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可算得上馬小山有生以來最快活的時光。他們小兩口新婚燕爾,白天嬉鬧戲耍,偶爾拌嘴慪氣,過不了一頓飯就又黏到一塊去了,等到晚上更是親熱無比,他們年輕力壯,不弄到筋疲力盡決不罷休。


    這天中午,由於頭一天晚上馬小山縱欲過度,怎麽也打不起精神頭來,早晨吃飯的時候,玉蘭叫了他好幾遍愣是叫不醒。劉三姐就笑著說:“玉蘭,由他睡吧。”


    玉蘭有些不忍心他餓肚子,但還是依言坐在桌子邊,有一口沒一口地扒著飯。


    劉三姐明白她的心思,溫語說道:“玉蘭哪,你要是真心疼山子,往後那種事盡量少做一點為好。”


    玉蘭隱約知道劉三姐所指,羞澀地低下頭,怯聲道:“我也跟他說過,可是他不聽的。”


    劉三姐和藹地笑笑,說道:“娘哪能不曉得他的性子,喜歡做的就算拚了命也要做到,八頭牛都拽不回來,不喜歡做的,你就是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服一句軟話。”


    玉蘭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聽見劉三姐又道:“你們現在剛剛結婚不久,又都年輕,那種事難免太放縱了。可是你要替他著想,也是為你自己,你們不能隻圖一時的快活,卻毀了將來的日子。”


    玉蘭不太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卻又不好意思問,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劉三姐接著說:“這男孩子啊,打從娘胎裏出來就很嬌氣,稍微有一點照顧的不周到,就很容易生病,所以呢,往往是女娃更好養活。做父母的都有偏袒兒子的傾向,但是嘴裏卻是左一個狗蛋兒,右一個臭小子的,你知道為什麽嗎?”


    玉蘭從來沒聽她娘說過這些,認真地搖搖頭。劉三姐也不責怪,說道:“那是因為啊,父母親越是叫得難聽,就越表示他們疼惜這孩子。男孩子降生都是觸犯了某一個神靈的,他們害怕兒子被奪走,就想著法子去保住他。嗬嗬,山子小時候有個乳名,就叫蛋蛋。”


    玉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想起馬小山幼時的乳名,一時忍俊不禁。


    劉三姐意味深長地歎口氣,又道:“不光是小時候嬌氣,男孩子長大了也是一樣的。就拿你們倆來說吧,現在做那種事可以沒日沒夜,可是過不了三五年,他就會不行了,到後來還不是你天天像守活寡一樣。娘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凡事都要把握一個度,把握好了自然是好事,一旦把握不好,吃虧的還是你們自己啊!”


    聽到這裏,玉蘭總算明白了劉三姐的良苦用心,她感激地給劉三姐夾了菜,說道:“娘,您的話我記住了,今後我們不會再那樣子了。”


    劉三姐眼看自己的一番話沒有白說,笑道:“娘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就是給你們提個醒兒。好啦,快吃飯吧,菜都涼了。”


    馬小山一直睡到下午兩點多才迷迷糊糊醒來了,剛坐起身就聽見肚子裏咕咕叫,感覺很餓。玉蘭恰好這時候進屋,聽見了那幾聲咕嚕響,掩住口笑道:“怎麽樣?餓了吧?誰叫你吃飯的時候不起床,活該!”說著走過去整理床鋪。


    馬小山看著她正彎著腰,一把從後麵摟住她的腰,壞笑道:“嘿嘿,你把我的飯都吃光了,你咱怎麽賠我?”


    玉蘭也不掙脫,仍舊整理被褥,嘴裏說道:“我可沒有那麽大食量,你的飯啊都叫我倒給咱家的豬吃了。”說著嘻嘻大笑起來。


    馬小山道:“好哇,看我怎麽收拾你!”兩隻手開始不安分地摸向她的胸脯。


    玉蘭伸出手朝他手背上拍了一下,說道:“傻瓜,大白天的叫娘看見了多不好啊!”


    馬小山無賴脾氣一上來,還哪裏管得了那麽多,笑道:“那我現在很餓怎麽辦?”邊說邊把嘴伸過去要親她。


    玉蘭笑著躲開了,“我給你做飯去,你先洗把臉,等一會兒就好了!”


    馬小山豈能這麽輕易地就放過她,一伸手又把玉蘭拉回了懷裏,“不成,等你做好了我都快餓死啦,我要吃你!”


