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籠罩著整個房間,唯一的光源來自頭頂的一盞聚光燈,燈光照亮了坐在沙發中央的黑龍和他身下白色的陶瓷地板。他仿佛置身於一個空曠的舞台,獨自演繹著一場無聲的戲劇。


    黑龍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小說,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著書頁。他專注地閱讀著,時而蹙眉沉思,時而嘴角上揚,仿佛書中的文字將他帶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燈光映照在他黑色的鱗片上,反射出點點星光般的光芒。


    良久,他合上書,隨手將它扔進身後的黑暗中。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後又坐回了沙發上,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他開始自言自語,像是在排練台詞,又像是在與自己對話。


    他將兩隻龍爪撐在膝蓋上,鼻梁上架著一副木框眼鏡,學者般的姿態。 “你見過白澤嗎?”他低聲問道,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你相信白澤嗎?”他又問,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白澤……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最後一個問題,他陷入了沉思,仿佛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


    靜默在房間裏蔓延,隻有頭頂的燈光發出輕微的嗡嗡聲。黑龍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像一尊雕塑,又像一個迷失在思考中的智者。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似乎在努力尋找答案。


    突然,黑暗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打破了房間的寂靜。黑龍警覺地抬起頭,目光投向黑暗的角落。一個白色的身影緩緩從黑暗中浮現出來,那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白龍,他的名字叫做白澤。


    白澤的身影逐漸清晰,但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它隻是一個虛影,仿佛是為了配合黑龍的演出而憑空出現的幻象。與此同時,白澤身後也浮現出一把椅子,它優雅地坐下,翹起二郎腿,右手肘撐在大腿上,握拳托著腦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存在。”白澤虛影的口中吐出第一個詞,聲音空靈而飄渺。


    “見過。”第二個詞緊隨其後,仿佛隻是例行公事般的回答。


    “聖潔。”最後一個詞,卻讓空氣中彌漫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


    黑龍站起身,直視著眼前的白澤虛影,如同表演者念出早已準備好的台詞一般,毫無感情地問道:“真的嗎?”


    白澤虛影也站了起來,兩隻龍四目相對,眼神中都空洞無物,沒有一絲真情實感。


    “你撒謊了。”黑龍的聲音依舊平淡,不帶一絲波瀾。


    “我撒謊了。”白澤虛影的回答也同樣冷漠,如同機械般的重複。


    兩隻龍相視一笑,笑容中卻透露出一種詭異的和諧。它們緩緩走向對方,最終如同兩團橡膠般碰撞在一起,粘連、攪拌、融合……


    燈光驟然變亮,照亮了整個“舞台”。與其說這是一個舞台,不如說這是一個巨大的餐盤,或許隻有巨龍才能使用的餐盤。


    黑龍重新坐回沙發,白澤虛影和那把憑空出現的椅子也隨之消失。他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躺在沙發上,再次向自己提出了一個問題:“黑澤,你愛你的哥哥嗎?”


    黑澤,正是這隻黑龍的名字。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那是他的哥哥,也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們從小相依為命,在殘酷的龍族世界中互相扶持,共同成長。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兄弟之間的關係逐漸發生了變化。黑澤的哥哥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冷漠,他開始追求權力和地位,對黑澤的關心也越來越少。黑澤感到孤獨和失落,他渴望得到哥哥的愛,卻始終無法觸及哥哥的心。


    “愛嗎?”黑澤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或許吧……”


    他起身走到餐盤邊緣,低頭俯視著下方。餐盤底部繪製著一幅巨大的地圖,上麵標注著各個龍族的領地。黑澤的目光停留在一個標記著“白澤”的區域,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白澤……”黑澤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心中五味雜陳。白澤是傳說中的聖獸,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黑澤曾經向“白澤”詢問過自己的未來,白澤告訴他,他的未來充滿了黑暗和絕望,他隻有真正得到“愛”,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黑澤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愛”,他隻知道自己渴望得到哥哥的“愛”。他現在也在為了哥哥付出一切,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但他始終無法得到哥哥的認可。


    “或許,我根本就不配得到‘愛’……”黑澤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回沙發,再次陷入了沉思。


    頭頂的燈光依舊照耀著他,將他孤獨的身影投射在白色的地板上。他像一個迷失在黑暗中的旅人,苦苦尋找著屬於自己的光明。


    黑澤閉上了雙眼,思緒穿越千年,回到了幼年時期。他再一次在心中默念自己的龍之真名:帝安·弗拉奇·薇恩。這是偉大的“龍母”賜予他的名字,也是他最後一次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傳說中,隻有被龍母注視過的幼龍才能擁有名字,而那些沒有名字的幼龍則被稱為龍獸,是龍母拋棄的孩子。龍母對龍族子民的愛並不公平,或許是受到了某種規則的限製吧。


