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梨醒了一會兒,又睡了過去,還把神石裹回了識海裏。


    然後,那顆蛋就當著沉柚的麵消失了。


    神石發現他們又到了荒郊野外,小主人的白玉殼變得像塊石頭,安安分分的窩在角落裏,一副整個世界的喧囂與我無關的樣子。


    結果,撞上另一個大乘,身後還跟著個身姿窈窕的醫女,含羞帶怯,“傲天,今天謝謝你。”


    王傲天滿臉正氣,“不用謝,是我媽讓我樂於助人的!”


    看得出,他真的很樂於助人,看到手邊一顆圓溜溜的石頭歪了都要扶一下,然後生火,十分正氣的出去淋雨,把洞穴留給濕透的醫女換衣服。


    醫女也有些愣,等好了才叫他進來,兩人便也借著這微弱的光坐了半晌,然後天黑了,他又要出去。


    醫女拉住他,“公子這是?”


    “我媽說,男女授受不親,而且不能孤男寡女孤男寡男共處一室。”當然,王傲天不是什麽媽寶,隻是她媽媽真的很會講道理,為人處世上他很聽話。


    可也隻能聽這麽幾句話。


    他媽管他管的不多,現在甚至覺得活夠了想壽終正寢把他扔在修真界摸爬滾打。


    還挺難搞。


    醫女聞言收回手,歎息,“那就多謝公子。”


    不過,話是這麽說。


    誰也沒想到大半夜的醫女會跑出去,公主抱把洞口的人抱進來烤火,然後她自個兒坐在門口看門,什麽含羞帶怯啊,到後來都變成了隱約的不甘。


    被順手摸出去的圓不溜冬的石頭蛋被她摸在手裏盤,神石聽到醫女的牢騷。


    “看不起誰呢,還男女授受不親,不就是守夜嗎,老娘自己也能守!”


    神石:……


    挺有性格。


    不過裏邊那個被公主抱進去的大男人還能睡這麽香,也十分有性格。


    就是,它家小主人這運氣是不是有點兒背?怎麽老被人順手牽走,這是可以牽的嗎?


    醫女甚至盤了大半夜,到將近淩晨才無聊的摸出另一塊帶顏色的石頭,百無聊賴的給圓石頭畫上了一張臉。


    別的不說,畫技確實不咋地。


    什麽睫毛堪比蜘蛛腿的抽象美女。


    跟它家小主人的臉蛋半點搭不上邊,倒是帶著一種莫名的滑稽感,以至於神石有點沒眼看。


    而後,天亮,佛子以熟悉的姿態掀開洞口的藤蔓進來,目光一下盯住了醫女手裏的蛋。


    沉默片刻,“打攪施主,這個是貧僧丟的。”


    洞內呼呼大睡的人也總算察覺到了威脅,一個外衝,看見外界的佛子,立馬急刹車,安安分分叫了一句,“師叔母。”


    佛子又是沉默。


    良久,“ 王小友。”


    他們是認識的,佛子在他小時候還見過他。


    蓮生動手除掉了姚齊後,王樂樂曾牽著孩子上門來感謝過他,他也能猜到這個王傲天的身世,隻是對方的感謝,多少讓他有些記憶深刻。


    一麵感謝他為民除害,一麵拿姚齊給孩子當反麵教材,還說什麽,“你以後絕對不能這樣。”


    現在看來,孩子教的不錯。


    就是這每回一見麵就叫師叔母,他不知道怎麽回應。


    隻能從衣袖間摸出一盒丹藥,“我觀你氣海有損,這盒丹藥能助你穩定氣海。”


    “謝謝師叔母!”王傲天叫的愈發開心,像是過年見了長輩,一句叫的比一句親。


    這下換醫女沉默。


    石頭蛋也被佛子重新撈走。


    良久,醫女才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角,“龍少俠,這是個假和尚嗎?為什麽成了婚?”


    王傲天搖頭,“沒成婚,我媽說他們算be了,但這人算是師叔未過門的叔母,所以我就一直叫師叔母了。”


    關鍵是,每次叫完對方都會很大方。_(:3」∠)_


    不要白不要嘛。


    至於和尚成不成婚,那是人家的事,他也沒道理多管。——他還得想辦法騙親媽吃延年益壽丹呢,可不能讓那老小子偷摸摸跑了。


    “姑娘,天氣也放晴,我現在送你下山,我們後會有期!”王傲天正氣滿滿。


    醫女便也順承著問他的名字。


    “我是紅領巾,不用謝我。”


    ……


    第二次把蛋順走的蓮生這回沒敢把那顆蛋捏在手裏把玩,倒是走走停停,眉目間帶了幾分糾結。


    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打算。


    怎麽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還變成了石頭。


    是因為不想見到他嗎?


    那他是不是應該把蛋放回山洞裏?


    思及此,佛子又跑回去,把那塊石頭放在了角落裏,還墊了幾件僧衣。


    但他本人也沒走遠,神石能察覺到他在外界徘徊。


    它家小主人則慢吞吞又翻了個身。


    一人一蛋這樣一內一外的僵持了小半個月,那顆沒動靜的蛋終於有了動靜,卻是往衣服裏鑽了鑽,給自己裹的相當嚴實。


    山洞外的佛子似乎僵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平靜,繼續撥自己的佛珠。


    然後,頻頻轉手的明梨總算又醒了一回,察覺到晃不動蛋,又艱難的把自己蹭了出來。


    佛子情緒似乎跟著低落下去。


    神石:你到底在低落些什麽啊喂!


    蓮生也不知道,隻是失而複得的感覺過於沉重,讓他想靠近,卻又不太敢靠近,最後隻能維持在原地,好似隻有這樣他才能得到應有的安全感。


    但後來他又想,或許不要這份安全感也是沒關係的。


    於是又過了很久,佛子進洞,將石蛋重新塞回了衣袖裏。


    對方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所以他有時候都會懷疑,自己察覺到的些許熟悉,究竟是不是真,還是說隻是他尋覓已久浮現而出的幻夢。


    當然,隻是片刻的懷疑。


    沒多久那顆蛋又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大概不是夢。畢竟夢裏的東西,不會在他的衣袖裏滾的蛋仰馬翻,連著一些被堆放在角落裏的法器也被骨碌碌滾到亂七八糟。


    他起初以為她是醒了要破殼了。


    可是不久,那動靜又會消失。


    如果輸送靈力,會消失的快一些。


    所以,他猜測。大概並不是什麽搗亂,而是某些不適。


    所以輸入靈力能緩解。


    可他不是獸醫,即便是有醫術傍身,也做不到給一顆沒孵化出來的蛋看病。畢竟一顆蛋會自己翻來覆去一個多月還不死,這已經是個奇跡了。


    可,他要坐以待斃嗎?


    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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