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舟警告地瞪了裴行淵一眼,終於鬆開了他。


    裴行淵轉頭冷聲吩咐:“你們都先出去。”


    獄卒連忙應聲退下。


    曾滿提起一口氣,心道可算是要說正事了。


    現在瑾王明顯不想跟宋星闌說話,那不正輪到自己開口了嗎!


    他狐假虎威起來,指著宋星闌怒道:“少耀武揚威了!想出去就趕緊把你偷走那賬本交出來。”


    裴行淵瞥他一眼:“你也出去。”


    曾滿:“……啊?我?我麽王爺?”


    裴行淵臉色陰沉地瞪著他:“還要本王再說第二遍?”


    “不不不!小人告退!”


    曾滿被他氣勢嚇得渾身一顫。


    剛才紀晚舟緩和了下氣氛,讓他險些忘了,裴行淵可是個隨時能要了他命的閻王!


    他趕緊灰溜溜地跑了。


    紀晚舟進了牢房,誠懇道,“好了!現在無關人員都不在了,我也跟你們說句實話。”


    裴行淵緊跟其後:“我們已經拿到了於天成勾結周太守,偷采禦貢礦石的證據,若是你能把那賬本拿出來,會讓事情容易很多。”


    說起正事來,他便暫時不打算跟宋星瀾計較。


    但這話顯然讓宋星闌更懷疑他們的來意了。


    他冷笑一聲,“說來說去,王爺也還是跟於天成一樣,想要拿回那賬本。看來你們是一夥的。”


    裴行淵道:“他已經死了。”


    “嗬,分贓不均?”


    “……”


    紀晚舟趕緊道:“我們已經把被抓去挖礦的百姓都放回家了,賠償金我們也墊上了。”


    宋星闌頓時瞪大了眼。


    不可置信地和霍思月對視一眼,又低頭看了看一旁發愣的小娥。


    “小娥,他們說的是真的?”


    小娥聞言才回神:“我沒聽到消息,不知是不是他們杜撰。於天成的死……我們也沒見到屍體。”


    紀晚舟耐著性子道:“這事如今還壓著,暫時不能打草驚蛇,我們不僅要處置周太守,更要把他背後之人抓出來。”


    於天成這條線隻能揪到周太守,要想繼續往太子身上查,還得去狄城暗中打探一番。


    所以在到狄城之前,於天成死的消息不能爆出來。


    不然肯定會有人給太子通風報信。


    有所防備後,再抓把柄便是難上加難了。


    宋星闌可不是個傻的,眯了眯眼提防道:“見不到屍體,我怎麽知道你們是不是在騙我?”


    裴行淵後退兩步出了牢房,指了指門外道:“本王現在就可以帶你去看他的屍體。但已經被埋了,怕是要宋公子自己去挖出來。”


    宋星闌頓時氣得手抖:“你你你!死者為大,怎能掘人墳墓!”


    這瑾王實在是個無禮之徒!


    見兩人故態複萌,紀晚舟趕緊打圓場:“行了行了!大晚上的看什麽屍體!反正那些百姓都已經回去了,你們若是不信,明日自己回家一看便知!”


    小娥頓時鬆了口氣,看樣子是真的要把星闌哥哥夫妻二人放走了。


    誰知紀晚舟話鋒一轉道:“不過現在太晚了,你們還是先跟我們回去住一晚,明日我們自會跟你們一起回去。”


    宋星闌兩人頓時麵露懷疑,臉上寫滿了“果然還是騙人的吧”幾個大字。


    小娥拉了拉霍思月的衣袖小聲勸道:“嫂嫂,反正在牢裏還是跟他們回去,咱們都跑不了,還是選個舒服點的地方休息吧!”


    看著嫂嫂眼下的青黑,她很心疼。


    紀晚舟也道:“對啊!你們肯定很久沒好好休息過了!快跟我們回去吧!我們要想對你們下手,何必還要帶回去?”


    村長也佝僂著身子緩聲勸了幾句。


    他和小娥現在已經是基本對紀晚舟放下了戒備。


    宋星闌冷靜下來一想也是。


    反正自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如就跟他們回去看看,到底是想耍什麽花招!


    “行吧,那便聽你們的。”


    宋星闌轉身拎起自己的外袍給霍思月披上,攬著她的肩走出牢門。


    幾人一起往大牢外走。


    其他人見宋星闌被放出去,剛才還頹靡的眾人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衝到了牢門邊,哀哀地叫喚著。


    “大人!也把我們帶走吧!我們是冤枉的啊!”


    “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大人!大人啊!”


    ……


    哀嚎聲此起彼伏,一條條枯槁手臂伸出來,想要抓他們的衣裳。


    霍思月嚇了一跳,連忙往宋星闌懷裏躲了躲。


    紀晚舟把小娥拉到自己懷裏,怕她被這些人抓住。


    小娥猝不及防撞入她香軟懷抱,小臉頓時一紅,窘迫地想要起來。


    她小聲嘟囔:“我……我才不是這麽膽小的人呢!”


    裴行淵抽出長劍點了點犯人的手,冷冽的聲音不含絲毫溫度:“手縮回去!不想要了?”


    一旁的宋星闌見狀,在心裏暗暗罵了句“粗莽之徒”。


    犯人們被他氣勢嚇到,紛紛縮回了手。


    但還是扒著門一直喊冤。


    這其中或許真的有冤的,但更多的,還是渾水摸魚的。


    裴行淵收回劍,冷聲道:“你們的案子之後會重新審理,不必憂心。”


    真犯事兒進去的頓時垮了臉,但還是跟著其他人一起磕頭謝恩。


    裴行淵沒再管他們,加快腳步出了大牢。


    曾滿在外邊焦灼地等著他們出來,見到人後才終於鬆了口氣:“王爺居然這麽快問出賬本的下落了嗎?”


    看來自己不用給於天成他們背黑鍋了!


    宋星闌聽到“賬本”二字後,頓時滿臉厭惡。


    紀晚舟白了曾滿一眼,“來人!把這個曾師爺下牢裏去!容後處置!”


    還急著把自己摘出去,可真是淨想好事。


    見她居然幹出這種過河拆橋之事,曾滿頓時又驚又怒。


    他跳腳罵道:“你說什麽?明明是我帶你們找到了證據!你不是說好不追究我的事了嗎?”


    紀晚舟笑盈盈道:“我隻說或許可以把罪責全推給於天成他們,又沒說一定。你自己幹了什麽心裏清楚,你這腰帶上的翡翠,想必也是那礦山裏的吧?”


    曾滿頓時被噎了一下,趕緊心虛地捂住自己腰帶。


    “這……這是小人自己買的……才不是什麽礦山裏的東西!我們玉縣盛產玉石,又不是隻有一處禦供的礦山……”


    他胡亂說著,反正天色昏暗,他們說不定根本認不清這玉石成色。


    反正玉縣這麽多種玉石,誰說這就一定是禦貢的品種了?


    但他忘了,裴行淵是皇子。


    所謂禦貢玉石,他從小到大見過不知多少,怎麽能瞞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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