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心折回院子時,聽雨和戲雨已經在約定的地方等著她了,三人對了一眼,便快步離開。


    有肖飛幫著收拾,安心並不需要過問聽雨和戲雨做得如何,她一路心事重重沒怎麽開口,倒是龍鳳胎還止不住興奮,他們第一次做這種事感覺新鮮,一路上爭論不休,不停在對比誰做得更好。


    三人不緊不慢來到狴犴街,到此處他們便要分離了,安心往北,聽雨戲雨往南。


    “好啦,你們倆都冷靜點別露餡了,下次師姐有好玩的再叫你們。”安心道。


    聽雨戲雨齊齊點頭。


    “那就回吧。”安心說罷轉身往北走。可沒走兩步又轉過身來叫住戲雨,“你明天去畢方巷安宅找一個叫和姆的小姑娘,就說我讓你去的,她會陪你玩的。”


    她雖然心不在焉,可還沒忘記對戲雨的承諾。


    戲雨馬上高興地點點頭,然後衝旁邊的聽雨得意地哼了聲,聽雨不滿地撅起嘴,“師姐,那我呢?”


    聽雨這話又讓戲雨生出委屈,“你有安安和你玩就夠了,師父說做人不能這麽貪心的。”


    兩人你來我往爭論了一會兒,再抬眼,安心的身影早已不見。


    今日肖飛那番話倒是提醒了安心,她是該去單獨見見長公主了。


    以往總覺得長公主跟宮銳的關係輪不到她插手,她也知道皇家親緣淡薄,自然不可能像天機山的長輩一樣嗬護備至,可還是太冷淡了,冷淡得兩個相互依靠的人卻看不懂彼此。


    或許有她母親與長公主的那點舊情在,她去求一求,長公主看在以往情誼能對宮銳更上心一點,他們兩人也能更交心些。


    宮銳即便不說安心也看得出來,他那麽喜歡和天機山的人相處其實是渴望親情,這些是她帶給宮銳的,可宮銳自己有親人,他與長公主就不能像她與天機山一樣嗎?即使他們不會那麽親昵,安心也覺得可以試一試,或許可以稍微改善兩人的關係。


    她一路思索著回到了律己院,先悄咪咪在浴房把自己收拾幹淨後安心才進了屋子,宮銳還是她離去時的姿勢,不同於她狂浪的睡姿,宮銳從來都表現得規矩,就連睡著了也一樣。


    看起來像是個沒有生氣的木偶,處處體現著不得已和本性的壓抑。


    他本可以像宮林那樣自由自在,瀟灑肆意,卻被宮裏那兩位逼迫成了如今這模樣,安心不喜歡他這樣壓抑自己,她想看到一個生動鮮活的他。


    安心藏在夜色下的神情翻湧,許久後,她無奈歎了口氣,輕輕攀上宮銳的半邊身子,如往常那樣抱著他睡去。


    卯時剛到宮銳就醒了,醒來後感覺腦袋暈沉沉的,像是宿醉了一樣,他抬起手揉了揉眉眼,然後輕輕撥開安心的手臂起身下床。他的動作讓安心嚶嚀了聲,她換了個姿勢繼續睡,沒有醒來的跡象。


    宮銳來到外間喝了杯水後,神誌稍稍清醒了些,望了眼床鋪,安心還在沉睡。為了不打擾安心,他便想著去浴房洗漱,誰知剛出門寶林就給他呈上一封急信。


    宮銳疑惑著打開信,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等看完信上的內容後,他先是一愣然後就輕笑了下,這時才明白他為什麽會覺得頭暈。


    他當做無事發生,如往常一樣洗漱晨練,而安心直至到平常吃早膳的時辰還未醒,他並未打算去叫醒安心,也沒有獨自用膳,而是坐在書案前忙活自己的事等待安心醒過來。


    安心一覺睡到了巳時才醒,她起床伸了個懶腰,麵色紅潤,看起來睡得極好。


    宮銳聽到她這邊的動靜便抬步進到了裏間,安心昨夜累著了他怕她睡不好,可一看,事實沒想他想的那樣,宮銳鬆了口氣,裝作抱怨道:“心心怎麽睡了這麽久,我等你吃早飯等了一早上呢,這會兒都要吃午飯了你才起。”


    安心瞟了他一眼,張口就扯了個謊,“還不是你太勇猛,讓我累著了。”


    “……”


    他不可能勇猛得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好嗎?


