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和安浩青擔心著上、下納灰村中毒村民的安危,一刻都不敢停留,趁著月色急速馳騁,兩人一口氣策馬飛馳了幾十裏地,很快就要進入了水西地界。


    在這進入水西的必經之路上,突見一人持刀立於官道中間,頭戴鬥笠,身披白袍,一柄鋒利的長刀在皎潔的月光下,發出閃閃白光,寒氣逼人。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林,此人一動不動立於道中,似乎在等什麽。不一會兒,“噠、噠、噠...”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兩條黑影急速駛來。來人真是王陽明和安浩青,見到路中間站立的人,王陽明停下馬來抱拳道:“閣下為何攔住去路?”


    “在下在此等候先生多時了。”


    “閣下是何人?為何要在此等候在下?”


    “在下是先生日思夜想的老朋友,隻想要回主人的舊物。”


    “老朋友?你主人是誰?什麽舊物?”


    “先生真是健忘,在下隻想要回一個包袱。”


    “包袱?”


    “先生可是在香爐山附近的溶洞裏拿走了一個包袱?”


    “沒錯。”


    “裏麵可有一個盒子和一張地圖?”


    “沒錯,你是何人?”


    白袍人解下鬥笠露出廬山真麵目道:“兩位不認識在下了嗎?”


    “思再發?”王陽明和安浩青同時驚訝的叫道。


    原來此人正是王陽明前段日子日思夜想都在尋找的思再發。自從思再發被龍智大師救走後,好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樣,王陽明找遍了思州和金州各地都沒有思再發的消息。當時以為思再發是被道陀帶回緬甸了,於是隻能暫且回到書院,正愁著怎麽向嚴傳斌交代時,上、下納灰村的瘟疫就發生了。因為瘟疫的事態緊急,王陽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處理瘟疫上,一時間已經忘卻了找思再發這一茬事了,沒想到這個時候突然在自己麵前冒了出來。


    “兩位別來無恙?”思再發冷冷道。


    “思再發,你這混蛋,我們正愁怎麽找你呢,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了,今日看你怎麽跑?”安浩青見到思再發氣不打一處來,大聲的道。


    “唉,安小姐可別生氣呀,你該好好的謝謝我才對,要不是我幫你撮合一下,你怎麽能跟自己的情郎獨處一室,卿卿我我呢?”思再發故意激怒安浩青道,


    安浩青聽了臉上泛起了紅暈,還好是在月光下,旁人看不清楚,心裏卻甚是慌亂,急忙大喊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我這就抓你去見官。”說著正要飛身躍起。


    王陽明抬手拉住安浩青道:“安姑娘稍安勿躁,莫要中了思再發的詭計。”心想這思再發以前一直躲著,找都找不到,這個時候敢獨自來攔截自己,定然是有埋伏,或者道陀與龍智就在附近。不然,也不至於如此有恃無恐。


    “先生不僅武功好,豔福也不淺呀,左摟右抱,心懷不亂,在下真是羨慕,真是佩服。”思再發繼續挑釁道。


    安浩青氣急敗壞的道:“思再發,你這狗賊,滿口噴糞,我要殺了你。”說著安浩青從馬背上飛身躍起,右手長鞭一揮,左手飛出回旋彎刀殺向思再發。


    思再發見安浩青雙手齊出,也不敢怠慢,一個後躍躲開長鞭,揮刀“叮、叮、叮”幾下擋去飛刀。安浩青左手接回彎刀,揮著長鞭猛攻而去,思再發一邊展開輕功躲閃一邊奸笑道:“哎呦,小娘們被我說中了,都惱羞成怒了。”安浩青氣急敗壞的道:“人渣,我要割了你的舌頭。”說著兩人戰成一團,思再發施展的輕功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並不硬接安浩青的進攻,而是以糾纏躲閃為主。


    一旁的王陽明見狀,知道這思再發是故意拖延他們的時間,因中毒的村民急需救治,不能再耽擱時間了,於是運起內力一掌擊向路旁的樹木,隻見一根碗口般大小的樹幹當即折斷,王陽明隨手一揮,折斷的樹梢快速飛擊向思再發,正要擊中之時,隻見另一端的樹林也飛擊出一根樹幹,隻聽“砰”的一聲,兩根樹幹撞到一起,同時落地,而兩跟樹幹相撞發出的氣旋使得安浩青和思再發都“噔、噔、噔”後退了幾步才站穩,見王陽明出手,兩人都各自退了回來。


    王陽明運起真氣大聲道:“何方高人,可否現身相見?”聲音渾厚,驚得整個山林的鳥獸驚慌奔跑起來。


    “好雄厚的內力。”隻見兩個身影都林中飄出,來人正是緬甸劍神道陀和天竺的龍智大師。


    王陽明抱拳道:“果然是兩位前輩。”剛才用樹幹飛擊思再發,就是為了逼他們現身。


    “阿彌陀佛,先生幾日不見,功力又精進了不少。”龍智道。


    “大師過獎了,幸得大師上次放了在下一條生路。”


    “先生少年英雄,人中龍鳳,我佛慈悲,豈可殺生?”


