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和寧安都已經習慣他倆人這麽粘膩了,倒是聽雨戲雨,下山曆練一年似乎沒有改變太多,單純又好奇地望著安心二人。


    “師姐,你也被打傷了嗎?”戲雨忍不住問道,她今日看安心總讓人抱著的,難道是傷到了腿腳?


    這一問讓安心尷尬得不行,她望了眼無知的戲雨,蒙混回道:“是啊~”


    在場也沒有人會去揭穿她的謊言,她坐下後大家就開始氣氛融洽地用餐,有天機山眾人在,如今吃飯都熱鬧了不少,人多就說得多,宮銳也不掃興,帶著笑意又耐心地陪著,可安心惦記著他一日未休息,沒多久便借口她累了,讓宮銳先把她抱回房。


    安心休息了大半日,雖然身子不適,可此時精神得很,她目光炯炯,回了屋子便裝著打了個哈欠,催促著宮銳去沐浴陪她休息。


    宮銳把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沒拆穿她,順著她的意去洗漱,腦子已經運轉了一日,此刻放鬆下來後疲憊感也上來了,他動作迅速,不一會兒就帶著一身水汽回到屋裏。


    安心正趴在榻上看話本子,看他回來眼睛一亮,就朝他張開手,她喜歡抱他,天氣炎熱也沒阻擋她的熱情。


    宮銳又何嚐不是,他堅持的隱忍克製,卻因為她的主動讓他也占了很多便宜,隻不過看起來像是被迫的而已。


    就似現在,他帶著笑意走到榻邊,安心一伸手就把他拉倒在榻上,圓圓的腦袋枕在他的腹部,滿意地對他咧嘴一笑,貝齒潔白,五官明媚,她看起來又清純又魅惑。


    “阿銳是不是很累?”


    安心的手在他身上沒安分過,一下一下地撓著他的腹肌,跟他說話時也不忘占他便宜。


    他任由安心折騰,神色輕鬆回道:“不累,心心不用操心我,青姨幫我看了,我身體無恙。”


    提到青姨,安心心裏湧出虧欠,她如今可是整個律己院裏最操勞的人了,律己院除了青姨,其他幾人身體都需要調理,她挨個照顧卻不嫌煩,可見對小輩們是真的愛護。


    安心沒把她的情緒帶給宮銳,畢竟宮銳要憂心的事還很多,“那就好,今日長公主找你說了什麽?她昨日那般是不是為了給你和檀將軍出氣?”


    宮銳聽出她在為他煩惱,安慰道:“是啊,不過心心不必擔心我,姑母如今已經開始為我謀劃,有她出手我就不會像以前那麽艱難了,你隻管好好養傷,快點好起來才是。”


    安心聽他這麽說並沒有放下心,以長公主在這梁國的地位,明麵上梁帝不能再對宮銳做什麽,可這麽一來私底下恐怕隻會更變本加厲。


    不,不是恐怕,是他已經動手了,就算宮銳不說,安心也能猜到請鬼刀出手背後必有梁帝出了一份力。


    想起鬼刀,安心臉上掛著擔心,鬼刀是謝之水那種程度的高手,雖然安心的天機劍法略有所成,但對付鬼刀她難有自信,除非她已經有謝之水那般修為,或許才能與之一戰。


    安心沉默了好一會兒,腦中劃過許多事,宮銳雖然看不見她的臉色,也知道她在想什麽。


    “別想那些了,你首先得養好傷才能做別的不是麽?何況你不是說青姨也會幫我們想辦法的嗎?我們待在長公主府裏,鬼刀就不敢動手的,何況我和長公主也給背後的人找了麻煩,他們也不會好過的。”


    ……


    及冠禮之後,各國使團也沒有留在玄京的理由,紛紛帶著梁國的回禮啟程回國,呼庭亦是。


    梁帝這邊推波助瀾的手段還沒使出來,接替禮部招待使團的鴻臚寺就先他一步趕人了,呼庭如今還是梁國的藩屬國,他們更是沒有理由強行留在梁國。


    對此,婭楠公主的反應比丹增還大,她若是回去了,那她還如何對宮銳出手?她與梁帝的交易還如何達成?這趟梁國之行若是什麽都做不成,她不是白跑一趟了麽?


