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這邊,朱厚照在宮裏不斷的要變著花樣的玩。劉瑾要不斷的從外麵找一些新的、有趣的東西討好朱厚照,這些東西往往價值不菲、或者造價巨大;而這些開支又不能走正常的財政開支,劉瑾隻能通過各種手段到處斂財,來彌補這部分的支出。但久而久之,朱厚照對玩的要求越來越高,甚至不惜代價從國外引來獅子、老虎、豹子等珍惜動物到皇宮,供朱厚照觀賞取樂;並於西華門別構院篥,築宮殿,而造密室於兩廂,勾連櫛列,命曰豹房。朱厚照整日也不住寢宮,而住於豹房,妃子要與他共寢都得送來豹房。皇宮裏又是建集市、動物園、豹房等林林總總朱厚照玩耍的場景,而且要不斷新增刺激的玩樂遊戲;如此一來這方麵的支出也越來越大,劉瑾也是捉襟見肘,整天挖空心思、千方百計的斂財。


    這一日,劉瑾安排了朱厚照當天的玩耍節目後,回到司禮監聽其他太監念王公大臣的奏疏。


    穀大用拿著一本奏疏道:“劉公公,戶部奏請年例銀兩三十八萬兩。”


    “三十八萬兩?什麽年例銀兩,要那麽多?”劉瑾叫起來道。


    “此銀兩每年都有,隻是每年都有些增加而已。”穀大用道。


    原來明朝時期商人都應赴邊地交納糧鹽,分送各邊境地區,以助軍需,弘治年間,戶部尚書葉淇奏改商人赴邊納糧中鹽之法,令納銀運司、解部,統交戶部,分送各邊,自此始有年例銀兩。由於此後商人不再上納本色,邊塞米價湧貴,市糴艱難,鹽課銀兩不敷支用,年例銀兩遂日漸增加,益以各鈔關商稅,仍然不足,又加賦於民;於是年例銀兩成為國家的一個大負擔。


    “你查查之前各個時期對於此項支出的銀兩是多少?”劉瑾道。


    “天順之前,並無此例。”穀大用查了查道。


    “哦,既然之前都可以不用此銀兩,現在取消此銀兩的支出也無妨麽。”劉瑾道,心裏想著剛好可以用此銀兩來彌補對朱厚照在宮裏各種建設的支出。


    “公公,這個涉及到各戍邊的將士利益,是否需要與戶部和兵部商量一下。”穀大用道。


    “明日早朝我自有辦法。”劉瑾道,心想我何須與戶部和兵部商量,這些部門都是一些弘治朝的老臣,與他們商量自然不會同意,我隻要搞定朱厚照就行了,他們不得不同意。


    傍晚,劉瑾來到朱厚照的豹房,見朱厚照與一些侍衛和宮女在豹房外的空地上玩兩軍打戰對壘的遊戲,朱厚照自封為威武大將軍,取名朱壽;帶領著“士兵和軍隊”攻打對麵的“城池”,甚為幼稚。


    “劉瑾,快過來,你來做敵方的守門將領,本將軍來攻打你方城門。”朱厚照見劉瑾走過來說道。


    “奴才這就去。”劉瑾趕緊去換了敵方軍士的衣服站在進入“敵方”陣營中;劉瑾想著,隻要朱厚照高興,什麽都好說。


    “兩軍”擺好陣勢,朱厚照雙手一揮,大喊道:“將士們,給我殺進城去,滅了他們,本將軍大大有賞。”隻見這邊陣營的人紛紛往對方城門衝去。


    “朱將軍威武,我等早就被朱將軍的威名所折服,現率全城百姓向朱將軍投降,以後我方所有子民都是大明的子民,我等唯朱將軍是從,請朱將軍饒了我等性命。”劉瑾見朱厚照帶著人衝過來,為了給配合朱厚照的興致,馬上打開“城門”奉迎上去。


    “還沒打就投降了?”朱厚照哈哈大笑道。


    “朱將軍英明神武,武功蓋世,我等與朱將軍對壘,那是以卵擊石呀。素聞朱將軍宅心仁厚、愛民如子,我等都願意成為朱將軍子民,在朱將軍的庇護下生活。”劉瑾這馬屁是句句拍在朱厚照的心坎上。


    “好吧,既然爾等願意效忠本將軍,就饒了你們性命。”朱厚照道。


    “多謝朱將軍隆恩。”劉瑾帶著眾人大聲回道。


    遊戲結束後,朱厚照感覺不夠過癮,說道:“劉瑾,這遊戲玩感覺不夠真實,朕要真打的那種。”


