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禮部之事後,宮銳就每日忙著與那個傳聞中的安小姐談情說愛,玄京這幾日撞到他倆濃情蜜意的人不少,宮銳與這個安小姐的八卦成了玄京城新的飯後談資,甚至已經逐漸到京的各國使臣也都有所耳聞。


    各國使臣相繼來到,而各方的幫手進京的也不少。


    安心難得能跟宮銳溫存幾日,兩人的情欲隨著炎炎夏日逐漸升溫,好幾次差點兒情難自禁,卻都被宮銳的理智拉了回來,安心一邊埋怨又一邊禁不住誘惑,感覺自己比宮銳還欲求不滿,給宮銳開的清火茶一半都進了她的肚子裏。


    今日是宮銳與宮林的五日之約,而安心也有要事要辦,兩人的黏膩不得不暫停,安心艱難地從美男的懷裏爬起來,換回了男裝一大早便出府去了。


    宮銳也從那甜蜜的折磨中抽出身,安心走後,他拿出棋盤開始與自己對弈,等待著宮林上門。


    辰時末,宮林姍姍而來,他一副打扮看起來還是那麽意氣風發,可麵上卻沒了往常那份明朗,抱著那幾本書無精打采地進了門。


    宮銳看他的樣子露出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指著棋盤對麵的座位,對宮林示意道:“小林,坐。”


    宮林知道今日免不了被宮銳考,可沒想到他啃了五日的書不考,而是轉頭與他對弈,他深深歎了口氣,不禁腹誹這宮銳怎麽跟安心一樣不按常理出牌?


    若說安心折磨他的身,那宮銳就是折磨他的心,這兩口子讓他身心俱疲。


    宮銳的棋局已經進行到了一半,此時黑白雙方還是旗鼓相當的狀態,一下步該白棋走,他讓宮林接手的正是白棋。


    宮林對著棋局思索了好一陣,宮銳並不著急,期間還喚來寶林給他上了茶,饒有興致地等著他的下一步,而宮銳考驗的意味太過明顯,讓宮林生出了不服輸的勁兒,他再三思索,終於落子。


    他落子後宮銳麵無表情,隨即跟著下了一子,之後的棋局進行得很快,不到一炷香就結束了,不難看出勝負手正是宮銳讓宮林下的那第一子,而宮林沒有懸念落敗。


    對於宮林敗了,宮銳沒有出言表示什麽,宮林也沒有多難受,他從來就贏不了宮銳,或者說,他們那一群孩子中沒人能贏他,這不過與往常一樣罷了。


    “這幾本書讀下來如何?”


    宮林飲下口茶,老實答道:“有五哥的注釋讀下來還算通順,隻是還有幾處不解,我都已經記錄下來,正準備請教五哥呢。”他說著就從懷裏掏出幾張紙,上麵記錄著他的不解之處,從他的言行來看,不難看出他這幾日都有在認真的研讀。


    宮銳接過他那幾張紙,快速地瀏覽了一遍,然後隻是微微挑了個眉,卻沒有回答他紙上的問題,而是對宮林道:“小林的問題我找了個人給你解答,先生才學淵博卻治學嚴厲,若是入門了就容不得你有一點兒偷懶,不知你可願意學?”


    宮林怎麽也沒想到宮銳這麽認真,讓他讀書不算還給他請了個老師?宮林對讀書不能說完全沒興趣,但也不會對自己有過高要求,可宮銳這一出顯然是要他專心致誌。


    他到這兒也敏銳地感覺到宮銳這是在培養他,可他還是不明白他們要培養他做什麽?


    宮林脫口問出:“五哥此番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實在無法忍受不明不白被人這樣擺弄,即便他們顯然是和自己在同一方,可他終歸還是年輕氣盛,帶著少年的反骨,可不是那麽容易聽話的人。


    “小林單單隻是想倚權附勢嗎?若隻是這樣,安王府的榮耀早已足夠,你又何必選我?想必心心也曾與你說過,我要的是能與我謀事的幹將,我本是行伍出身,缺的是幫我治國的文臣,不知道小林覺得如今自己的才學可夠用?”


    他這個一反問讓宮林不自覺地躲避他的目光,麵色羞愧,宮林自認為他如今的本事不足以成為股肱之臣。


    看宮林反應,宮銳就明白自己已經說通了他,他不容宮林反對,對宮林道:“走吧,我這便帶你去見你的老師。”


    宮林一路都在失神,他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宮銳言之有理卻又有點過度了,他為何要親自栽培他呢?


