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本王誤會了。”


    裴行淵直起身子,釋然地笑了笑。


    紀晚舟回神看向他那個略帶苦澀的笑,心髒一陣發悶。


    “不……”


    她想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說什麽呢?說他確實誤會了,自己根本一點都不喜歡他?


    這種傷心的話,紀晚舟說不出口。


    而且她知道,說不出這話,不僅是因為不想傷害裴行淵。


    更多的,是她覺得違心。


    她並不是沒有對他動過心,某些瞬間,確實慶幸自己嫁的人是他,不算天崩開局。


    但紀晚舟不知道這份感情有多厚重,是不是可以支撐她一輩子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裴行淵看她一副想說又閉嘴的神色,終於還是歎了口氣,起身離開。


    算了,還以為自己的心意終於得到了回音。


    原來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他苦笑一聲,招呼也沒打一個,自顧自地回了自己的住所。


    紀晚舟伸手虛抓了一下,卻什麽也沒抓到。


    一直關注他們這邊情況的幾位嫂嫂見狀,也是疑惑地互相看了看,連忙走過去問她情況。


    薛築雲一臉擔憂地輕聲問道,“怎麽了晚舟?不會是吵架了吧?”


    紀晚舟搖了搖頭:“沒事二嫂,不用擔心啦!我……有些困了,先回去睡覺,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說著就要回房間。


    宋泠月始終放心不下,一把拉住她胳膊,關切道:“晚舟啊,有什麽誤會一定要說清楚,夫妻沒有隔夜仇的!”


    紀晚舟也不知該怎麽解釋,撓了撓腦袋道:“唉,我們這個不是誤會不誤會的問題……好吧確實也算是誤會,但這個誤會不是你們以為的誤會……”


    好多誤會,她不知該如何表達了。


    “總之!我沒事!他也不會有事!我先回去了,嫂嫂再見!”


    說著就掙脫開宋泠月的手,兔子似的竄了。


    看著她著急忙慌的背影,幾位嫂嫂也是摸不著頭腦。


    林聽晚小聲嘀咕:“你們說,小妹和瑾王到底咋回事啊?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宋泠月摸著下巴想了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可能晚舟那大大咧咧的性子,說了什麽傷心的話?但瑾王不是一直很寵著她來著?猜不到啊真是猜不到!”


    唯有薛築雲稍微有些頭緒:“你們不覺得,晚舟和瑾王的感情進展太快麽?明明婚前她還對太子那人渣愛得死去活來。”


    林聽晚也恍然大悟:“但是你們瞧,王爺明擺著是很在意晚舟啊!難道是……又吃太子的醋了?”


    這話頓時讓眾人醍醐灌頂。


    可裴行逸這些日子明明都沒出現啊!


    幾人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個結果,最後也隻能寄希望於他們倆睡一覺起來就自動釋然和好。


    紀晚舟一路著急忙慌地追著裴行淵的步伐而去。


    但他長腿一邁走得飛快,她要小跑著才勉強可以跟上。


    “等等我!”


    紀晚舟連忙出聲叫住他。


    對方腳步微頓,但立馬恢複了正常速度。


    “裴行淵!”


    紀晚舟索性停下腳步,叫了他的名字。


    這聲呼喚裏頗有些怪罪的意味,裴行淵最終還是乖乖停了下來。


    紀晚舟連忙提起裙擺,追了上去。


    “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必要好好談一談。”


    “王爺!娘娘!不好了!”


    她手剛要抓上裴行淵胳膊,斜刺裏就冒出道著急忙慌的聲音。


    “嘖!”紀晚舟看向來人,“又怎麽了?”


    那來通報的解差道:“娘娘,錢來多發起了高燒,開始說胡話了!”


    紀晚舟不耐煩地擺擺手:“燒死就行了!不要來煩我!”


    那解差麵露難色,被她訓得不敢再回話,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裴行淵。


    裴行淵轉身朝著錢來多所在的院子而去,“本王去看看。”


    “哎!”


    紀晚舟拉了他一把,隻好妥協地跟著過去,“算了算了,我去看看吧!”


    真是的,早不發病晚不發病,偏偏這時候發病!


    這不是誠心跟她添亂子嗎!


    裴行淵反手拉住她手腕,沒顧紀晚舟往下滑想跟他像之前一樣十指相扣的動作,規規矩矩地牽著她走。


    紀晚舟低頭看了看兩人手相連的地方,眼神幽怨。


    至於這麽快就跟她劃清界限嗎?!


    她對著空氣揮了揮拳頭,無能狂怒。


    到了錢來多所在的院子才發現,不僅是他,就連他身邊的幾個小妾也都一副臉紅發熱的樣子。


    錢來到見到她過來,連忙連滾帶爬湊過去求道:“王妃娘娘!救命啊娘娘!我好像是染了瘟疫了!”


    裴行淵一腳把他踹開,“說話就說話,何必靠這麽近!”


    紀晚舟故意一臉費解地道,“你這可不像是瘟疫啊!頭疼發熱,應該是染了風寒才對!”


    她可不想給他治好,還指望著病魔戰勝這廝呢!


    錢來多卻篤定,“就是瘟疫!不是什麽普通的風寒啊娘娘!”


    若不是昨天去刺探情況,他被按在那麽多病人旁邊,也不會染上瘟疫!


    明明這一切都是紀晚舟害的!


    她現在卻還在這裏假惺惺!


    紀晚舟早有對策,冷笑一聲道:“哦?你平日裏就待在這院子裏從未外出,怎麽會染上瘟疫呢?”


    錢來多一噎,這才知道她是在這兒等著自己呢!


    裴行淵眯了眯眼:“難不成你偷偷溜出去過?你可知道,試圖逃跑的流犯,是要重罰的!”


    錢來多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王爺明鑒!我哪兒也沒去過!但紀鴻魁那一家不是得了瘟疫嗎?我感覺可能是他們傳染給我的!”


    紀晚舟睜著眼說瞎話:“他們是普通風寒,凍出來的,不傳染。”


    錢來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不敢想她怎麽可以把瞎話說得這麽臉不紅氣不喘。


    “行了!”


    紀晚舟不耐地擺擺手,“給你開點治風寒的藥得了!哪兒那麽多事兒!”


    說著就轉身離開,絲毫不把他的病放在眼裏。


    畢竟她一開始就想借著瘟疫,徹底把錢來多處置了。


    見她要走,錢來多頓時慌了,下意識就要上去抱大腿。


    結果自然是被裴行淵一眼瞪了回去。


    兩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錢來多劇烈咳嗽幾聲,氣得七竅生煙。


    衛瀾攤攤手:“主子都發話了,沒辦法,你還是受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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