    “真打的那種可不行,要是傷著皇上了怎麽辦?”劉瑾道。


    “不是有那麽多將士保護朕的嗎?怎麽會傷著呢?”朱厚照道。


    “刀劍無眼,防不勝防呀,皇上;真正的戰場是很凶險的。”劉瑾道。


    “我就是要上真正的戰場,真正做一回威武大將軍。”朱厚照道。


    “皇上,在您的治理之下,國泰民安,大明雄壯威武,四海升平,沒有誰敢與大明作對,根本沒有戰事呀。”劉瑾道。


    “哎,怎麽就沒有一個國家來挑戰一下大明呢?沒有戰事,我大明那麽多軍隊又有何用呢?”朱厚照道。


    “皇上,雖說在您的威武下,四海皆服,沒有戰事,可大明軍隊的開銷可不少呀;今日戶部又要奏請撥付各邊年例銀兩三十八萬兩呢。”劉瑾見時機已到,馬上說道。


    “這年例銀兩是怎麽回事?軍隊不都是有軍餉的嗎?”朱厚照道。


    “皇上,大明自太祖以來軍隊就有屯田的製度,軍隊不僅有軍餉,還能自給自足的,這年例銀兩在動亂時代也算合理,可現在太平盛世,這銀兩還逐年增加,這可不正常,奴才在宮中給皇上安排了那麽多東西也沒花那麽多銀子,這年例銀兩可是年年都要撥付那麽多,想必戶部與邊防巡撫有共盜之嫌。”劉瑾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朱厚照道。


    “皇上,幹脆就停止撥付這年例銀兩吧,以後也不增加這年例銀兩收取的數量;一方麵可以減輕一些老百姓的負擔,另一方麵也可以給皇上多添置一些更加有趣的東西。”劉瑾道。


    “好,就按你說的辦。”朱厚照道。


    “遵旨。”劉瑾道,心裏是一陣的歡喜。


    次日早朝,朱厚照還在豹房睡覺、休息;劉瑾代朱厚照傳話戶部尚書胡富道:“皇上有旨,即日起取消年例銀兩的撥付。”


    “劉公公,此舉怕有不妥呀,可否再奏請皇上收回旨意。”戶部尚書胡富道。


    “皇上聖裁,有何不妥呀?”劉瑾向龍椅抱拳反問道。


    “沒有此銀兩,各邊的儲備就會空虛,士兵們的生活條件就會下降,到時候會影響明軍的戰鬥力呀。”胡富道。


    “我就問你,天順之前,此年例銀兩是多少?”劉瑾早就想好了怎麽對付朝中反對之人。


    “天順之前並無此年例銀兩。”胡富道。


    “既然天順之前都可以不用此銀兩,為何現在反而要呢,而且是越來越多?”劉瑾問道。


    “現今商人納的不是實物而是銀兩,各邊區相對實物就緊張,邊塞的米鹽等實用物資的價格就逐年上漲了,所以這稅賦支出自然也就逐年增加。”胡富道。


    “現各邊安寧,又無戰事,此銀兩的支出卻逐年增加,我看此年例銀兩有朝廷官員與邊方巡撫共盜之嫌。”劉瑾道。


    “戶部每年都是實實在在的把銀兩轉入各邊的,並無任何貪盜。”胡富道。


    “你沒有貪盜,不代表其他官員和邊方巡撫沒有,皇上要整頓吏治,取消此年例銀兩,有何不妥?”劉瑾道,心想以借皇上要整頓吏治,懲治貪汙的名義來壓一下,你們總不敢有什麽話了吧。


    “下官遵旨。”胡富道,心想劉瑾要以此理由來取消年例銀兩,自己要再堅持的話,自己就變成貪盜同夥了。


    此時,兵部尚書王瓊站出來道:“劉公公,突然取消年例銀兩,各邊士兵生活沒有保障,怕會引起兵變呀。”


    “天順之前並無此銀兩,也未聽說有過兵變。”劉瑾道。


    “之前是以實物交之各邊,士兵們可以分到物資,現今既無物資又無銀兩,情況就大不一樣了。”王瓊道。


    “現今天下太平,將士無戰可打,卻又有那麽多的銀兩可領取,生活安逸了,不僅會懈怠訓練、消磨意誌,反而會助漲各邊將士的奢淫之風。”劉瑾道。


    “劉公公,各邊將士長期離鄉背井駐守邊疆,多些銀兩可以寄回贍養父母,也是可以理解的,各邊都是處在荒山野嶺,蠻夷之地,並無京城的繁華熱鬧,何來的奢淫之所呢?”王瓊道。


    “此事,皇上已經裁定,不必再議。”劉瑾冷冷的道。


    文武百官聽了都不解,但是皇上的旨意也不敢有再多的辯駁,隻能默默的接受。此舉引起了邊儲日匱,士兵生活沒有著落,間接導致了安化王之亂,此為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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