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你要去做什麽?”


    剛剛進城的老公爵看見迎麵而來的兒子,高聲喝問。


    雅各布看見自己老爹迎麵而來,立即翻身下馬,急走兩步來到老公爵麵前聲音急迫說道:“父親,理查大哥的領地被綠皮襲擊了,帕昂山脈的昂科隘口已經被獸人攻陷了!”


    “我知道,信使剛進冷港我就收到了消息,但是你這個樣子實在太魯莽了。”


    公爵不再看兒子,而是對著身旁的副官下了命令:“讓所有步兵回駐地,騎兵一人三馬,輕裝簡行,隻帶三天口糧。”


    “是。”


    副官不假思索,一低頭就退下去準備了。


    “可是三天到不了斯圖卡啊。”


    公爵聞言瞪了一眼自己兒子,這才解釋道:“周邊的領主們會給我提供給養的,實在不行還可以去搶。就這麽定了,我親自去斯圖卡,你接替我指揮對野獸人的清剿。”


    雅各布明顯有些不甘,但也不敢違抗父親的命令,隻能低著頭認了。


    一旁看戲的理查眼見老公爵就要啟程去斯圖卡救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歎了聲氣,推開攔在路邊士兵走了過去。


    “什麽人!”


    被推開的士兵愣了一下,隻覺得有隻手推了自己一下而後一個人影就蹭了過去。


    不過不等士兵有什麽動作,老公爵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他看到理查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時,身形猛地一震,而後就朝著理查小跑了過來。


    理查看著雙手摟著自己肩膀情緒激動的老公爵,艱難地張口喊道:“叔...日安,公爵大人。”


    “理查?你怎麽在這?不是送信來說你的領地被襲擊了嗎?”


    “唔,事情很複雜。”理查麵露難色,麵對著這個從小教導自己維持貴族風度的叔叔有些難以開口。


    “沒關係,沒關係,人還活著就好,咱們回城堡慢慢說。”老公爵眼裏隱隱有了淚花,他抓著理查的手腕,就像是怕一鬆手理查就會消失一樣。


    軍隊解散回了駐地,老公爵拉著理查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城堡。


    冷港的構造和其他城市有些不一樣。


    其他城市一般都是用外圍城牆和居民區包裹住領主所在的城堡,或者領主的城堡和城鎮分開修築。


    而冷港公爵的城堡是懸空建在海上的,順著海崖修建而成,與城市用橋連接。


    這樣的設計,毫無疑問讓冷港城堡在麵對海盜或者海怪等外敵時會處在第一線,這座雄偉的軍事要塞也是王國最繁華城市能夠存在的根基。


    城堡大廳內,理查給公爵父子講述了自綠皮入侵之後自己的經曆,就連關於湖神的那部分,他也沒有對公爵父子隱瞞。


    仆人早就被公爵打發走了,整個大廳除了理查之外就隻有公爵父子和拉彌亞。


    氣氛詭異地沉默著。


    再次說起那段經曆對理查來說無異於撕開剛剛愈合的傷口,他講完之後低著頭默默垂淚,不再說話。


    而公爵父子麵對家破人亡又失去領地的理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好,也隻能保持沉默。


    整個大廳裏就隻有拉彌亞沒心沒肺吃東西的聲音。


    她就像個餓死鬼一樣,桌子上那些食物好像和她有著殺父之仇。


    不管是蛋糕麵包,還是水果甜湯,她都是來者不拒,咬牙切齒地消滅者自己麵前的食物。


    氣氛還在沉默著,拉彌亞卻已經完成了對自己麵前食物的剿滅戰。


    她皺了皺鼻子,隨手抹了下臉,讓剛剛吃蛋糕蹭上的奶油在臉上鋪得更勻實些。


    仆人都被公爵打發走了,自然也沒人顧得上給她投喂。


    拉彌亞四顧打量了一下,悄悄湊到了理查身邊,閃電般出手捏住了理查麵前裝著蛋糕的盤子。


    “你不吃,我可以拿走嗎?”拉彌亞問著。


    理查正陷入沉痛與悲憤之中,絲毫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依舊默默垂淚。


    “那我拿走啦。”


    拉彌亞慢慢地把理查麵前的盤子拽到了自己麵前,然後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似乎有那麽一絲絲不妥,也感受到了氣氛詭異。


    她又湊到了理查身邊,把盤子往回推了一推:“好了,好了,我不跟你搶吃的,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耳邊的念念叨叨讓理查本就不美好的心情變得更糟,他猛地抬頭,怒目瞪著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少女。


    “誒呀,你幹什麽呀。”拉彌亞被埋查嚇了一跳,立馬把剛剛拽過來的盤子推了回去,嘴裏還說著:“不給吃我就不吃了,你幹嗎要凶我!”