    “兩位前輩今日在此攔截晚輩,想必是有事?”


    “老朽確實有事相求。”道陀道。


    “請道陀前輩示下。”


    “老朽想要回國師的遺物,剛才聽先生與思再發的交談,先生確實是拾得了國師的遺物,還望先生行個方便,把國師的遺物還給老朽。”


    “前輩可知國師的遺物裏麵是什麽?”


    “老朽不知道是什麽,也不想知道是什麽?隻是敝國國王有令,讓老朽務必帶回國師遺物。”


    “按理說,前輩有任何吩咐,晚輩都該遵從才是,隻是國師的遺物本就是大明所有,現今隻是物歸原主而已,而且裏麵還有水族祖先的遺願,請恕晚輩不能從命。”


    “劍神前輩,國師的遺物裏有我們國家的重大機密,關係到緬甸的存亡和幾百萬緬甸子民的命運呀。”思再發見機大聲的道。


    “前輩,國師遺物中並無什麽國家機密,隻是水族先祖阿祥的骨灰和一本水書而已,這水書本就是我華夏先祖的《連山易》,是幾百年前水族先祖阿祥從華夏帶去緬甸的。”王陽明解釋道。


    “王守仁,你不僅盜了國師的遺物,還打開看了裏麵的機密。”思再發說著轉身對道陀道:“劍神前輩,國師遺物裏有我國的軍事布局圖,王守仁既然看了就留他不得,無論如何都要搶回遺物。”


    “先生,老朽不管你是否看了遺物,也不管裏麵的東西是什麽,從哪裏來的?國師是緬甸的國師,國師的遺物就屬緬甸國所有,隻要先生交出遺物,老朽這就回緬甸複命,再不踏進大明半步。”道陀知道現今要取王陽明性命是很難的,但帶回國師的遺物是國王的命令,又是必須要做到的。


    “前輩,今日晚輩有要事在身,急需趕回救人,前輩可否行個方便,他日晚輩定當向前輩細說國師遺物的緣由。”王陽明知道國師遺物不在身上,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可中毒的村民不能再耽擱了,隻能提出先行離開。


    “王守仁,今日有劍神和龍智大師在,你還想跑嗎?”一旁的思再發大聲吼道。


    “道陀前輩,國師遺物現今並沒有在晚輩身上,遺物裏並無什麽國家機密嗎,更無什麽軍事布局圖,今日晚輩確有急事,要先行離開。”


    “先生這恐怕太輕視老朽了,既然談不攏,就痛痛快快的再戰一場吧。”


    “前輩如果執意要戰,晚輩隻能得罪奉陪了。”


    “那就來吧。”說著,道陀飛身而起化作無數的白影,在空中劃出滿天劍芒飛速擊來。他知道,以王陽明現今的武功隻能一開始就使出絕招,隻有搶得先手,方能有一絲機會。


    王陽明見狀,運起真氣,飛速從馬背上躍起,長劍使出格物劍法,化作一道青影穿梭於白色劍芒之中,兩劍相交“叮叮叮”發出無數的火星。兩人在空中交織糾纏,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隻見空中無數條人影在舞劍,劍氣所到之處如同疾風掃過,兩邊的樹林嘩嘩作響,無數的樹幹被攔腰削斷。不多時,兩人已經過了幾百招,整片的森林被削去大半,滿地都是斷枝殘葉。


    戰了幾百招後,道陀明顯感覺自己被王陽明的劍勢壓製,心裏大驚。這道陀在劍法上是打遍多國無敵手,上次雖然敗於王陽明,但也不是敗於劍法,而是被王陽明的道家真氣借力打力,用巧勁打敗。所以,回去後對自己的失敗進行了全麵總結,並對格物劍法和道家真氣進行了專門的研究,道陀本身練武的天賦極高,又遊曆過多國,見識過各地各種劍法,往往能將對手的劍招轉為己用。這段時間將師傅珠峰老叟的珠峰劍法及格物劍法進行了融合,每出一劍威力都極大,最近又得到龍智大師佛門內功的傳授,劍氣中帶有龍象之力,劍勢所致,如颶風掠過,摧枯拉朽,草木非斷即折。不管在劍法和內功上都增進了不少,已至無上境界。道陀也是想著自己武功的提升足可戰勝王陽明,所以才果斷出擊的;可沒想到這次遇到王陽明,不僅沒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反而覺得對方的劍法和功力增進的更多,一上來就被強大的劍氣所抵擋,自己的劍勢都無法傷到對方分毫。


    而王陽明更是驚訝,沒想到道陀的功夫提升了那麽多,一上來就被強大的劍勢壓得透不過氣來,每次兩劍相交,都覺得對方劍中帶有雄厚的勁道,要不是這次園澄真人打通了經脈,自己功力大幅提升,手中的劍隨時都可能被震飛。在道陀強大的攻勢中,自己都隻有抵擋份,幾次想突破對方的劍圈都是無功而返。