    黑澤第二次默念這個名字,是為了向他的“母親”傾訴,盡管對方從未承認過他是祂的孩子。他的母親是一頭白狼,祂一直等待著自己命中注定的白龍,在那之前,祂不會擁有任何龍族的孩子。祂忠於承諾,從不背叛祂口中的白龍。年幼的黑澤將母親的諾言銘記於心。


    白狼從未吝嗇過祂的愛,衪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黑澤身上,盡管他隻是另一頭黑龍送給她的“禮物”,如同一個毫不起眼的商品。但白狼並不在意,祂將黑澤的龍之真名改成了更簡單的“黑澤”,因為祂覺得原來的名字太長太麻煩了。年幼的黑澤也欣然接受了這個新名字,並將它深深地印刻在心中,從此不再提起他的龍之真名。


    黑澤依稀記得,母親一直希望居住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山穀中,那裏鳥語花香,溪水潺潺,是他們共同的家園。


    之所以會想到那樣的環境,也是因為白狼口中的白龍,白狼告訴黑澤,白龍非常喜歡那樣的環境,年幼的黑澤,能從自己母親的身上感受得到,白狼真的很愛白龍,但是白狼卻總是說白龍隻是一個普通朋友。


    白狼教會了他捕獵、飛行、以及龍族的各種知識。祂像所有母親一樣,溫柔而慈愛,給予了黑澤無限的關懷和愛護。


    白狼真的很是神奇,祂並不是龍族,卻能夠詳細的教誨黑澤怎麽去學習龍,仿佛白狼研究了龍這種生物數千年。


    然而,平靜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太久。有一天,一個強大的白龍闖入了他們的家園,他是白狼口中的白龍,但是白狼見到白龍的那一刻,並沒有高興,白狼用力敲打著白龍的身體,質問白龍,難道以前的一切你都忘了嗎?


    這段記憶黑澤記憶猶新,這一段記憶,他絕對永遠無法忘記。


    白龍冷漠地宣稱自己根本不認識白狼,讓祂不要再像一個瘋子來騷擾他了。


    黑澤痛苦地捂住胸口,那段記憶如同尖刀般刺痛著他的心髒。他記得母親不甘心地掏出一個物品,那是一台照相機,白狼曾經給他玩過,並告訴他這台照相機非常珍貴,因為世上僅此一台。白狼用力地牽著白龍的手,將照相機塞進他的爪心,哭訴著:“這照相機可是你送給我的!”


    黑澤清楚地看到,白龍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很快便被另一種痛苦所取代,這突如其來的痛苦瞬間壓製了白龍即將蘇醒的記憶。隨後,白龍殘忍地用魔法將照相機撕碎,照相機化作點點星光,融入了黑暗,消失不見。


    白狼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同斷了線的木偶。祂心中的那一根弦也隨之斷裂,仿佛這照相機就是衪的一切,照相機消失了,祂的靈魂也被抽離,變成了一個不再有感情的軀殼。祂緩緩跪倒在白龍麵前,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光彩。


    白龍沒有絲毫猶豫,從白狼身邊走過,不過一滴淚水卻劃過了他的臉龐。之後白龍來到了狼族部落的中心。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團神火,這火焰仿佛來自天外,擁有著生命的氣息。白龍將這團跳動的神火扔到了狼族部落最中心的一棵聖樹上。


    火焰如同一個興奮的孩子,即將得到食物般迅速包裹了整棵聖樹。聖樹上的果實如同厲鬼般瘋狂地慘叫起來,它們不停地召喚著自己的信徒——狼族部落裏的其他狼族,操控著他們衝進火焰,試圖將火焰撲滅。


    黑澤痛苦地睜開雙眼,他不願再去回憶接下來的畫麵。他隻知道,從那一刻起,他的母親變了。狼族部落裏的狼們卻說,那才是真正的白狼!一個冷酷無情,為了“擁有”他,“占有”他,可以犧牲一切的首領。


    黑澤無法理解,曾經溫柔慈愛的母親為何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他感到迷茫和無助,仿佛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他蜷縮在沙發上,任由黑暗將他吞噬。


    “黑澤,你愛你的哥哥嗎?”這個問題再次回蕩在他的腦海中。他的哥哥,那個強大而冷漠的黑龍,是他唯一的親人。


    黑澤的哥哥,名叫黑耀,是黑龍族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和野心。他的欲望可以摧毀一切事物,他現在統治著整個黑龍以及白龍族。為了實現某個目標,他可以不擇手段,甚至不惜犧牲一切。


    黑耀對黑澤的態度一直很冷淡,他認為黑澤軟弱無能,不配成為他的弟弟。他將黑澤視為自己的恥辱,不願與他有任何瓜葛。


    想到這裏的黑澤,瞬間露出了一個有些病態的笑容,而這一刻的演出在達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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