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恍惚之際,貝一一已經邁開步子向陳卉走去,我急忙喊住了她,說道:“我還沒準備好……你讓我吸根煙再去,好嗎?”


    貝一一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我,點了點頭,我將含在嘴上的煙點燃,她卻突然湊近,認真說道:“胡途,你也教教我怎麽抽煙唄?我現在有些壓抑,是不是抽煙就能趕走那些不好的情緒?”


    我急忙拒絕道:“學什麽都不能學抽煙,你不準抽。”


    她又突然變卦:“我才不想抽呢,煙味難聞死了……”


    她說完便在我旁邊蹲下,看著我抽,她也挺矛盾的,討厭煙味卻不知遠離,我自顧自去了一邊,不想禍害她,她理會了我的用意,沒跟過來。


    背著風,吸著煙,我的目光向李文健看去,他正和我一樣的動作,隻是他在欣賞著羊湖美景。


    我們所站的地方海平麵比湖泊高五十米,可以一覽羊湖全貌,他一直都很深沉,我一點都看不透他,但敵意已經少了許多。


    他說的沒錯,自己想爭取的東西,不容退讓,我們都很執著,接近病態。


    他轉過了身,眼神向我這邊尋了過來,可能是警惕性高,知道我在看他,我沒回避,與他遠遠地對視了片刻,才猛地又吸了口煙。


    我又把與陳卉在一起的所有經曆回味了一遍,那像夢一般的記憶永遠停留在大學校園,而往後都是無窮無盡的痛苦與折磨。


    她圖我什麽?會聽我們解釋嗎?


    我思緒空了,停止思考,不知該怎麽麵對接下來發生的事,也不想去猜測結果,寒風徐徐地吹,吐出的煙霧頃刻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後背也開始有些發涼……


    煙已燃盡,我緩緩起身向貝一一尋去,在原地沒見著她的身影,我順著陳卉她們那個方向走,才遠遠看見她們已經在交流。


    我慌了神,田霞如今隻想我和陳卉分手,並不會理解貝一一的說辭,以她的態度,恐怕會對貝一一說些傷人的話,貝一一能承受過來嗎?


    因為我的問題,讓她去承受田霞的攻擊,受委屈……我很痛苦,迅速朝她們靠攏,田霞和貝一一卻一前一後離開了,獨自把陳卉留在了原地。


    陳卉背對著我,寒風吹起她裹在外套裏的頭發,隨意飄揚,她孤獨的站立,身影單薄無助……


    我沒注意貝一一和田霞去了哪裏,筆直地朝陳卉走去,卻越靠近內心越壓抑,最後在她後兩米處停下腳步,注視著她。


    她不肯回頭看我,在原地沒動靜,我心空一切,什麽都不願想,但還是有一股本能的苦楚在身體蔓延。


    許久,我終於鼓足勇氣,衝了過去,從後麵將她攔腰抱住,俯下頭貼著她的耳朵,死死地抱住,哪怕讓她窒息也不肯鬆開。


    她哭了……


    我又一次讓她哭了,聽著她斷斷續續地哽咽聲,我也淚眼模糊,低聲自責道:“我離不開你,也別埋怨我抱這麽緊,要怪就怪上次鬆了一點你就跑了……這次我不會讓你繼續跑掉。”


    她隻顧著哭,不知道聽沒聽我說,也不開口給我回應,我一刻也不敢鬆懈,要是再被她掙脫,我就徹底失敗了。


    片刻,她耳邊和臉頰已經微紅,抽泣聲也變得微弱,她還是不肯和我交流,我有些擔心她真的被憋死,於是又一次鼓足勇氣,以強硬果斷的口氣坦白道:“我一直愛你,你還愛不愛我?”


    她還在哭,聲音比之前更大,就連肩膀都在跟著顫抖,但依舊沒言語,我失去耐心,衝動道:“還愛不愛?你說啊!”


    “愛就一起好好活,不愛就去死!


    我們從這裏跳下去,一起死,能和你死一塊也沒遺憾了……”


    我妄圖將她轉過身,去看她的眼睛,但她使勁兒反抗,不肯與我對視,依舊不與我坦白。


    我用力,她反抗更激烈,死活不願看我,我惱怒,討厭她給我的若即若離,憤憤道:“不說是吧?不說就是不愛了!……”


    我將她抱得更緊,不管不顧,隻剩憤怒痛苦,猛地拖拽著她來到土丘邊,在極端情緒的引導下,妄圖一起終結,五十米的高度,摔在羊湖邊的石塊上,足夠消除一生的疲憊。


    她沒反抗,停止了哭泣,變得異常平靜,我幾乎絕望,衝動的想要毀滅一切!


