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明梨去往了定陽。


    到了那邊,倒沒什麽特別的安排,隻是偶爾陪著那位表姐散心。


    在這期間,江家時不時給他寄信,似是怕她在外頭受了委屈。看得那位慧雯都忍不住笑她,“三日一封,我哪裏就能欺負死你了呢。”


    明梨看她:細胳膊細腿,的確欺負不來,於是回,“那大概是怕我欺負你吧。”


    說到這個,慧雯來了興趣,“說來,我在都城便聽說你武藝過人,尤其是馬上功夫……阿梨妹妹是因為什麽學的刀槍呢?”


    “為了,保護自己吧。”明梨從記憶的角落裏翻出原因,“幼時我與娘一同去寺廟上香,被土匪綁架過。”


    “啊?可有受傷?”


    “沒有,就是被別人救了,覺得有點不甘心。”她回應,頭回覺得原主也是個怪人。


    慧雯卻一副理解的樣子,“確實,看到自己不如別人,覺得不甘心很正常。就像我與阿綾妹妹一同做女工,我也時常覺得不甘心。”


    “不過,阿梨現在一定已經比那個人厲害了吧,現在的阿梨看起來,能自己解決所有問題呢。”這話倒是真心實意,原主雖執著於太子,裏子裏卻是一個可以自己解決所有問題的強人。


    也正因如此,她的行事作風在旁人跟前顯得特立獨行,漸漸的,便被大部分人視做異類。


    畢竟,不去依賴,凡事隻為討好自己的女子,在這裏實在太少。


    隻是可惜,那個人已經去往生了。


    如果明梨沒過來,江梨會直接死在二皇子的人手下,江家與太子之間會留下一根刺,連帶著殷潯也會被當做掩蓋一切的祭品。


    突然覺得那兩根手指斷的挺過癮。


    見她突然跑神,慧雯眼底笑意更甚,“好啦,知道你無聊啦,去玩你的吧。”


    慧雯沒說的是,眼前的姑娘,有些不一樣了。


    像是被什麽隔開了一般,站在眼前,卻抓不住。


    ……


    明梨在此處待了半月,終於收到了殷潯第一封信。


    吾妻親啟。


    信裏沒說什麽要緊事,大概是,她不在家中,他便也離了相府,現下住在他們那個小院裏。若是要寫信,不要送錯了地方。


    明梨想了想,在信封上依葫蘆畫瓢,最後在內裏回了一個字,好。


    等了幾日隻等來一個字的殷潯:摸著信封反複看。


    過了幾日,又是第二封信送到了明梨手上,說的依舊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隻是末尾加上了句“行也思妻,坐也思妻”。


    明梨:嗯。


    剛要落筆,神石看不下去了:“小主人你就不能多寫幾個字嗎?”


    它看著都覺得可憐了。


    明梨頓了頓:好好活著。


    “算了您還是少寫幾個字吧。”神石。


    雖然但是。


    於是殷潯又收到一封寥寥數筆的書信,隻有四個字:很快回來。


    像是在安慰。


    但殷潯知道,不可能的,在處理好他之前,江相根本不會放她回來。唯一的辦法,隻有他親自去見她。


    但現在,他也離不開這森嚴的盛都。


    第三回的信,就是一月以後了。


    這次的信寫的尤其長,還附帶了個比巴掌稍長些的玉娃娃,觸手溫涼,玉質上佳,五官跟她有些相似,卻又不是完全像。


    明梨摸了摸,覺得挺喜歡,擺在了屋裏最顯眼的地方,順便又去買了幾塊暖玉,連帶著信,一起送了回去。


    而後,再無回音。


    一直到近四個月後,慧雯產下一對龍鳳胎,江府那邊才傳來噩耗:丞相失蹤了。


    等明梨回到江家,各種各樣的訊息才鑽入她的耳朵:比方說二皇子兩個月前墜了馬;皇帝把丞相失蹤一事交給了太子;殷潯意外揪出一路貪官,封了個文王。


    有人把消息籠得極好,明梨還不知道自己一下從七皇子妃變成了文王妃,回來時聽人喚她王妃,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很快,這些迷惘便被江母與江綾的焦急打散。


    江相生死不明,於情於理她都不該浪費時間在別的事上。


    於是明梨回來好幾天,與殷潯一麵也沒碰上。


    作為王府的女主人,她也從未邁入那新建的府邸,連同小院一同拋到了腦後。


    直到殷潯來堵她。


    半年不見,殷潯身上又有了大變化,看得出來的確有在好好調理身體,早已看不出半年前的病態,甚至連五官都因去了病態而顯得熠熠生輝,稱一句漂亮絲毫不為過。


    與外形一同變化的還有他的氣質。


    不再弱勢,倒像一隻蟄伏已久的蛟龍,現今被權利浸透,眉眼犀利難當,連著唇角的弧度都壓抑的不近人情。


    可以說,這半年來他的變化是天翻地覆的,就算是太子此時在這裏,怕也沒辦法將他身上的威勢完全壓製。


    但,看到她的一瞬,似是冰雪消融一般,殷潯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夫人。”


    他伸出手要將她從馬上扶下來,她卻不動,隻是嗯了聲,“我在找我爹,你有什麽線索嗎?”


    殷潯收回手,垂眸,搖頭,“沒有。”


    撒謊。


    明梨也不戳穿,提了提韁繩,起步要走。


    還未走幾步,便聽身後那人歎息,“我知道你不信我,今日你來那院子裏吧,我們間不該有隔閡。”他還是那副弱勢的樣子,似乎什麽都沒變。


    然而,這夜明梨沒等到殷潯赴約。


    第二日她才知道,殷潯被人下了毒,昏迷不醒。


    苦肉計。


    “但是是真的服了毒呢。”看破一切的神石表示不讚同,“真是瘋了,要不小主人你哄哄他吧。”


    就怕哪天他想不開給自己噶了,那可就完蛋了。


    明梨選擇無視。


    她依舊每日帶著侍從四處找尋丞相的蹤跡,終於,某一天,她在城外某處燒焦的田地裏找到了一具枯朽的身體,手指上是被熏黑的玉扳指,恰巧是江秦最喜歡的那枚。


    至於麵容,已經難以分辨了。


    不過,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江相死了。


    ——


    真·社會性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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