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殘陽如血。


    巴托尼亞軍營外分外熱鬧,士兵環繞下,被俘虜的劫匪都拿著工具努力挖著坑。


    為什麽要挖坑他們不知道,但是這是領主的命令。


    理查派了傳令兵,讓士兵押解這些俘虜在軍營外的空地上挖坑。而且理查還放出話來,隻要日落之前能幹完活,他們這些劫匪就會被釋放。而如果沒幹完,他們就要被理查賣給奴隸販子。


    所以劫匪們的工作積極性格外高,甚至主動要求晚飯也不吃了,所有人都在隨軍書記員的安排下分成小組賣力挖坑。


    一直到殘陽已被遠山遮擋住了一半,舞鏟階級們終於完成了令人窒息的工作量。


    一個個小組的劫匪幹完了活,把工具扔到一旁然後癱坐在地上,任由士兵重新把他們綁了起來。


    等理查帶著人回到軍營時,劫匪們已經挖完了坑,正排著隊被士兵們領回軍營。


    看見理查走來,所有士兵都住腳行禮,劫匪們也都是一臉渴望而崇敬地看向理查。而理查也很親和地回以冷笑,不斷掃視著眼前這些人畜無害的劫匪。


    當理查再次從自己營帳中走出時,那一身常服已經被脫下,換上了鎧甲。


    在橙赤的陽光下,銀白的甲板閃著輝光。他左手摁著劍柄,右手托著頭盔。


    軍營正門口,劫匪們剛挖好的大坑旁,一隊劫匪被拎了出來。


    圍著大門,火槍手和弓箭手們嚴陣以待,更是有步兵在門外列隊,讓出了一條通往大坑的夾道。


    坑邊搭了一個簡易的斷頭台,簡陋的枕木高度正好夠人跪下,然後把頭放於其上。


    銀熊放下了封閉頭盔的麵罩,手裏持著巨斧,麵向那些被押出來的劫匪。理查就在他身旁,麵無表情。


    一見這架勢,有些聰明的劫匪就是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但重兵包圍下他們手無寸鐵又受到綁縛,一時間也隻能期盼著那斷頭台不過是個擺設。


    很快,兩個士兵把頭前的劫匪從長索上解了下來,押著朝斷頭台的方向而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那開始掙紮嘶吼,不停罵著髒話的劫匪被兩個士兵摁倒斷頭台前跪下。


    理查抬起右腳踏在了那還在不斷掙紮的肢體背上,看了銀熊一眼,而後示意他可以動手了。


    “嗤!噗!”


    巨斧斬下沒有受到一點阻礙,劫匪的頭顱被斬下,在地上滾出老遠。


    “媽的!他是個騙子!他要殺了我們!”


    一個劫匪身體發抖,掙紮著妄圖掙開繩索,嘴裏還在大喊,想要煽動其他劫匪一起逃命。


    “咻!”


    一支羽箭精準刺進了他的喉嚨,喊聲戛然而止,他身體一軟就倒了下去,帶動繩索讓前後兩個劫匪跟他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士兵上前把他從長索上解下,拽著頭發朝斷頭台的放下扯去。


    向他這麽有想法的劫匪倒是就一個,其他的劫匪有嚐試掙脫繩索逃命被士兵踹倒在地正在痛毆的。有大哭著跪在地上磕頭,不斷祈求饒命的。還有已經被嚇傻了,癱坐在地上已經嚇傻了失去行動能力的。


    倒是還有兩個比較硬氣,正梗著脖子大罵,放狠話讓先殺他們的。


    不過根本沒人在意他們哀嚎求饒或者謾罵,從理查到每個士兵都隻是麵無表情地站著,看都不願意看他們一眼。


    劫匪營寨發生的事情跟著理查上山的長戟兵們回來後跟同袍已經講過了,現在在場的每個士兵,就沒有認為這些劫匪不該死的。與法律和道德無關,這是作為一種活著的群居生物本能的厭惡。


    銀熊有條不紊地完成著工作,手裏巨斧連刃帶柄已經被鮮血浸透。斷頭台對麵的洛倫塔拿著記錄板數著人數,他的褲腳已經被噴出的血液打濕,時不時還會把滾遠的人頭往回踢一踢。


    失去了頭顱的屍體會被士兵們拖著扔進大坑,而那些人頭則專門有人把它們撿起來裝進麻袋,因為理查有命令,這些人頭留著還有用。


    直到子夜,終於最後一個劫匪俘虜也被斬下了頭顱。


    理查的頭皮有些麻木,是那種長時間保持激烈情緒而產生的麻木,雖然整個過程中他一直都板著臉。


    “一共112人,全部行刑完畢。”


    洛倫塔放下了手裏的記錄板匯報道。


    “嗯。”


    理查應了一聲,看向了銀熊。後者用滿是鮮血的手打開了麵罩,漏出了同樣麵無表情的臉。


    “我還沒殺夠呢。”銀熊漏出了僵硬的笑容:“這種雜碎,殺多少都殺不夠。”


    “羅德怎麽樣了?”


    理查隨口問了一句,對於這個總是讓他忘記名字,而且好像也想不起怎麽認識的魔法師有些上心。


    “剛剛我問過了,還是在帳篷裏不肯出來。”


    “那孩子醒了?”


    “還沒。”


    理查點點頭,也沒去擦拭鎧甲上的零星血滴,帶著自己忠誠的部下們像英雄一樣凱旋。


    進了軍營的理查徑直走進了剛剛劃分給羅德的帳篷,剛一進門,就見羅德依著行軍床坐在地上。


    “還沒醒嗎?軍醫怎麽說?”


    理查隨手把頭盔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視線停留在床上男孩殘缺的身體上。


    “軍醫說他能活下來,最遲明早就能醒過來。”


    “我可以問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嗎?在劫匪營寨裏?”


    “不,在那之前。”


    “是...”


    理查剛想說什麽,卻發現他已經忘了兩人上次分開是什麽情形了。


    “我是在逃跑的路上遇見的卡爾,當時他和父母失散了。我本以為我能夠照顧好他的,但沒想到...”


    “你應該去看看,我把那些人渣...”


    “就算你把它們剁碎了喂狗,也還是改變不了卡爾的現狀。我現在更在意的,是有什麽辦法能把他治好。”


    理查沉默了。


    女士的聖水應該能幫這個孩子恢複肢體上的殘疾,但她明確表示過,除了洛倫塔這個特例之外,以後就隻有聖杯騎士才能飲下那湖中的聖水。


    “你也不用一臉為難。”


    羅德抬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已經跟洛倫塔詳細問過了,我會向你效忠,拿出足夠的價值,讓那位女士把聖水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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