一愣,他怎麽來了?


    但很快,他就看見大哥,邊上跟著潘強和鄭麗麗。


    薑陽和潘強同時上來。


    “依依,你沒事吧。”


    “薑姐,沒事吧。”


    “我沒事。”薑依說。


    “聶,聶粲!”剛想站起來去抓薑依的光頭男人和另外兩個馬仔,看到他的眼神,全都往後退。


    韓軒往光頭男屁股上一踹,笑道:“粲哥來了,你們幾個蠢豬還不快閃開。”


    馬仔們趕緊讓開一條道。


    聶粲把薑依拎到身側,看向韓軒,戾氣在眼底一閃而過,語氣輕飄飄的,甚至嘴角還帶著點笑意,“剛才,誰碰到她了。”


    他神色看似漫不經心,但任誰都感到一股沁入心底的寒意,薑依看了他一眼,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鮮明的下頜線,繃出冷峭的弧度。


    韓軒麵上一笑,“誤會啊,哪有碰到,就是請美女喝一杯,她不想喝,我們打開門讓她走,誰知她誤會了什麽,先動手砸我的人。”


    “是是。”光頭說,“她先砸的。”媽的,頸椎都歪了。


    這女人,看著挺嬌柔的,下手這麽狠辣。


    聶粲瞥向薑依,眼神濃得發黑,“是嗎?”


    薑依能感到他身上散發的寒意,但他看著她時,莫名有股讓人安定的力量,“今天消防大隊來我店裏,說我們的設施不合格,我去找大隊長,大隊長讓我來這找人,這人說我幹了這瓶酒,就讓驗收通過,我沒答應,他的手下就上來圍我,我出於自衛,就砸了。”


    這話一出,薑陽和鄭麗麗都是一驚,妹妹(老板)這麽猛!


    潘強眼睛布靈一下:果然是我薑姐!


    聶粲一直看著她,確定她神色沒有驚慌,這才微微一笑,把她手裏還拿著的五糧液接了過去,看向韓軒,眼中寒芒乍現,“既然韓總這麽愛喝酒,那這瓶酒就你幹了吧。”


    韓軒眼皮一跳,媽的,這下拿石頭砸自己腳。


    “喝啊,我買單。”聶粲又是一笑,招來服務員,“韓總說一瓶不夠,再拿十瓶過來。”


    韓軒再也繃不住,沒了笑意,“聶粲你別太過分。”


    聶粲卻還是笑著的,“韓總遠道而來,我不好好招呼,怎麽對得起我們的交情。”


    薑依心想,這姓韓的應該也是大有來頭,搞不好也是什麽二代。


    “你就不怕我爸爸找你麻煩。”韓軒一直測不準聶粲的底細,今天也是來探探深淺的。


    “怕?”聶粲慵懶恣意,雙目卻幽沉的要命,像諱莫如深的海麵,底下不知道醞釀著什麽樣的旋渦,一旦爆發,摧枯拉朽。


    薑依沒見過這樣的聶粲。


    仿佛這才是他的真麵目。


    周圍都是駭人的氣息。


    韓軒和他對視,底氣先泄了一分,“聶粲,你上次截了我的貨,我還沒跟你算賬。”


    “所以你就來欺負一個姑娘家?”


    聶粲的笑意瘮人,眼神如鷹隼般鋒銳異常又帶著股邪肆,“如果是這樣,下次我找你妹妹麻煩,你也沒意見了。”


    韓軒瞬間沒了底氣,誰不知道,他最寶貝他妹妹,聶粲這一下就捏住他命門,“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散漫的腔調。


    是啊,他是聶粲,領導的女人都敢搞,搞一個妹妹算什麽,韓軒多少有點後悔,本想來探個底,沒想到這薑依先砸人,搞得場麵不上不下。


    十瓶啊,聶粲是要他的命。


    韓軒臉色很難看,咬咬牙,“行,今天高興,我喝一瓶,算是補祝你開業大吉。也祝你女人開業大吉。”


    這也是不再卡著薑依茶樓的消防驗收了。


    可是不對,“什麽女人?”薑陽和薑依同時問。


    聶粲盯著韓軒,沒有開口。


    韓軒臉色更難看了,“聶粲,別忘了你鵬城還有生意。”


    這時,服務員來了,戰戰兢兢,“先生,不,不好意思,我們老板說,隻有五瓶了。”


    聶粲雙眸幽轉一下,冷嗤一聲,“你今天運氣不錯,你兩瓶,他們一人一瓶。喝吧。”


    韓軒也心知,今天不喝是走不了了,憤憤的拿起酒瓶,咕嚕咕嚕對著瓶口吹。


    “韓總好酒量。”聶粲身上的寒意不減,“潘強。”


    “在,老大。”


    “看著他們喝完再走。”聶粲說完,握著薑依的手腕,轉身出去了。


    薑依:?!


