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鐵柵門就像是個頑固的老頭,堅定地守護著宅子的邊界,任憑小陸逸怎麽推、怎麽拉、怎麽搖晃,就是巋然不動。


    小陸逸那小小的力量在這巨大而堅固的鐵柵門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嚐試了各種方法,累得氣喘籲籲,小臉漲得通紅,但那扇門依舊紋絲未動。


    小陸逸急了,心中的挫敗感和失望瞬間化作了洶湧的淚水。


    他開始哇哇大哭起來,那哭聲嘹亮而淒慘,震得整個宅子都仿佛在顫抖。


    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喉嚨裏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滾落,小小的身體因為哭泣而不停地抽動著。


    用他自己後來能表達時的話說,那就是“哭得昏天暗地”。


    可這宅子裏的人啊,一個個都像是演戲的高手。


    家裏的仆人聽到哭聲,先是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嘴裏說著:“小少爺,別哭了哈。”但手上的活兒卻沒停下,隻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又轉身離去。


    親戚朋友們也圍過來,假惺惺地安慰兩句:“哎呀,小寶貝,別哭啦。”然後就又各自聊起天來,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可把光屏外的陸逸給氣壞了,他心裏湧起怒火也不管自己周圍有沒有人,直接上手狂拍光屏,甚至想跳進去帶小陸逸走。


    讓小時候的自己徹底遠離這個連虛偽的裝都不裝全套,演都不演完的塔米利家族。


    但這隻是陸逸的人生回放,任何人都無法違背時空法則回到過去,就算陸逸再憤怒再怎麽樣,他也就能在光屏下幹站著,卻無力改變什麽。


    陸逸看著小時候哭抽了的自己,等心裏的怒火過去後又泛起針紮般的心疼,整個人都被難受籠罩著難以呼吸。


    因為即使他們隔著跨越數十萬年的距離,陸逸仿佛依然能夠感受到小時候那種深深的無助和痛苦,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就在陸逸不想繼續看,哪怕得不到通行證也不想再麵對這段回憶的時候,那令人揪心的哭聲突然消失了。


    陸逸停下轉身離開的動作,帶著一絲疑惑抬頭往光屏看去。


    隻見當初和陸逸一起降臨世間的小雌蟲,此刻正對著小陸逸做出個鬼臉。


    那鬼臉做得十分誇張,眼睛眯成一條縫,舌頭伸得長長的,把涉世未深的小陸逸看得一愣一愣的。


    緊接著,小雌蟲又迅速變成個笑臉,那笑容燦爛無比,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如此循環反複,那速度,比變臉大師還快。


    這招可真是絕了,一下子就吸引了小陸逸的注意力,讓他瞬間忘記了哭泣。


    他瞪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小雌蟲,那掛著淚珠的小臉還一抽一抽的,樣子十分可愛。


    小陸逸不哭了,他開始圍著小雌蟲轉悠,腳步還有些蹣跚,眼神裏也沒有對外麵世界的好奇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這個小雌蟲身上。


    小雌蟲仿佛看穿了小陸逸的心思,故意逗著他玩。一會兒做個可愛的兔子臉,一會兒又變成凶猛的老虎臉,把小陸逸看的兩眼冒金光,逗得他咯咯直笑。


    直到小陸逸爬到小雌蟲身上,趁著小雌蟲抱著自己的時候,毫無預兆地啃了上去。


    光屏下麵的陸逸簡直沒眼看了,他垂下眼,不敢置信的想:“那個小孩,真的是我嗎?”


    可還不等陸逸徹底把視線移開,就看到小雌蟲的身體發生了驚奇異變。


    隻見小雌蟲的身體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所觸動,開始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它的身體漸漸地化作無數潔白如雪的細絲,那些白絲纖細而柔軟,宛如精心編織的絲綢,每一根都散發著柔和而迷人的光澤。


    它們的形態如同細胞的有絲分裂過程一般,有條不紊且迅速地向兩邊擴散開來。


    在那光芒閃爍之間,場景如夢如幻。


    無數的白絲相互交織、融合,形成了一團朦朧的光影。


    隨著光芒的逐漸強烈,一個身影從這團光影中緩緩浮現,竟是一個和小雌蟲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


    隻是他的頭發並非小雌蟲的金色,而是閃耀著迷人的銀色,如同月光灑在水麵上所泛起的銀色波光。


    那銀色的頭發柔順地垂落在他的肩頭,隨著周圍微風的輕輕吹拂,發絲微微飄動,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他的臉龐精致而可愛,與小雌蟲如出一轍的五官此時卻因為這獨特的發色而顯得別具一格,讓人不禁為之驚歎。