    她的心思丹增雖然不幹涉,卻也都看在眼裏,小姑娘有野心,卻太過稚嫩,她那些手段配不上她的野心。


    婭楠公主以為丹增無心顧及呼庭內部的爭權奪勢,其實不然,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想要重振呼庭之光,攪亂梁國朝局是一方麵,內部清洗更是重要。


    呼庭孱弱多年,還有這麽些不知好歹的蛀蟲,這些人占了太多好處卻毫無作用,是該換個人坐她們的位置了,婭楠一派不成氣候,丹增自是由她折騰。


    而梁國這一邊,丹增急不得,梁帝此人也靠不住,他自是不會相信梁帝所言的承諾,他有他的目的,隻是目的剛剛與梁帝契合,借此順水推舟而已。


    再說他現在回呼庭也不會影響什麽,他已經部署好人手,他走了也不會影響事情發展。


    婭楠公主這邊氣勢洶洶就要去麵見梁帝,丹增自是跟著這位公主,至少不能讓她喪命在梁國不是?不然就是他這個正使的錯了。


    但婭楠公主不成想自己沒見到梁帝,反倒是被靈風長公主請了去。


    她聽過梁國這個權勢滔天的長公主,那夜宴席上她那般亮相讓婭楠驚羨不已,她步步為營,可不就是為了像長公主那樣的風光嗎?


    婭楠公主沉了沉氣,壓下心亂,與丹增從皇宮出來就移駕到長公主府。


    不同於她的焦躁,丹增依舊麵色沉靜,婭楠知道丹增已經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國,但聽說她要留下來,丹增就放下手裏的事陪她走動,婭楠公主冷冷一笑,在她看來丹增亦是要留在梁國,隻不過是想借她之手達成目的。


    婭楠公主在心裏諷了句陰險狡詐的老頭子,一路上對丹增都沒有好臉色。


    兩人心思各異,來到了長公主府,他們都知道宮銳是靈風長公主培養的繼承人,來到此處,恐怕今日也會見到宮銳。


    婭楠想到這個可能性,心中略顯期待,這個俊美又強大的男人,她勢必要得到手!而丹增則是想借此機會,會一會梁國這倆不容小覷的姑侄。


    對於兩人的到來,長公主府早有準備,公主府總管張厄早早就在門口候著,兩人一來就恭敬地將人請到府中,兩人總算見到了傳聞中的長公主府。


    肅穆、安靜,還透著些許蒼涼。


    身在其中,讓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卻因為太過安靜又顯得有些寂寥。婭楠和丹增對此反應各不相同,一個帶著探究,一個帶著沉思。


    長公主禮數從不出錯,帶著宮銳整裝以待,直到近距離見到長公主,婭楠發現原來宮銳那般冷淡是跟長公主學的,兩人有禮而疏離,與婭楠和丹增客套了幾句之後,長公主開始步入正題。


    “陛下告訴本宮婭楠公主對銳兒有意,銳兒自小便養本宮膝下,陛下也給本宮幾分薄麵,因而銳兒的婚事還是會過問本宮幾句,本宮未曾好好見過婭楠公主,今日便冒昧請二位過來,還請二位莫怪。”


    長公主姿態放得低,可麵上卻沒有一點和善,帶著往常那股冷冽,她這話讓婭楠公主誤以為是醜媳婦見公婆,不由地緊張起來。


    婭楠公主帶著女兒家的嬌羞,麵色微紅,回道:“是,婭楠對五殿下一見傾心,因而鬥膽將心意稟明陛下,不曾想讓長公主殿下與陛下笑話了。”


    靈風長公主會意一笑,轉頭對宮銳笑道,“還以為宮宴那夜沒人看上你,這不是有的嘛~”


    宮銳聽罷目光閃爍,帶著男兒被長輩調侃的不自在,很是不好意思,說道,“婭楠公主抬愛了。”


    兩人的表現讓婭楠感覺今日所求看來有戲,長公主如此關心宮銳婚配,那她無疑是一個好的人選,宮銳是個好男色的,又被梁帝不喜,他這種情況梁國那些貴女誰會願意嫁他?也就她不嫌棄宮銳了。


    婭楠繼續道:“婭楠聽聞梁國的婚姻大事,是要雙方相互了解之後再做決定的,可惜婭楠即將歸國,恐怕無法與五殿下再有接觸,婭楠未曾對誰動過心,不想留下這個遺憾,因而婭楠在此想向長公主殿下請求讓婭楠多留些時日,或許婭楠能與五殿下成就一段良緣也說不定,婭楠性子直,還望長公主殿下莫笑話婭楠。”


