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撥步床極為寬大,便是平躺著都能夠睡下四五人。


    而林今絮還是規規矩矩睡在正中間。被子將她半邊的臉給蓋住了,其餘暴露在空氣裏的眉眼與兩頰,也透露著酣睡的緋紅。


    與平時清醒時候相比,多了幾分憨嬌。


    春末白日裏有些悶熱,草叢中小飛蟲悄無聲息飛了進來,繞著床飛來飛去,翅膀扇動得作響。


    林今絮被吵得撓了撓臉,下意識往旁邊一轉,卻一下子撞到了一個寬厚的脊背。


    她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溫厚的大手一下就將她撈了過來。


    林今絮吸了吸鼻子,嗅到了一個熟悉的味道。她緩緩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竟瞧見自己麵前是個胸膛。


    林今絮一驚,就要起身,卻一下撞到了眼前人的下巴。


    男人悶哼了一聲。


    林今絮也伸手摸了摸腦袋,疼得眼睛都皺起來了。


    她這時候才稍微有些清醒,摸著腦袋抬頭看。


    有些不可思議,林今絮眨巴了一下眼睛:“殿下?”


    她愣著了:“您怎麽還在?”


    平日裏她都是一個人醒來的,身邊早就涼了,隻有微微凹陷的痕跡才能看出昨夜是睡了人的。


    可是……


    今日他卻在,那就說明,事情都辦完了?


    林今絮昨夜暈過去之後,是裴知宴親手幫她收拾好,才抱著她昏昏入睡的,況且這兩日基本沒閉過眼,今日一覺睡到天大亮,方才林今絮亂動時候,他就已一下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卻是絲毫的渾濁都沒有。他垂著眸子看著摸著腦袋的林今絮,眼底一閃而過笑意。


    “今日無事。”他繞了一節林今絮的青絲在指腹上,揉捏著。


    “可還要睡會兒?”裴知宴嗓音有些沙啞,問她。


    林今絮聽著他稱得上性感的聲音,一瞬間紅了臉。


    她搖了搖頭:“不了。”


    昨夜累了一宿,她現在有些餓了。


    林今絮話音剛落,肚子似乎知曉她方才的想法似的,咕嚕了一聲,響徹了整個屋子。


    林今絮動作一愣,便是耳尖都染上了緋色。


    她低頭,將頭埋在裴知宴的懷中,任裴知宴如何的笑都不再將頭拿出來。


    裴知宴笑夠了,也知道是自己昨日夜裏孟浪了。他將指腹上繞著的那一節青絲撥弄下來,揉了揉她的頭頂。


    “不笑話你了,孤讓他們備膳,可好?”


    林今絮隻覺得自己丟了臉,隻悶悶地恩了一聲,也沒有將頭抬起來。


    裴知宴滿心的饜足,今日自然是多嬌慣林今絮的。於是他開口,沉聲:“來人,備膳。”


    外邊冬焦脆生生地回道:“是。”


    冬焦那日救火後,才知曉了裴知宴林今絮的真實身份,嚇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便是林今絮親自扶著,才將她給扶起來。


    於是這幾日,冬焦伺候的更是用心,可卻膽戰心驚極了,擔心自己不經意之間做錯什麽。


    等將備好的膳都呈上來時,林今絮便瞧見了冬焦忍不住顫抖的手。


    林今絮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看向裴知宴。


    裴知宴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眉頭緊擰著。


    “不必在這裏伺候了。”


    冬焦原本就害怕,如今聽到裴知宴的聲音,更是一下摔在地上,就連滾燙的湯羹都灑在了地上。


    她雪白著一張臉,規規矩矩跪在地上,一個接一個的磕頭。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林今絮於心不忍,卻又不敢開口。


    裴知宴向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自己處理,便自己先往外走了。


    雖說他對林今絮身邊誰伺候並不在意,但他也知曉,林今絮是個和善極了的主子。


    林今絮見裴知宴走了,便立馬站了起來將冬焦扶了起來。


    她話裏有些氣:“殿下和我都沒說什麽,你就跪下做什麽?”


    冬焦看向林今絮,扯起一抹笑,可這一抹笑卻比哭還難看。


    冬焦開口:“夫人,哦不對,主子…奴婢農家出生,著實是沒見過大場麵。”


    她聲音顫抖著:“奴婢怕…”


    林今絮見狀,隻覺得頭疼的很。她前些日子怎麽沒有發現冬焦是個膽子如此小的。


    她歎了一口氣,雖然如今身邊能用的侍女不多,可冬焦既然如此懼怕他們二人,那也不必強迫她再伺候著了。


    林今絮擰了擰眉:“我知曉你是個心善的,這樣,你去前院支走兩個月的銀錢,日後,自己再做一些買賣可好?”


    冬焦方才在顫抖的手一下停了,她有些不可思議抬頭,淚一下就湧出來了:“您真是個大善人。”


    冬焦隻恨自己太不爭氣了,可她總是記得,自家的長姐,便是伺候了端王侍妾時稍有疏忽,便被亂棍打死了。


    懼怕達官貴人,是她自小刻在骨子裏的,改不了。


    等冬焦將屋子收拾幹淨後,整整齊齊給林今絮磕了一個響頭。


    “多謝您。”


    林今絮雖然沒和她相處多久,卻也知曉冬焦是個心思細膩的,她頷首:“走吧。”


    裴知宴掐著時間回來時,果不其然隻見到林今絮一人坐在椅子上,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鬟都是一些新麵孔。


    裴知宴坐在林今絮的身側,見她出神,開口問:“怎麽,舍不得她?那孤讓她回來。”


    林今絮急忙伸出手攔住他:“誒,妾身可沒這麽說。”


    裴知宴嘴角漾出一抹笑,稍縱即逝。


    他問:“那你難過著些什麽?”


    林今絮看向裴知宴,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臉。


    裴知宴愣在原地。


    林今絮縮回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語氣悵惘:“殿下,您說。我們當真有這麽嚇人嗎?”


    裴知宴等了許久,隻聽她憋出這麽一句話來,瞬間啞然。


    他笑了:“自然不是,隻是,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數,強求不得。”


    隻是,慣是天子一怒,浮屍百萬。


    在皇家伺候,總是要心驚膽顫。裴知宴自問不是一個和善的主子,做不到林今絮這樣。


    隻是,今日裴知宴是還有一事要同她說的。


    裴知宴看向林今絮:“過幾日便要回東宮了。”


    林今絮微愣,下意識開口:“這般快?”


    裴知宴頷首:“這幾日你收拾收拾。”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還有,你兄長會同我們一道回京。”


    林今絮一下站了起來,眼睛如水洗過一般的亮堂,語氣裏滿是驚喜:“妾身兄長來了?!”


    裴知宴頷首,他看向外邊。


    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男子,腳步不徐不疾地來了,腰間一塊小小的平安環,尤為顯眼。


    林今絮眼眶紅了一片。


    這是她心心念念,擔憂了許久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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