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貝一一愣了愣,表現得不可置信。


    “我沒有幫你帶哎。”她又補充道。


    我看著她這副模樣,撒謊也變得越來越沒有水平,有些不忍拆穿。


    “那我可真慘,被隊友徹底遺忘了。”我說完又故意歎了口氣。


    “是啊,太慘了,大家都不關心你。”貝一一還在附和道。


    我趁她不備,迅速偏轉頭看向她的別在背後的手,正是一份早餐,故意問道:“那是什麽啊?你為什麽要藏起來呢?”


    貝一一尷尬地笑了笑,“我自己給自己買的早飯啊,昨天睡糊塗了,忘記給你帶一份……看來還得你自己再走一遭了。”


    “我忙,走不開,你幫幫我吧?”


    “那可不行,我走累了……”貝一一很拒絕。


    “那就一起吃這份早飯吧,我也餓了,不想自己去買。”


    她思索了一陣,才勉強答應,於是把早餐陳列在桌上,進行了手動分配工作。


    不能說完全分的精準,但還是有模有樣,隻是看上去,她麵前的那份更加可口。


    而一夜之間,她好像換了個人!


    我不得不懷疑昨天羅欣跟她說了些什麽,而且那些東西還是影響我和貝一一相處的關鍵。


    須臾間,她將分好的早餐推給了我,而正在此時,我才將她嘴角的麵包屑看仔細,“貝一一,你已經吃過早餐了,還能吃下嗎?”


    “啊?我沒有呀。”她故作一份驚訝神色。


    我也是二話沒有多說,伸手抽出一張餐巾紙,往她嘴角擦過去,麵包屑被清理下來,我把紙巾往她麵前遞了遞,


    “這是什麽呀?貝一一,不會是昨晚偷偷吃了麵包,沒擦嘴留下的吧?”


    被我當麵拆穿,她羞怯地埋了埋頭,片刻後,把我手上的紙巾搶了過去,理直氣壯地說道:“這是嘴巴幹起皮了,我真還沒吃早餐!”


    可能她自己也不信吧,或者是編不下去了,下一秒,她突然笑場了,“不逗你了,真沒意思,全部給你吃了吧,應該夠。”


    她又把挑選過後的早餐聚攏,一起推到我麵前,確實挺豐盛的,火腿腸,雞蛋,麵包,豆漿,包子,還有各種小袋的零食,看上去很開胃。


    我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自顧自吃上了,她就趴在桌子上,看著我細嚼慢咽,仿佛這也變成了一種樂趣。


    “你要不要再吃一點?這種小袋零食很好吃,哪買的,真不錯!”


    我邊說邊給她遞了過去,她自然沒拒絕,也撕開慢慢吃了起來。


    ……


    我是真沒想到,吃一個早飯花了我半個小時,貝一一把垃圾清理幹淨後,又去照顧雪球的飲食,她心真的細,處處都能考慮周到。


    “你懷疑的那個司機,羅亞哥已經去幫你問了,欣姐一個人又打車去了烏鎮,胡途,你有什麽打算?”貝一一做完一切,向我問道。


    我被問迷糊了,好像自己還真沒定什麽目標,而關於是否開直播,還在猶豫。


    “我沒什麽打算,你還有精力嗎?今天上午開不開一場?”


    “一天開一場吧,別把自己弄得太累。”


    “一天一場曝光度就更低了。”


    她停了停,才分析道:“追求質量,質量好才有更多曝光的機會,我們一起想直播內容,提前寫好說辭,直播的時候才更加輕鬆。”


    “是這麽個道理哦。”


    貝一一湊了過來,看著筆記本上我寫下來的方案,流露出讚同的目光,隨後才提議,“方案也可以邊玩邊想,今天天氣不錯,去外麵到處走走吧?”


    “你在勾引我?”


    “哪有,實話,待在房車裏,思維都被固化了,想到的東西也很局限。”


    我收了收桌子,隨後便跟著她一起出了門。


    ……


    一起漫步在郊野,享受著陽光和煦,嘉興沒有雪,湖麵也沒結冰,冬日裏,除了光禿禿的樹幹,沒有其他事物能夠象征季節。


    也許這個地方貝一一已經走過許多遍,她大膽地躥進各種小路,完全不怕把自己迷失,而我卻被錯綜複雜的路口撩亂了雙眼,反正定位發達,索性也沒管那麽多。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我拿出來看了看,居然是田霞給我發的信息!


    她本不該和我再有什麽交集,正如她所說,不是因為陳卉,她不會多看我一眼。


    她告訴我,陳卉依舊沒去治病,而氣色卻是變好了許多,她勸過陳卉,讓她早點去治療,可她沒聽,所以才來問我,是不是還在受我的影響。


    田霞這條消息,沒有像以往那般火藥味十足,但我依舊能看出她的焦急。


    看到這條消息,我的心仿佛被兩種感覺支配,一種是遺憾的釋懷,陳卉氣色終於變好了起來,那麽她做出的決定是對的,我也就無話可說了,何必為了自己心中的執念,去傷害、去挽留那些不切實際?