    靈風長公主聽完她這話就爽朗地笑起來,道:“怎會?早就聽聞呼庭女子敢愛敢恨,婭楠公主更是英姿颯爽,本宮十分欣賞婭楠公主這直爽的性格。”


    婭楠公主被說得一臉靦腆,偷偷瞄了眼宮銳,他臉上也帶著淡笑,看來他還是挺懼怕長公主的,挺能裝的。


    婭楠公主目標轉變極快,又與長公主說笑了幾句,逗得長公主笑聲不斷,她想得到宮銳,必定要過長公主這一關,這一點她還是看得明白的。


    丹增全程一言不發,隻在邊上陪著,假意的笑臉下是歎息,這個婭楠還是太小瞧靈風長公主了,她若是個好拿捏的,這梁國的監國之權怎會在她手裏握了這麽多年?


    挖坑給你跳呢,還笑?


    丹增沉默之下還有權衡,婭楠似乎馬上要說服靈風長公主讓她留在梁國了,可她留在梁國定不會有好下場,若是把她留在梁國,那要如何從這件事裏摘幹淨呢?


    而婭楠也以為要達成目的之時,靈風長公主話鋒一轉,“婭楠若是與銳兒結親,那就是兩國的大事了,丹增大人多年來往於兩國之間,這中間的禮節,大人想必最是熟悉,不知丹增大人如何看呢?”


    丹增淡淡一笑,果然沒這麽簡單啊~


    端正回道:“婭楠乃是我呼庭最富盛名的公主,而五殿下則是梁國赫赫有名的大將,兩人於兩國而言都意義非凡,必然是要按照最高禮數進行。”


    梁國要給豐厚的聘禮,而呼庭也要回以重禮,梁國強盛多年倒是沒關係,可呼庭每年稅賦大部分都用來給梁國交歲供,以及養兵預戰,所剩無多,要達成對應禮數恐怕有些艱難。


    婭楠沒想這麽深,她以為她給梁帝的單子便已經能讓梁國滿意,可梁國還有這個靈風長公主,她可比梁帝更會算賬。


    “本宮也是這般考慮的,但陛下對本宮提過說婭楠已經開了條件,不知具體如何,不如今日也跟本宮說說,好讓本宮心裏有數。”


    靈風長公主這話說完,婭楠就愣住了,梁帝不是和靈風長公主不和嗎?怎會連這個也告訴她?那她想把宮銳帶到呼庭長公主知不知呢?


    婭楠公主並沒反應過來長公主在詐她的話,她一時支支吾吾,不知要如何開口。


    她的反應在場幾人都看在眼中,丹增亦是不知道她還有這一出,不免思緒一亂,也不知如何作答。而靈風長公主和宮銳還是帶著笑意望著二人。


    尷尬的人已落下風。


    客廳內靜了一會兒,長公主這時帶著笑意,開口解圍,“噯,瞧瞧本宮,一時高興倒是唐突了,是本宮太急,你二人還未成事,現在說這個太早,我梁國女子最是看重名譽,若是傳出去倒是會影響婭楠的清譽,還是不該提的。”


    剛剛說欣賞婭楠直率,這會兒又說梁國女子看重聲譽,她突然的變臉仿佛跟婭楠公主先前的那番話像是笑話,婭楠公主臉色時青時白,卻不敢有任何表示,隻能壓著怒火。


    而這時丹增也看明白了靈風長公主的招數,婭楠那點把戲在靈風長公主眼裏真是不夠看的,隨便幾句話就讓她露了底,卻隻能敢怒不敢言。


    呼庭的兩人已是如坐針氈,可長公主的折磨還沒完,又開口道:“聽聞二位此次來玄京還特地帶了神醫想為銳兒醫治,怎麽未見二位帶神醫上門?可是安心那孩子騙了本宮?”


    丹增又無奈又輕歎了口氣,怪不得那少年要對婭楠和巴桑下毒呢,原來是婭楠瞞著自己先去招惹了那少年。


    丹增看了婭楠一眼,示意她別再說話,自己主動開口接話,“是有此事,隻是來到玄京後婭楠和巴桑都大病了一場,才剛痊愈如今就要啟程歸國,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靈風長公主惋惜道:“那怎能辜負二位的好意呢?不知二位可否晚幾日回呼庭,先讓神醫替銳兒看看,本宮心係銳兒身體,這個不情之請還望二位能夠答應。”


    婭楠沒想事情還有轉機,麵上劃過一絲欣喜,丹增卻是雙眸微眯,他自然是看出此舉靈風別有用心。


    他遲疑了片刻,應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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