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林今絮都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被人抱過去洗漱,再悶在被子裏的。


    她隻覺得,今日著實是!


    荒唐至極!


    林今絮那臉上不知道是被水霧燙紅的,還是沉浸在方才裴知宴那不正經行徑之中而透露出的濃厚的羞恥感。


    她整張臉都是緋紅的,便是連脖頸處,都帶了粉色。


    裴知宴瞧見她一副將怒未怒的神情。


    他嘴角揚起來的笑意就從未停過,甚至見著林今絮那嗔怪的神情。


    裴知宴還低頭調侃了一句。


    “孤竟不知,赳赳先前竟吃得如此好。”


    林今絮此刻恨不得給自己鑿出一個地洞來,立馬鑽進去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也比如今在這兒聽裴知宴的混賬話要好!


    裴知宴瞧見她那悲憤的麵色,又想起女人方才迷離之際那明顯是愉悅的神情。


    他低下頭來,掩蓋住了嘴角的笑。


    罷了罷了,還是收斂一些不再逗她了,否則,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下回呢。


    於是,裴知宴整理了臉上的神情,好歹讓自己瞧起來不那麽春風得意。


    他上了床,就將林今絮攬入自己的懷中,開口安撫。


    “好了,是孤的錯,孤向你認錯。”他捏了捏林今絮的粉腮,卻歎喟了一聲。


    “隻是,孤真的很歡喜。”


    林今絮抬眸看他,似乎是不理解裴知宴這話的意思。


    畢竟,她明明瞧見,裴知宴回來之時那罕見的頹廢,不似作假。


    “歡喜,絮兒如此在意孤。”


    他這話說得纏纏綿綿,就連看向林今絮的眼神之中,都仿佛帶了蜜一般。


    林今絮卻莫名的被他激得臊得慌。


    相比聽裴知宴在這兒說昏話,林今絮轉了轉身子,直視著他。


    她身子不是太舒爽,尤其是腰,疼得很。


    甚至不瞧也能清楚感覺到,有兩圈牙印子。


    她如今卻顧不得這些了,隻抬頭看向裴知宴,輕聲開口,像是說什麽體己話一般:“殿下,這些日子瞧見你都瘦了,究竟在做什麽,這般的累。”


    裴知宴原本想說沒什麽,可見著她擔憂的目光。


    歎了一口氣,才道:“你可還記得先前你提到過的,當日考完,你回京城的時候,在路上瞧見了許慈暉嗎?”


    提到這件事,林今絮就提起了精神,便是方才那隱約出來的睡意,如今都消散盡了。


    林今絮點頭如搗蒜,甚至還伸出手來,攀住了裴知宴的胳膊,聽他繼續說。


    裴知宴想到此,眉目之中都染上了一絲愁緒,便是連開口時候,話語之中都隱約帶著些不可思議。


    “他的答卷,孤當時反反複複地查了幾遍,都沒有找到絲毫的紕漏。”他頓了一下:“所以,孤懷疑,是有人在背後相助於他。”


    “相助於他?”林今絮咀嚼著這幾個字,抬起頭來時候卻滿是不可思議:“有誰能在這事上相助於他?”


    安南侯府日落西山,其他的世家大族,都是不屑於與許家來往。


    尤其是安南侯前不久剛被陛下斥責過。


    其他人不落井下石便好,雪中送炭的,這運道也能被許慈暉給碰上?著實是讓林今絮都開了眼。


    裴知宴歎了口氣:“是當今的太保,趙大人。”


    林今絮一開始還沒有想起來這號人物,趙…


    林今絮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


    趙靜。


    她猛地一抬頭,看向裴知宴:“是,許慈暉元妻的父親?”


    裴知宴頷首。


    林今絮喃喃:“難怪。難怪…他是趙靜姐姐的父親。”


    裴知宴看向她,不過對於她知曉許家的家事,倒是不意外。


    林今絮正了正身子,同他說起趙靜身份一事。


    “其實趙靜姐姐,幼年時候不姓趙,而是姓何,名喚何靜。”


    何?


    裴知宴皺了皺眉,卻是不解。


    林今絮這才解釋道。


    “趙大人在官場之中將自己家中的事情倒是瞞得一清二楚。趙靜姐姐,並非是趙家妻妾所生,是趙大人那位來家中借住的表妹,誕下的孩子。”她的聲音極小,畢竟是在說其他人家中的隱私,總不好大肆宣揚。


    “那表妹有和離的夫婿,我曾聽說,趙大人與表妹年輕時候兩情相悅,硬生生被家中拆散的。於是那表妹是腹中帶著孩子,嫁進了何府。隻是…後來也不知道為何和離。總之,趙靜姐姐是六七歲時候,才回了趙府,對外都是說,是趙夫人先前生下的,在寺廟中靜養的孩子。”


    裴知宴隱約懂了:“更何況,她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所以,趙大人便將所有的愧疚,寄托在了她的夫婿,許慈暉的身上?”


    林今絮點了點頭:“約莫如此。”


    裴知宴心中有了計量。他原本還在想,這趙大人子嗣頗豐,又如何為了區區一個逝去女兒的夫婿,這般的謀劃。


    更是不惜以自己幾十年來步步維艱的仕途作為賭注,也要護許慈暉的周全。


    裴知宴捏了捏眉心。


    隻是他也查過了趙大人與許家。


    可卻是,在趙靜死後,兩家再也沒有了來往。


    裴知宴隻覺得自己似乎走到了一條死胡同裏。


    林今絮抬頭,看著裴知宴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倦意。


    她抿了抿唇:“殿下,莫要想這麽多了,早些睡吧。我瞧著你眼下的烏青,可比先前要重多了。”


    裴知宴歎了口氣,隻能說好。


    等到次日一早,林今絮醒來,也習慣了身邊無人。


    逗完赳赳,用過早膳之後,林今絮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叫人將東西扯下去。


    抬眸看向雀因。


    “我要你幫我查一件事,這件事,還需替我瞞著殿下。”


    雀因卻是滿臉疑惑。


    林今絮緩緩開口:“明日午後的雅庭居,無論用什麽方法,讓趙太保來見我。”


    雀因瞪圓了眼,剛想說些什麽。


    林今絮卻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個玉佩,塞入了雀因的手裏。


    “放心,有這個東西,他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雀因頷首:“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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