    玉蘭生氣地點了點他額頭,說道:“你呀,總是怎麽不聽話!好啦小山,現在真的不行,快鬆開。”


    馬小山見她死活不依,心裏無端一陣悻悻,心想:“好啊,看我到了晚上怎麽折磨你!”這樣想著,嘴上還是不老實地在玉蘭臉上親了一下。玉蘭剜了他一眼,笑著出門去了。


    吃過飯後,馬小山想到戚重威替自己在村委會謀了個宣傳委員的職位,下午四點開會的時候就要討論這件事,於是急急忙忙地就趕過去了。


    事情就像他想象中的一樣好辦,村委會一眾大小幹部一致讚成,一來是看在戚重威的麵子,再則村委會書記朱有為和他兒子朱少波也舉雙手同意,所以一切都順理成章。


    散會以後,朱少波笑嗬嗬地走到馬小山跟前,掏出煙來遞給他,笑道:“恭喜馬大哥進了村委會,雖說宣傳委員算不上啥官兒,但起碼每個月能拿幾百塊錢,嗬嗬。”


    馬小山看見朱少波那副欺軟怕硬的嘴臉就心生厭惡,但畢竟那一次揍了他之後,他實實在在對自己恭敬有佳,而且算得上是恐懼。


    看見朱少波,同時叫他想起了另外一人,那就是小翠。“不知道這兔崽子還有沒有欺負過她?”馬小山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小翠的情景,她當時穿著一件淡綠色的尼龍上衣,淺紅色的褲子,一雙繡花小鞋牢牢扣住腳丫子,烏黑的頭發梳成了馬尾巴狀,上頭別了兩三枚好看的發卡,一雙眼睛瞧著地麵,臉蛋兒瘦長,但紅撲撲的惹人口水。皓白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


    馬小山想著想著不自由歎了口氣,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小翠在他心裏已經漸漸地模糊了,可是他畢竟把自己最初的那一份情愛給了她,而且一度為她失眠悲泣。


    他本想問一問朱少波小翠現在的情況,可話到嘴邊又感覺不大合適,轉而對他笑笑,說道:“有時間到我家來,咱倆喝幾杯!”


    朱少波受寵若驚一般連連點頭,那神態不啻見了玉皇大帝,落在馬小山眼裏愈發瞧不起他。


    回到家中,馬小山把事情原原本本和劉三姐、玉蘭說了,她倆都很高興,晚飯特意添了一道葷菜,算是給他增添一些喜氣。


    飯後,等一切收拾停當,馬小山那種夜裏特有的興奮又燃燒了起來,把玉蘭抱到床上就要履行夫妻的慣例。玉蘭這一次卻牢牢捂住胸口,不肯叫他碰自己的身子。


    馬小山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一臉關懷地問道:“玉蘭,你是不是生病了?”


    玉蘭見他關心自己不像故意作假,笑道:“沒有,我很好啊!”


    馬小山“咦”了一聲,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那你為什麽阻止我?”


    玉蘭就一五一十地把劉三姐白天的話給他講了一遍,最後說道:“娘這是為咱們好,以後那種事咱們得少做。”


    馬小山明顯一臉的不樂意,但是他明白他娘的話是很有道理的,然而心中燃燒的**不是靠幾句話就能擺平的,他見玉蘭硬的不吃,索性就來軟的,“好寶貝,今晚就一次好不好?我答應你,以後盡量減少。”


    玉蘭豈會不曉得他的心思,正色道:“小山,你說的再好聽也不行!別瞎想了,快點睡吧,明天還有事情呢!”


    馬小山軟磨硬泡始終不見成效,麵子上感覺過不去,他猜想玉蘭一定在心裏偷偷地笑自己,於是有些惱羞成怒,躺在床上把身體背對著他,再也一句話都不說。


    玉蘭看著他的脊背,心裏難免有些不安。她從來都沒有違背過他,可能這一次真的叫他傷心了吧。


    玉蘭試探著拍了拍他肩膀,結果被他甩開了,於是定了定心神,把臉湊過去,說道:“好啦傻瓜,我答應你還不成嗎?”


    馬小山一聽就樂了,他剛才是故意激她的。“看來玉蘭還是嘴硬心軟,哈哈,以後就用假裝生氣來騙她了!”馬小山心裏樂開了花,臉上卻仍是一副生氣地表情。


    玉蘭見他不理自己,一急之下哭了出來。馬小山聽見她哭,騰地就轉過神來把她摟在懷裏,安慰道:“寶貝,對不起!不哭了啊!”


    他越是安慰,玉蘭就哭得愈發傷心,聳著肩頭抽噎道:“我以為你真的不理我了,嗚嗚――”馬小山愛戀地給她吻幹眼淚,又編了幾則短笑話,這才把玉蘭給哄開心了。


    接下來不用說自當是一番纏綿交歡。事後,玉蘭縮在他懷裏,說道:“這次是例外,以後每隔一天咱們才能做一次。”


    馬小山心裏暗暗叫苦,可是眼下自己剛得了便宜,豈能再得寸進尺,於是隻好點頭答應了她。玉蘭見他應承下來,心中也是滿懷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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