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挽著心愛女孩的手走在花園裏,他的心像是被澆上了一勺蜜糖。


    但上帝大概得寬恕他的懦弱,他完全不敢扭頭看,少女也十分安靜,隨著他一步一步,像是能走到盡頭。


    可實際上。


    希瑞娜:我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呢?


    海鷗:你最好別。


    希瑞娜:可是我咬一口直接跑到海邊然後逃走,完全可行吧?


    海鷗:您不是說人魚的食譜裏沒有人嗎?您為什麽對吃王子這麽執著呢?


    難為人家還好吃好喝的投喂了你這麽久!


    希瑞娜撓撓臉:不知道啊,就是有種狩獵前的衝動——


    作為深海霸主類的種族,麵對柔弱異類的衝動,不就隻有狩獵嗎?


    她總不能是看上了這頓飯,想跟他交朋友吧?


    這也太瘋狂了。


    像是人不可能愛上小麵包,希瑞娜堅定的將衝動歸結為食欲,卻不知道食欲也有可能是另一個層麵上的。


    比方說作為獵物的阿茲裏爾,就被另類的食欲的欺壓,手足無措。


    起因是他呆滯後因為那站不住腳的理由動了手,給圈養者付費般把沒被關照的脖子遞過去。


    因為被咬的次數過多,也因為太久沒在清醒時被咬過,他半點沒意識到這是一種危險行為,又因為急促,將側臉撞到了對方臉上。


    明梨也沒想到隨意的一句嚇唬會引發這樣的連鎖反應,剛想說是玩笑話,對方卻以為她是要下嘴了,觸手緊張的無處安放。


    這也是她最近選擇在他睡覺時下嘴的原因。


    與主人的懶洋與瘦弱截然相反,那八條觸手總是十分活躍,實在有些影響人的食欲。


    原本隻是要些血養養就行,但每每那些直白的東西纏繞上來,毫無自覺的將接觸麵擴大,讓她感知到對方的戰栗,她屬於強悍種族的食欲總是會莫名其妙被勾起來。


    偏偏阿茲裏爾虛弱,失血多點說不定就要暈。


    她隻能這樣避免。


    可現在,主動送上門來了。


    無論是口腹還是身體上的食欲,作為頂級獵食者的人魚都無法很好的抑製。


    於是她順從的下了口,但因為沒辦法過分的從口腹上得到滿足,隻能從另一邊尋找安慰。


    阿茲裏爾也察覺到今天似乎不太一樣。


    從頸間傳來的不再是進食時牙齒陷入身體的痛,而是密密麻麻的,像是尖銳物順著他的下顎線輕齧,一路到頸,再隨著巫師袍偏移和裏襯係帶的鬆懈到頸下的深窩。


    分不清肌膚有沒有被咬破,但對於他來說,比起那直接的一口要難捱得多。


    於是他的手捏緊了巫師袍。


    八隻過於聽話的足卻亂七八糟的順著對方的尾巴、腰、手臂往上纏。


    甚至攀住了身後巨大的石頭,這才讓他不至於因為莫名的失力掉在地上變成一灘死魚。


    明梨也終於聽到這小啞巴開了腔。


    “——魚尾。”


    比以往都要犀利,感覺圈上去,像是要被割破了一樣。


    不喜歡。


    好在炸鱗的獵食者好脾氣,將那找不到地方的足牽過來,纏到他自己腰上,將寬大的袍子勒出消瘦的痕跡,那隻足夠將人胸腔剖開的手,也抓住他的手臂,以占有的形態將他整個藏在陰影下。


    如此,良久。


    埋頭的身影才撤開,濃密睫毛下展露的雙眸帶著不容置疑的神色,卻又很好的把強硬藏住,撤開一步。


    阿茲裏爾稀裏糊塗看她,依舊是那種幽幽的表情,卻多了幾分不可察的迷惘。


    然後,被那形同海妖般的悅耳音色拉回現實。


    “玩笑而已,別太認真。”


    “我不介意你跟著我,隻要不礙事。”


    “還有,如果你介意的是我最近沒咬你的話,在你睡覺的時候,我已經這麽幹了。”


    阿茲裏爾摸摸被來回啃了幾遍的脖子,理解錯誤。


    雖然他是懶散,不愛幹正事,到了一種無可救藥的地步。


    但他不是不知道,對方那種行為代表著什麽。


    可現在。


    玩笑?


    如果不是出門前吃了飯,阿茲裏爾覺得自己可能會暈倒在這裏。


    可現實是,他把八條腿都收了回來,低著頭不說話。


    分明頸上還帶著深色,甚至眼下也因為血液充盈的緣故有些發深。


    然後,回到石屋,向來不缺席飯點的海巫癱在了二樓,整個人像是被壓抑又失落的情緒吞沒。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種不喜動彈的性格糟糕,也知道自己陰鬱的不像話。


    所以才在聽到對方說“玩笑”“睡覺的時候咬他”之類的話後露出一副被打斷了骨頭的樣子。


    毫無疑問,人魚需要他的血,但不想跟他碰麵這種事,絕對是討厭他了。


    雖然應該是無所謂的——


    但是好像也沒那麽無所謂。


    照舊搞不清自己想法的海巫腦袋裏運轉片刻,記不清第多少次放棄為難自己,而是帶著空白念頭繼續當一團爛泥。


    直到明黎看不下去,把他拎下來,他的腦袋才重新開機。


    同時,來自陸地的訊息也傳了過來。


    但是需要她浮到海麵從海鷗那裏接收。


    阿茲裏爾並沒有錯過這則訊息傳導,還沒看她一眼,就聽到人魚開聲,“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去水麵,那就快一點。”


    阿茲裏爾就像是一塊壞掉的懷表,撥一下走一下。


    雖然明梨時間足夠,但老實講她並不喜歡他這種消極的樣子,沒別的原因,因為他連自己的小命都得看心情維持,太不讓人省心。


    要不是好拿捏,又漂亮得特別,她可能都不會有這麽多耐心。


    畢竟這家夥,大多數時候連聲響都聽不到。


    可令人意外的是,這一次有回應。


    “好。”


    悶悶的,像是生鏽的魔杖重新運作。


    明梨頗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在另一邊坐下。


    不是希瑞娜不重要,而是那個小祖宗如果決定回來的話,就不會多此一舉再傳這一次信。


    “讓我猜猜,她不會是想把獵物吃幹淨再回來吧?”在對方的地盤做這種事,總覺得是那個不省心的能幹出來的事。


    神石也點頭,「有可能」


    “既然如此,不如幹脆上岸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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