    宮銳沒好氣地拆穿她,“是我太勇猛還是那些人太多讓心心殺累了?”


    “欸?你都知道了啊?”安心脫口而出。


    不好玩,她還想逗逗宮銳呢。


    “肖飛既然去了,我自然會知道。我本想留著那些人等著揪出幕後黑手的,心心倒是直接……”


    安心皺眉回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壞了你的事?”


    看她誤會了,宮銳趕忙上前抱住她,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些人早晚要殺的,心心早點動手也是一樣的,至於幕後黑手嘛,隻不過是我自己想確定罷了,反正都是我的敵人,是誰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宮銳自然知道安心是何想法,他照著安心的心思這樣一說,安心聽完,皺著的小臉又舒展開,滿意的點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宮銳哄好她之後又給她鬆了鬆肩膀,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心心餓了吧?我也餓著呢,心心快點去洗漱,我們早點用膳可好?”


    他就像安心肚子裏的蛔蟲,連她餓了也知道。


    她昨夜殺人費了不少力氣,今日又睡遲了沒用早膳,這會兒正感覺身子空虛,急需吃點東西恢複體力。


    安心讚賞地往他唇上啄了一口,然後就起身歡快地去洗漱。


    等她洗漱回來,午膳已經擺好了,掃過一眼,都是她愛吃的菜,美男不僅好看還體貼,安心可不是滿意得很。


    但,除了一件事。


    安心把碗裏的肘子吃完,就開口提醒道:“我昨夜又放過你了,你今日可得給我補上啊。”


    她惦記這事兒已經惦記很久了,安心自己都很疑惑,明明兩人整日黏在一塊,為何這事辦起來困難重重。


    宮銳瞬間耳根子一紅,然後望了望天色,小心地問:“現在嗎?”


    安心被他的話逗得一笑,不懷好意地開口,“我可以的,不過白日宣淫這種事你幹得出來嗎?”


    宮銳自然是不能的,趕緊搖搖頭。


    “那晚上再說。”


    宮銳飲下口茶勉強壓住羞臊,微微頷首答應了她。


    安心這會兒心情極好,沒再繼續逗他,別過話題開始談正事,“昨天的事如何了?”


    她沒有明說,宮銳也知道她問的是誰,回道:“得手了,但他沒死。”


    安心一聽便蹙了下眉,但她也知道宮銳必定要做得不留痕跡,這般顧慮下沒有得手也在情理之中。


    “昨日這事之後,他們肯定會想法子找安小姐麻煩,不知道心心現在有沒有點擔憂?”宮銳補充道。


    安心笑了笑,“我擔心什麽,你不是都已經安排好了嗎?”


    ……


    王皇後被安心氣暈後還沒順過氣來,當天午後便傳來宮銘遇刺的消息。


    據說是宮銘去天牢看望王司南歸來時,如往常去給王皇後買她少時愛吃的那家茯苓糕,誰知突然衝出來一個乞丐持刀刺傷了宮銘,事發突然,誰也不知道那乞丐如何能近宮銘身的,乞丐刺傷宮銘後,宮銘的護衛才反應過來,立即處決了乞丐。


    宮銘被那乞丐一刀紮在背上,差點刺中心脈,恰好當時陸太醫的車馬剛好經過,才得以救了宮銘一命。


    護衛隨即把事情報給了京兆府,卻查到那個乞丐是個瘋乞,已經在那片行乞許多年,無依無靠的,不知道為何突然發瘋行刺了宮銘。


    宮銘這場遇刺,事發突然還很詭異,京兆尹常吉誠親自奔波了幾日並無所獲,瑟瑟發抖地回複了梁帝。


    查無可查一定有問題,可偏偏布置的太過完美,讓人揪不出毛病。


    王皇後僅有宮銘一個兒子,自是心痛又憂慮,她顧不上自己的身子,衣不解帶親自照顧宮銘,幾日間便憔悴了不少。


    就算沒有證據,她也知道是宮銳做的。


    她明明沒有為難那個安小姐,他們卻還是對宮銘下手了,她就不該有所顧忌而放過那個安小姐的!