    他手心滾燙,在她皮膚上烙了一下,嚇了她一個激靈,“喂,你——”


    好在,出了包間,他就放開了,一直走到樓下,突然轉身,眼眸深沉的看著她,“有事不會第一時間讓人找我,你一個姑娘,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薑依有點懵,他那麽生氣幹嘛,“我又不是沒一點自保能力的弱女子,況且,我怎麽好意思動不動找你呢。”


    他還真當自己是她妹夫啊!


    上次的話他沒聽進去嗎?


    聶粲雙眸一眯:嗤,都好意思表白了,不好意思找他?


    但是考慮到姑娘家臉皮薄,還有薑陽在,他沒說出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薑陽問。


    薑依從頭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薑陽說,“那是什麽人,依依跟他有過節嗎。”


    “那人叫韓軒,在鵬城我們是對頭,這次,他是衝我來的。”聶粲說。


    薑陽更加不懂了,“衝你來不找你,找依依做什麽?”


    薑依也有點懵,“對啊,為啥?”


    這是不想被大哥知道?嗬,聶粲舌頭頂了頂後槽牙,看著薑依眸色幽深,“也許是他誤會我和你有什麽。”


    還在“誤會”上加了重音。


    “所以,韓軒才說你女人什麽的。”薑陽鬆了口氣,還好隻是誤會,不然依依冤死了,“可那韓軒怎麽會誤會呢。”


    忽然,薑依想起了什麽,“會不會是蘇建成?我好像看到他了,但當時一閃而過,我沒看清。他應該是想借韓軒的手,給蘇婉清出氣。”


    “什麽。”薑陽拳頭硬了,“這龜孫子,我去找他。看我不揍死他。”


    薑依拉住他,“哥,我隻是看到他背影,又沒證據,他肯定不承認。到時他反咬一口,拉你進派出所。”


    聶粲眼神暗了暗,“這事我會去查,你專心處理開張的事,不會再有人找你們的麻煩。”


    “嗯。”不管怎麽樣,人家來幫忙了,薑依還是說了聲:“謝謝你啊。”


    聶粲的臉色比在樓上好了很多,視線落在她潔白的臉上,深深淺淺的,嗓音柔和幾分,“剛才嚇到沒有?”


    確切來說,是被他嚇到沒有。


    四目相對,薑依一愣,他眸色很深,明昧交錯,勾魂攝魄似的,她心裏忽然緊了一下。


    話說,他為什麽這樣看著她?


    還沒回話,忽然一個憤怒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薑依!”


    薑依還沒反應過來,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一個拳頭就打了過來,打在聶粲的嘴角,他頭偏了偏,下一秒,抓住了那人揮過來的第二拳。


    陸雲驍怒氣衝衝的,眼睛發紅,盯著聶粲,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一樣。


    聶粲的嘴角滲出了血絲,眼神暗色如墨,冷笑,“陸副團長這是做什麽。”


    兩人相持,對視間,暗流激蕩。


    “陸雲驍,你瘋了!”


    薑依和薑陽同時喊。


    一個推開他,一個拉住他。


    薑陽說:“你怎麽打人呢?”


    薑依已經轉身看向聶粲,“你沒事吧。”


    以他的身手,怎麽也躲不開呢。


    剛才在包間的大佬氣場去哪啦?


    薑依拿出手帕擦他嘴角,聶粲“嘶”的一聲,眼角卻勾起笑意。


    這麽緊張他?


    要不要再柔弱一點?


    而看到薑依給聶粲擦嘴,陸雲驍更加怒火中燒,他力氣大,掙脫了薑陽,“薑依,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剛才去消防大隊路上遇到蘇婉清,蘇婉清跟他說了一番話,他還不相信,覺得他們之前沒交集,不可能有什麽。


    之後他急忙趕到消防大隊,那大隊長還是他以前的部下,說她被人刁難,他立即過來給她解圍,誰知看到他們對視的一幕!


    聶粲看她的眼神,哪裏是沒什麽的樣子。


    都能拉絲了。


    而薑依,就任由他看著!


    薑依真是震驚極了,瞪向陸雲驍,“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陸雲驍看她,又看聶粲,那眼神仿佛要將他們凍成冰,“我說你為什麽跟我離婚,原來是因為他。”


    薑依:!!


    薑陽:!!!“陸雲驍,你是不是病的不輕,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陸雲驍臉色沉沉,“你問問他們我是不是亂說。”


    聶粲輕笑了一下,她是因為自己而離婚?


    藏的挺深啊。


    如果不是怕她害羞,真想當眾親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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