    既然她想明白了,那為什麽還不去治病?這怎麽說也不是因為我,我在她心中占的份量,現在可能微乎其微。


    或許在慢慢淡忘吧,就像我慢慢將她淡忘一樣。


    可我內心深處還有一種感覺,就是在擔心她的病情,但這沒身份的擔心,顯得蒼白無力。


    我停下了腳步,想了想,給田霞回道:“絕不是因為我的問題,你勸不動,可以從她父母下手,讓他們也幫忙勸勸。”


    她立即給我回複:“試過了,她父母好像很尊重她的選擇,態度也是大轉彎,表現得不在意她有這麽個病,真的很奇怪!”


    她又發了一條過來:“李文健也隻是偶爾帶她去了兩趟醫院,打了幾次點滴,也再沒提及過腎衰竭這件事,好像大家都在慢慢遺忘……”


    我幾乎是沒經過頭腦,給她回道:“看來還是你最關心她,她能有你這麽個好閨蜜,肯定是上輩子修了善緣吧。”


    “說正事,別和我掰扯沒用的。”


    “我能有什麽好說的,順從大家的選擇咯。”


    我熄滅了手機屏,我沒關心她的理由,指不定還是去幫倒忙的那個,惆悵地點燃一支香煙,貝一一又退回到我旁邊,伸手要來拿我的手機。


    而此刻田霞又發來一條信息,我沒看,將亮起的手機屏幕再次熄滅,也拒絕了貝一一要看手機的請求。


    她很不能理解地問道:“什麽人呐?發個信息能把你影響成這樣?”


    我猛地吸了幾口煙,才如實道:“田霞唄,還能是誰,整天跟個死對頭一樣,她發信息,全都是麻煩事。”


    “她說什麽了?”


    貝一一又趕忙補充道:“我多問了,下意識的,你們之間的事和我壓根就沒關係……”


    貝一一說完,又對我笑了笑,她似乎很在乎個人隱私,但我能看出來,她的情緒好像也在變化,可能是被我影響了。


    把剛才點上的煙抽幹淨後,我丟掉了繼續走下去的欲望,貝一一也是,征詢了她的意見,我們在公園的一條長椅上坐下。


    也正在此時,汪蘭也給我打來電話,我接聽了。


    “胡途,你的這個創意,我們廣告公司認可了,還是盡最大的投入提升你的影響力,你開不開心?”


    我心情怎麽樣,一時半會兒還說不清楚,畢竟沒緩過來,倒是聽出來了她語氣的激動。


    “你是喝多了,在跟我說醉話?我也買不起那麽貴的廣告啊?再說我都沒做出效果來,你不是說公司都不會考慮合作的嘛?怎麽突然又花最大投入在我這裏?”


    我幾乎越說越上情緒,貝一一也是怔怔地看著我的變化,好像在考慮怎麽幫我把心情帶回正軌。


    汪蘭解釋道:“費用是唐籽幫你報銷的,我們公司認可你,找你合作,也是她幫忙說服的,畢竟我們廣告公司和她的集團也是老相好,你真該好好感謝她!”


    我心裏堵得難受,才不久,汪蘭告訴我唐籽在東南亞的危機,我的想法是管不了,沒辦法幫忙,索性也沒當回事。


    可現在唐籽卻是頂著自己權力被慢慢剝奪的壓力,還在幫我找合作商,甚至連費用都幫我報銷了。


    我何德何能?她又是為了什麽?電話在我思索之際,被汪蘭掛斷了,她其實停留了許久,估計是想問一些關於伍江的事,但又沒有勇氣啟口,所以才有剛才的猶豫不決。


    得到她帶來的消息,我立馬去“踏上旅途尋你”賬號主頁看了看,果然,粉絲翻了兩倍,而且還在呈現猛烈上漲的趨勢,發布的視頻也有了百萬的曝光量!


    資本的力量,有合作商就是成長得快!我不禁心中感慨。


    我也十分清楚,這並不是靠我自己努力得到,但這確實滿足了我一刻的虛榮心,就在剛才的那一瞬,我是激動的,激動到以為自己已經成功,在旅遊業坐擁半壁江山。


    各種心情混合,我都不清楚該怎麽釋放,臉部表情也逐漸僵硬,很明顯,事實告訴我,唐籽這件事帶給我的影響,比剛才田霞告知的消息影響大。


    我愧對唐籽無條件的付出,甚至覺得她這種行為莫名其妙,完全沒任何理由。


    難道真是她神經上出了問題,才接連犯錯,讓競爭者抓到她的把柄?才會傻到無條件在我身上投資?


    沒過多久,唐籽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我震驚住了,仿佛遠在重慶的大家,商量好要在今天跟我取得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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