    後麵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他們非常焦急,田霞幾乎懇求道:“胡途,冷靜點,鬆開她,也放過自己……”


    貝一一也在後邊嗚咽,同樣勸我冷靜。


    我閉上眼睛,陳卉至始至終不肯說一個字,她像是做好準備和我一同去死,我絕望,她表現得比我更絕望。


    我也想解放了,不想在這段關係中繼續受折磨,我還愛著她,不可能再一次和她提分手,我做不到。


    但她不表態,得不到她的肯定,永遠都是模糊的愛意,我們就隻能永遠活在痛苦的深淵中,看不到任何希望,唯有一死方能得到救贖。


    在做思想鬥爭之際,李文健趁我毫無防備,突然猛地從側麵把我推倒,我死死抱著陳卉,一起側身倒在土丘上,突如其來的推力加上她的重力,讓我躺在到處布滿小石子的地裏起不來身。


    “你他媽想死別抱著陳卉一起,什麽玩意兒這是,又無能脾氣還大!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


    李文健也憤怒,罵完,又猛地撕扯著我的手,試圖讓陳卉逃離我的掌控,我躺著使不上勁兒,很輕易便被他得逞,陳卉立馬站起了身,並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想讓我起來。


    我無能的掉下眼淚,我還在幻想她把我抱住,她卻隻是出於好心想把我拉起,我沒有順從她,我又一次拉住她的手,想讓她在我懷裏,不分離。


    她也沒有順從我,在反方向使勁兒拽,僵持許久,終於開口道:“胡途,你別鬧了……”


    我一陣苦笑,我自認為現在是清醒的勇士,但還是丟了勇氣繼續問她還愛不愛,我收住了力氣,重重地躺在地上,她自然拉不動我,田霞走過來,將疲憊不堪的陳卉帶走,輕聲安慰……


    李文健抓住我的衣領,硬生生讓我從躺姿變成坐姿,怒斥道:“你他媽是瘋到什麽程度了?這麽危險的事都想幹?現在怎麽不去死了?你有種跳啊!拿出剛才的勇氣,跳啊?”


    他邊說邊把我強行拖到山丘邊,讓我選擇生死,我一個人麵對死亡,卻是怕了,雙目無神坐在地上,被他緊緊抓住領口,呼吸有些困難。


    又一串腳步靠近,停在了不遠處,我沒敢看貝一一,怕把自己的痛苦滲透給她,盯著李文健,卻發現他眼神裏多了絲殺意,想置我於死地。


    但他是個沉著冷靜的人,在極力克製不該有的想法,覺得不解氣,又捏緊了拳頭向我砸過來,我沒打算躲,渴望他能把我打清醒。


    但拳風隻是拂麵而過,他偏轉方向,結結實實打在石塊上,嘲笑道:“把這麽英俊的臉打毀容了,你那小女朋友該心疼好久。”


    他憤憤地離開了,我長舒一口氣,展開雙臂,平躺在地上,看著那片藍色的澄澈天空,被淚水模糊視線。


    我渴望它能下一場雨,這樣我就可以在大雨中聲嘶力竭,和著雨滴聲,伴著雨水滑過臉頰,將自己的悲傷掩蓋。


    “胡途,你怎麽能這麽衝動呢?她都給你機會了,你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跟她好好聊?”貝一一來到身旁蹲下,看著我,麵色複雜。


    把剛才的過程回顧一遍,我確實很衝動,源於被壓抑的難受和陳卉不肯交流的姿態,也是,這種極端情緒下和她交流,她大概都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不會相信我一直愛她。


    “胡途,沒關係的,等會兒上車後向她道歉,好好說清楚,加油!”貝一一舉起手上的相機,又補充道:“我的相機裏麵還沒拍過人……等你們和好了,手牽手逛著羊湖,我給你倆拍照。”


    貝一一給我遞紙巾,示意擦幹臉上的淚,她不知有意無意地說道:“擦擦吧,鼻涕泡都出來了。”


    她見我沒反應,自己上手了,她越擦,我流的越多,我害怕,害怕得到她的幫助和關心,於是坐起身,她這才停止手上的動作,繼續平靜地說道:“起來整理一下自己的著裝,馬上就出發去下一站了。”


    我機械性地起身,把灰土拍幹淨,終於開口向她說道:“走完這場旅行,我們散了吧,你好好結婚,我好好生活,你沒有義務給我的痛苦買單……”


    貝一一沉思良久,隻是尷尬地笑了笑,很不理解地說道:“胡途,你變了,變得太極端了,這樣不好。”


    “你不也變了,變得穩重,少了野性,成熟了許多,開始藏事了。”


    “我這是在朝好的方向變,是在成長,你是在往墮落的方向走,不一樣……再者,你之前不一直說我不成熟,長不大……”


    她轉身背對著我,停頓許久,而後才開口又說道:“過了今天就散,但你接下來必須聽我的,一定要聽我的,我不會害你,我希望你們幸福……”


    她說完自顧自走了,我木訥,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恍惚的不行。


    如果今天沒在這裏遇到陳卉,我可以滿足貝一一,在她相機裏留下一張最美的藏服照片,她也不至於心情低落,處處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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