    龍智大師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停的發出感歎:“好功夫,好劍法......”而思再發和安浩青卻看得目瞪口呆,完全被兩人的武功給迷住了。


    王陽明越戰越急,如此戰下去,沒有千招根本無法分勝負,而上、下納灰的村民急需自己的血救治,晚到一刻都有可能多死幾人。於是運起無為真氣,灌輸於長劍之中,馭劍揮舞而起,隻見整柄長劍如同拖著尾巴的彗星一樣,整個天空被寒冷的劍光所籠罩,道陀的長劍如同被黏住一般隨著長劍劃過的掃帚之尾遊走。道陀心中一顫,運氣佛門內功一震,長劍脫開,隨即灑出滿天劍光,用佛門內功使出“萬籟俱寂”飛擊而來。王陽明在空中一個翻身,將佛門綿勁和無為真氣交融灌入劍中,使出“內聖外王”,隻聽“砰”的一聲,兩個光圈瞬間散向四周,一股強大劍氣劃過地麵,當即數十丈長的地麵被劃開幾尺深的裂痕,宛如天地開裂一般;兩人被強大的氣流推開,王陽明在空中一個翻滾,持劍穩穩的落於地麵。而道陀卻被震飛數丈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立,手中長劍已被震斷。


    “沒想到多日不見,先生的武功精進到如此地步,老朽甘拜下風。”道陀拿起短劍看了看,緩緩的道。


    “前輩的武功更是精進,晚輩隻是僥幸而已。”王陽明自己也不知道打通全身經脈後,這無為真氣和佛家綿勁交融有如此大的威力。


    “大明之博,先生之才,日後我等小國賤民隻能抬頭仰望矣。”


    “國無關乎大小,民無所謂貴賤,天地仁愛,君主仁德,便是國強民貴。”


    “阿彌陀佛,好一個天地仁愛,君主仁德,老衲受教了。”龍智大師說著走了出來,剛才一直在旁觀看兩人的交戰,心裏是又驚又奇。驚的是兩人的劍法竟是如此精妙,奇的是王陽明的武功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竟能有如此精進。


    “大師過獎了,晚輩在大師麵前,宛如滄海一粟。”


    “先生之仁德,老衲已見識,可大明君主之仁德,並不可知。”


    “大明自太祖開國以來,均是以仁孝治國,對鄰國、友邦均是厚往薄來,從未欺淩和侵略過任何邦國之土地,隻要友邦對大明忠義,大明自然不會辜負友邦之誼。”


    “大師,可要幫忙奪回國師遺物呀,裏麵有我國軍隊的布防圖,要是落入大明之手,緬甸危矣,緬甸的幾百萬民眾危矣。”一旁思再發大喊道,見道陀都敗於王陽明之手,隻能寄希望於龍智大師。


    “阿彌陀佛,華夏有古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君主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據說現今大明天子乃孩童,朝中由太監把持;以先生之仁,老衲足可信任,可君主之仁寄托於孩童與太監,難免讓人擔憂。先生是否可以看在老衲的份上歸還國師遺物。”


    “大師多慮了,我朝天子雖然年少,但有多名勤政、睿智的閣老輔政,太監或有霍亂,但閹人陰柔之氣豈能影響我堂堂大中華之浩然正氣?況且,國師遺物並非如思再發所講,裏麵根本沒有什麽緬甸國的軍事布防圖,他日晚輩可以親自將遺物奉上供大師過目。”


    “龍智大師,王守仁陰險狡詐,不要輕信,他自己都承認了遺物中有一個盒子和一張地圖,盒子裏是國王的手諭和密令,那張地圖就是緬甸全境的軍事布防圖呀。”思再發又大聲的道。


    “先生,不管遺物裏麵是什麽?可畢竟是國師的,理當歸還,至於兩國的命運就交由上天來定吧。”


    “大師,現今遺物並未在晚輩身上,他日晚輩將遺物裏的東西奉上自然能明白,今日晚輩確有急事,還望大師理解。”王陽明知道思再發在挑事,一時半兒也說不清楚,而上、下納灰中毒的村民又拖不起了,隻能想著盡快離開。


    “龍智大師,王守仁是想跑,可別放虎歸山,那遺物真是關係到緬甸國的命運呀,求大師可憐可憐千萬緬甸的蒼生,救救緬甸吧。”思再發急忙跪倒在龍智麵前道。


    “先生剛與道陀一戰,老衲本不該趁人之危,現今迫於形勢,怕是要為難先生了。”龍智看了看思再發抬頭對王陽明道。


    “那晚輩隻能舍命奉陪了。”王陽明知道思再發是利用道陀和龍智大師故意拖住自己,與龍智一戰已不可避免,隻能全力一搏。


    “那老衲就得罪了。”說著龍智飛出袈裟快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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