    坐在兩人對麵的雅各布看著眼前這一幕表情有些詭異。


    雖然他之和嫂子還小侄兒見過一兩麵,並沒有太深厚的感情,但他本來還是很認真地陪著理查一起傷心。


    結果拉彌亞這麽一鬧,剛剛醞釀到位的悲傷情緒立馬被衝散了,他是真的很想笑。


    可理查還坐在他身前,又剛遭大難,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真的笑出聲來,隻能咬牙切齒地強忍著笑意。


    “咳咳。”


    老公爵的咳嗽聲傳來,隻聽他嚴肅地說道:“好了,理查你也不要太傷心了。身為一個男人,身為王國的騎士,不能被悲傷擊倒。”


    理查低低地“嗯”了一聲,隨後又低下頭不再說話。


    見理查這樣,老公爵隻能又歎息了一聲,然後才接著說道:“就先在我這住下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雅各布,這幾天你多陪賠禮查,我扔下部隊從前線回來,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們先吃飯吧,不用管我。”


    老公爵說完就起身要離開,雅各布也立即抓住機會說道:“父親可能需要我的幫助,大哥你先吃,我一會兒就回來陪你。”


    父子倆走出了大廳,理查斜眼撇了一下身旁嘟著嘴生悶氣的拉彌亞,又隱約聽見門外走廊隱約傳來的笑聲,一時間理查隻覺百感交集。


    他仰起頭,一聲長歎:“哎,造孽啊!”


    接下來的幾天,理查的生活很是安逸。


    雅各布每天都陪著他在冷港散心,城市的每個角落都留下了兄弟倆的身影。


    拉彌亞這幾天也沒有閑著,雖然理查嚴禁她明目張膽地傳教,不過也擋不住拉彌亞為女士廣招信徒的熱情。


    每天入夜之後,理查都會看見拉彌亞身穿著黑色的鬥篷溜出城堡,不用說理查也知道,肯定是去發展教徒了。


    但理查是真不知道,就她這副老巫婆一樣的打扮,有什麽人會願意聽她的鬼話。


    清晨,理查揉著眼睛推開房門。


    “早安,大哥。”


    才出門兩步,雅各布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咳。”用手擋在嘴前,理查輕輕咳了一聲:“嗯,早。”


    雅各布的手搭上了理查的肩膀:“走,今天咱們去騎馬。我記得小時候因為馬術不如你,我還挨了父親一頓揍呢。”


    “還不是因為你自己不好好學。”理查心裏想著,偷偷白了雅各布一眼。


    這些日子放鬆的生活讓理查心情好了不少。


    那些不願意回憶起的悲痛回憶也暫時被他封印在了記憶的角落裏。


    沒辦法,人總是要活下去的。


    “我想帶你去角鬥場看看,咱們冷港新建成的角鬥場的規模可是比帝都的角鬥場都大。我記得大哥你劍術也很好吧,父親那時候總是誇你。”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理查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沒多說什麽,二人談笑著一路來到了城堡的馬廄。


    雅各布的坐騎是一匹純種帝國溫血馬,兩人剛一走進馬廄,他就徑直朝著自己的坐騎走去,給理查留下一句:“大哥,你看著選吧,這都是父親的珍藏,哪一匹都不差。”


    理查雖然點點頭,但依舊把目光落在了雅各布的坐騎上。


    身軀修長,四蹄寬碩,肌肉在通體純黑的毛皮下微微隆起,即使它靜靜地矗立著一動未動,卻還是能感覺到一股力量感在它身軀中湧動。


    雅各布很快就注意到了理查的視線,他輕輕地拍著馬屁股,滿臉得意地介紹到:“帝國溫血馬,這是我在帝都參加比賽時獲得獎品。”


    “是,是,知道了,尊敬的冠軍騎士大人。”


    看著眼前掩飾不住得意之色的雅各布,理查輕笑了起來。


    才23歲的雅各布已經是兩次帝國騎士大賽的冠軍了,絕對的天之驕子,也怪不得當時小皮爾會那麽崇拜他。


    一想到自己兒子,理查的神色立即就又暗淡了下來。


    雅各布遭到調笑剛要還嘴,卻方向剛才還和自己談笑的大哥突然神色有異。


    雖然雅各布一時間也不知道理查為什麽又想起了傷心事,不過他反應還是很快的。


    他指著馬廄角落的一匹白色駿馬,拉著理查說道:“大哥,你看那匹馬。”


    理查聞言順著雅各布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瞬間愣住了。


    他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馬。


    一眼望去這匹馬通體純白,渾身上下一根雜毛都沒有。


    經陽光一照,周身還隱約散發著瑩瑩微光,長得漂亮不是,還逼格十足。


    看著眼睛長在了白馬身上的理查,雅各布輕笑起來,介紹道:“這是老爹從雪山搞來的純種精靈馬,要作為下月騎士大會的冠軍獎品。”


    “嗯,冠軍騎士嗎?確實,隻有像你這樣的冠軍騎士才能配得上這樣的駿馬。”


    理查原本對好馬從來沒有過興趣。


    就像他一直不能理解那個雙馬尾戰神為什麽會為了赤兔馬幹掉幹爹一樣。


    不過現在,他有了一種找個幹爹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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