    王皇後咬牙切齒,連日發生的事沒有讓她悔過,反而是更加憤恨宮銳,一定要讓宮銳死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而梁帝這邊也猜測是宮銳,可他被禁軍整頓和丹增出逃的事攪得不能安寧,宮銘受傷的事還來添了一腳,更是讓梁帝身心俱疲。


    一向懶政的梁帝已經連續幾日勤於政事,甚至可以說是廢寢忘食。


    朝中主張由留京的檀豈暫時接手禁軍,騎風營軍紀嚴明自是離不開檀豈的功勞,再加上檀豈為人正直,不涉黨爭,無疑是禁軍統帥的絕佳人選。


    但梁帝知道絕對不能是檀豈,宮銘受傷的事更是堅定了梁帝的想法,宮銳既然敢對宮銘動手,那他豈會沒有膽子逼宮?


    檀豈與宮銳交情匪淺,他是為人正直不錯,可倘若有朝一日宮銳有了異心呢?檀豈即便名聲在外,但無論如何梁帝也不能把自己的命交給跟宮銳有交情的人手裏。


    兵部提交的備選名單,梁帝已經讓幽靈調查過,有能耐的人不好控製,好控製的人又缺幾分本事,丹增出逃後,梁帝已經意識到禁軍對他而言重中之重,要忠心還不夠,還得更加強力才能保得住他。


    梁帝把兵部的名單都仔細地過了一輪,竟沒一個看得上的,他把兵部的折子丟回給宮鐸,讓他再去重新篩選。


    而宮鐸這邊不僅忙碌還很焦躁。


    回宮宴次日聽到宮銘被刺的消息後,他心情極好,知道宮銳已經把那夜暗殺的事算在宮銘頭上,這種借刀殺人的快感果然不錯,難怪梁帝屢用不爽。


    可次日傳來的消息便讓他笑不出來了,他養在城西的那批殺手竟然一夜之間全被做掉了


    宮鐸一時又震怒又疑惑,到底是誰動的手?


    宮銳不是懷疑宮銘嗎?


    宮銳不僅對宮銘下手,還把他的人殺幹淨了,難道說已經知道背後的人其實是他?


    宮鐸心驚不已,從宮銳對宮銘出手的手法來看,他要對付自己也能做得天衣無縫,宮鐸急忙增派人手保護自己,明裏暗裏都多了不少護衛,每日除了去兵部以外,一點機會都不給。


    就這般連過了幾日後,婭楠醒過來了。


    太醫判斷得沒錯,婭楠腦中的血塊讓她失憶了,她並不記得那夜發生的事,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忘記了,梁國這邊也沒有再多審問她,而是把她軟禁起來,她如今能否想起來已經不重要,她已經被他們呼庭的阿骨拋棄。


    而丹增還是沒有一點消息,通往呼庭的邊境已經傳令下去層層設防,梁國境內的各個關口也都檢查仔細,卻一無所獲。


    找不到丹增其實也在意料之中,他既然能從皇宮無聲無息的消失,那就說明他在梁國的部署眾多,他的手恐怕已經伸到了梁國的朝中,難說是有人私下給他護航。


    丹增逃後,一向低調的長公主出麵主動接過丹增與呼庭的事宜,梁帝對此雖不滿但也不敢多言。


    因為梁帝知道這次觸及到了長公主的底線。


    先帝給了長公主監國的權責,自是預見到他駕崩後梁國隻有靈風在才能維持安定,而梁帝雖然當初奪得皇位,並不代表他比靈風長公主更有能耐……


    何況他如今還忌憚長公主和宮銳有奪位之心,更是不敢輕舉妄動,他太懂長公主的為人了,師出無名的事她不會做。


    梁帝已經繼位二十年,又正值壯年,隻要他安分守己,這個皇位永遠也輪不到靈風坐。


    可師出無名的事,靈風不會做不代表宮銳不會,他那樣對待宮銳,他豈會覺得宮銳對他還有一點感情?


    沒有感情,他也不需要宮銳的感情,他隻想宮銳死!


    還有靈風,宮銳這般行事可不正是她給的勇氣。


    靈風長公主平常待在長公主府中深居簡出,但每年七月,她都會出京去往福光島一趟,就不知今年出了丹增出逃的事後,她會不會改變計劃?


    以往沒得手又怎樣?他已經許多年都沒再動手,不知如今靈風會不會懈怠?


    梁帝對此滿心期待,他的眼中湧出躍躍欲試。


    而宮銳也不知長公主今年還會不會去福光島,他與安心的婚事自是不能再拖,安心得罪王皇後之後,也需要一個明麵上的倚仗,這時候長公主去安宅提親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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