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一曲,手背蓋到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上。


    隨著他的動作,襯衫的袖子被繃緊,扯到了上次被楚晏行的人打的,一直沒有處理的傷。


    挺疼的,但遠遠不及他心裏那處被撕扯的難受,江池煩躁地踢了一腳。


    哐當。


    空酒瓶應聲而倒,圓柱型的瓶身在地上滾了滾,又撞到了幾個。


    頓時一陣霹靂乓啷,炸的耳朵要命。


    江池早已習慣,他周圍擺滿了東倒西歪的酒瓶,可見他這幾日過的多頹廢。


    報應吧,應該是報應。


    江池喉嚨裏發出幾聲短促的笑。


    當年他毀了許寒。


    而現在,許寒也毀了他。


    ...


    程虞在許寒進入醫院的那一刻就已經在周圍安排好了人。


    他已經等了太久,久到內心的焦慮疼痛都已經麻木掉,隻剩下安安全全的接回許寒這一個念頭。


    「人已經醒了。」陸曜拍了拍程虞的肩膀。


    程虞跟陸曜現在住在離醫院最近的酒店裏,盡管都恨不得立刻見到許寒,但為了不打草驚蛇,隻能克製。


    好在醫院裏也有他們的人,張封也在裏麵,消息都是第一時間傳到這裏。


    而楚晏行那邊的人還蒙在鼓裏。


    隻有那個姓嚴的不太好糊弄,費了挺大的勁才沒讓人看出端倪。


    「隻是精神有點不佳,有人照顧著喝了些水,沒吃東西。」陸曜看到許寒現在的樣子鼻頭就有些酸,說話也有些不自然。


    「嗯。」程虞站在窗邊,沉沉望著對麵那棟燈火通明的大樓,似乎在想著什麽,回的話也像是在敷衍。


    但陸曜知道,其實並不是的,對方心裏比誰都要著急,他隻是在盡全力控製自己。


    許寒失去蹤跡這幾天,程虞瘋了一樣,在外麵跟著找人,一找就是一天,不管不顧的架勢連他都嚇了一跳。


    從沒見過這麽失意又不安的程虞。


    眼中的恐懼與害怕滿的都要溢出來。


    這可是程虞,在程家這麽多豺狼虎豹中殺出一條血路,殺伐果斷,運籌帷幄的人。


    因為許寒,他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冷靜自持,陌生到連跟了他十幾年的紀詔李輝都詫異。


    這也是陸曜第一次願意承認且相信,許寒對程虞來說,是怎樣的存在。


    重要到失去後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許寒很快會平安的回到我們身邊的。」陸曜安慰道。


    程虞沉默著,在外麵絢爛的燈光下,什麽都沒說。


    第112章 你是他對象?


    「咳咳咳咳....」


    病房內突然響起劇烈的咳嗽聲。


    沒過多久,病房門被人推開,時安慌張無助地跑出來,抓住門口守著的嚴渡。


    「快...快找醫生來,許寒他又吐血昏過去了!」


    嚴渡一下子皺了眉,沒有立刻聽從時安的話去找醫生,而是走進病房。


    隻見許寒痛苦不已的蜷縮著身子,可周邊並沒有什麽血跡。


    他直覺上了當,正要回頭時,脖子一痛,瞬間沒了知覺,軟倒在地。


    「嘶----」時安甩甩砍疼的右手:「大塊頭就是皮糙肉厚,疼死了。」


    許寒此時也睜開了眼。


    「幸好我跟這傢夥有點交情,又稍微有點了解他的性格,要不然還真搞定不了。」


    時安沖許寒笑笑,然後蹲下來,很利索的把這個跟他有點子交情的傢夥,扒了個底朝天。


    「來,先湊活著穿,你這身病服出去太紮眼了。」


    許寒接過來,小聲說了句:「謝謝。」


    時安擺擺手。


    等許寒換好衣服,時安把快扒的一幹二淨的嚴渡搬到床上。


    為了防止他醒的太快餵了兩片安眠藥,最後還貼心地蓋好被子。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就看在共事過的份上,原諒我一點點的無禮吧。」時安戲精完,沖許寒說。


    「咱走吧。」


    許寒點點頭。


    在醫院,楚晏行肯定還安排了其他人,但時安並不是很在意。


    說實話,這裏除了嚴渡能跟他掰掰手腕,其他人還真不夠格。


    時安昨天夜裏摸透了整個醫院的布局,帶著許寒七拐八繞,走的都是監控死角,最後從醫院東邊一處不起眼的矮牆翻出去的。


    外麵還停著他托人剛買的新車。


    「走,上車!」


    許寒沒想到會這麽順利,以至於上車後還迷愣著。


    「怎麽,高興蒙了?」時安心情頗好地開著車:「是不是沒想到這麽簡單?」


    「嗯。」就像做夢一樣。


    「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麽的嗎?」時安笑笑:「我是從賭場長大的,看不出來吧?」


    「從小被人打到大,稀裏糊塗的有了個好身手,給賭場看了幾年的場子,後來又做了拳擊手。」


    許寒詫異地看向他。


    「有人看上了我,覺得我是個好苗子,不該埋沒在那一方狹小的擂台上,他給了我好多錢,讓我跟他走。」


    時安感覺這麽說好像有歧義,連忙解釋:「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啊,他是看上了我的身手,想讓我當僱傭兵。」


    許寒知道僱傭兵,隻要錢夠多就給人賣命,很危險的職業,也是他這種普通人永遠接觸不到的。


    「那時候我還挺缺錢的,就答應了,在那裏訓練了兩年,第一次實機演習時,我退縮了,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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