    這個銀色頭發的男孩剛一落地,就捂著臉,嗷的一嗓子叫出聲來,揮舞著小拳頭就要去揍小陸逸。


    那凶神惡煞的表情成功嚇傻小陸逸了,也讓他瞬間崩潰哭得更慘更大聲了。


    但這招很快就不好使了,因為新出現的男孩更會嚎。


    他不僅會嚎,還會光打雷不下雨,眼睛一滴淚都沒有,卻逮著小陸逸的耳朵死命嚎,那聲音,比小陸逸的哭聲還響亮。


    這一下,可把小陸逸給整懵了,他哭得正起勁呢,突然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嚎聲打斷了節奏,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哭了。


    這小孩被人一嚇,竟把他出生就會的哭給忘了。


    這可把小男孩給樂壞了,他看著小陸逸那迷茫傻眼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宅子裏回蕩,充滿了童真和歡樂。


    小陸逸見狀,還也跟著笑了起來,那笑聲,清脆悅耳,如同山間的清泉流淌,回蕩在整個宅子裏,活脫脫一個人形複讀機,別人說啥他說啥,別人幹啥他幹啥。


    陸逸看著光屏裏的這一幕,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那一刻,陸逸心裏突然暖和起來,原來,他的人生裏,也有過這麽一點點甜。


    他突然明白,人生嘛,哪能全是苦啊,就算苦多甜少,那點甜也是真真切切的。


    人也隻有活的足夠長,才能徹底明白真假是非,金山銀山還是血海深仇不過都是過眼雲煙,回首望去還不如一碗香噴噴的大米飯,一杯清澈甘甜的水,一口清新的空氣重要了。


    陸逸繼續看光屏裏的自己,他既然還存在於世,那麽就必須往前看,往前走,直到走出迷霧搭乘上去往下一站的人生列車。


    就在陸逸陷入沉思,沉浸在對人生哲理的深度挖掘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爭吵聲,那聲音猶如平地驚雷,轟然炸響,瞬間將他從那深邃而縹緲的思緒雲端毫不留情地拽回了現實。


    這突如其來的喧囂,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猛地斬斷了他腦海中那如絲如縷的思考鏈條。


    他猛地一激靈,身體像是被通了電一般,瞬間緊繃起來。


    他的目光如探照燈般急切而敏銳地聚焦到光屏上,隻見光屏裏呈現出的景象一片狼藉,混亂不堪,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小型的“世界末日”。


    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無序和混亂,讓人目瞪口呆。


    小陸逸,那個年幼而懵懂的自己,正一臉天真無邪地在這滿地狼藉中爬行。


    他那小小的身軀在雜亂的環境中顯得如此渺小而無助,卻又充滿了無畏的探索精神。


    他全然不知什麽是幹淨,什麽是埋汰,那單純的眼神裏隻有對周圍世界的好奇和探索的欲望。


    他學著窗台毛毛蟲那笨拙又搞笑的手腳並用走路姿勢,搖搖晃晃,東倒西歪。那模樣活像一隻剛學會遊泳的鴨子,卻誤入了陸地的“深水區”,每一步都充滿了不確定和滑稽。


    他的小胳膊小腿兒在地板上胡亂揮舞,試圖保持平衡,卻往往適得其反,讓自己更加狼狽。


    而一旁的璃,那家夥簡直就是個“怪胎”。


    麵對另一個自己的大呼小叫,罵他“大變態”,還揚言再也不想看到小陸逸,璃卻表現得異常淡定。


    那些激烈的言辭仿佛隻是耳邊輕輕拂過的微風,對他來說毫無影響。


    他的麵容平靜如水,絲毫沒有因為這些指責而產生一絲波瀾,仿佛這些話不過是耳邊的蚊子嗡嗡,隻需輕輕撓撓耳朵就能輕易驅散。


    璃依舊有條不紊地做著手裏的事情,他的動作流暢而熟練,這操作流程比五星級酒店裏訓練有素的服務生還要規範和專業。


    他先是在地上鋪上幹淨的墊子,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進行一場神聖而莊嚴的儀式。


    接著他小心翼翼地擺弄著墊子的每一個角落,生怕墊子上沾染了一丁點兒灰塵或者褶皺,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細致和謹慎。


    然後璃大步流星地走向浴室,步伐堅定而有力。


    打開水龍頭的瞬間,水流如瀑般傾瀉而下,發出嘩嘩的聲響。


    璃調整著水溫,時而伸手試探,時而擰緊或鬆開龍頭,等一切準備得差不多了,璃才慢悠悠地走到窗台邊。


    他的目光鎖定在那隻蠕動的毛毛蟲上,伸手輕輕將其拿起。


    這一舉動瞬間吸引了小陸逸的注意,但是另一個自己則被嚇得背過身去,小手像是裝上了電動馬達,狂撓牆板子,那動作的頻率和力度,簡直比專業撓癢癢的按摩師還熟練。


    就見男孩的小臉憋得通紅,仿佛要把牆板子撓出個大洞來,以此來逃避眼前的萬毛綠長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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