    他還沒有想通便已經來到了地方,這是一個宮林不曾光顧過的茶樓,看起來普普通通,兩人進了茶樓雅間,而雅間中早有一人在此等待。


    那人氣質儒雅,鬢須斑白,一頭銀發梳得整齊,身著烏青色綢衣,拄著的玉手杖已經磨得光滑,雖年事已高卻站的端正,見二人進門便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兒身份象征,可從行為舉止來看都極有禮數,頗有大家之風。


    “從今往後,這便是你的老師。”宮銳對宮林道。


    宮林聽罷乖順地向老者行了一禮,宮銳滿意地頷首,然後讓他跪下給老者敬茶便當做拜師了,整個拜師禮簡單得過分,宮林連束修都不用準備。


    在宮林拜師過程中,宮銳並未多看那老者一眼,而那老者卻時不時看一眼下宮銳,他看起來與那老者關係冷淡,而老者卻又十分在乎他。


    是的,在乎。


    宮林可以承認自己學識不夠,可察言觀色的本事肯定是夠的,他冥冥中感覺這老者與宮銳關係不一般。


    “不知道我該如何稱呼老師呢?”他拜師禮都過了,連自己老師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有點說不過去吧?


    宮林這一問,那老者並未直接答話,而是看向宮銳,而宮銳隻是垂眸飲茶,並不打算參與兩人的對話。


    老者了然,卻是有些落寞,然後又恢複了常色,回道:“老朽不才,小王爺便稱呼我懷岐先生吧。”


    懷岐?宮林從所知的大家中回憶了一番,確實不曾聽過此人的名號,看來並非是什麽大家,那宮銳為何找來這麽個普通老頭給他做老師呢?


    安心給他一堆疑問不夠,現在連宮銳也是神神秘秘的,這兩口子到底多少秘密啊?


    可他卻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拜師禮過後,宮銳便讓宮林帶著懷岐先生回了安王府,讓他抓緊時間讀書。


    這麽著急?才讀完幾天書,宮林還以為可以休息一會,此時他正處於倦怠期,可又不能違抗宮銳,隻能無奈照做。


    突然間多了個老師,還是宮銳引薦的,宮林不得不收起安小王爺的架子,對懷岐先生還算有禮,可不曾想宮銳竟將他那幾頁紙的問題交予老者,老者在馬車上幾句話便解了他的疑惑,老者說話張弛有度,枯燥的知識通過老者的解答變得有趣又容易理解,本來宮林還以為這隻是個普通老頭,誰知道竟超乎他想象的才學淵博,宮林收起心中的不滿,對懷岐先生從心底敬重起來。


    另一邊,安心出了公主府便直奔京城的宴月樓。


    玄京城也有宴月樓。宴月樓是拜月堂的產業,南越耕地貧瘠,因此商貿發達,拜月堂的產業也遍布各國,拜月堂在南越是首富,在別國也是名聲大噪的富商。


    而今日,正是青姨到玄京的日子,她正是在宴月樓落腳。


    安心本想去城門接青姨的,換了男裝後雖然各方不敢派人跟蹤她,可城門人多眼雜很容易就被人發現,安心如今在玄京太多是非,青姨是她秘密請來的,還不想讓人察覺。


    她在拜月樓等了許久,快到午時終於看到了拜月堂的馬車在宴月樓門口停下,安心激動不已,卻還要按捺心中激動等著青姨進門。


    宴月樓早被安心給包了下來,今日一個客人都沒有,不明真相的寧安看著大門緊閉的宴月樓眉頭一皺,大中午的關門?這玄京是怎麽做生意的?


    察覺到寧安的不快,吳掌櫃將自己的少東家迎進門,然後解釋道,“少東家,今日我們樓被人包了,所以才沒有客人。”


    吳掌櫃話才說完,便聽到一聲響亮的:“青姨~”


    接著安心從天而降。


    寧安被突然出現的安心嚇了一跳,青姨倒是如常,隻是疑惑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吳掌櫃上前道:“正是安公子包了我們樓。”


    寧安了然,然後對吳掌櫃道:“這人我認識,這兒不用你伺候了,你下去吧。”


    吳掌櫃退下後,寧安才對安心開口道:“姐,你這神神秘秘地幹什麽呢?”


    寧安這聲“姐”把安心叫舒服了,她和顏悅色地回道:“我信中說了呀,我如今處境危險,才求青姨到玄京來助我,但你怎麽跟來了呢?玄京如今暗潮雲湧,你這身子我很擔心呐,手給我,我看看。”


    她說完便自顧自地抓起寧安的手給他把脈,發現他的脈象比之前已經好了許多,青姨看來下了不少功夫給他調理,寧安如今麵色紅潤了不少,個子也長高了一些,模樣更是愈發俊俏了。


    青姨看她這動作不由地嗤了聲,班門弄斧。


    她給安心後腦勺就來了一下,拍到她痛得齜牙,雖然看安心氣色不錯,青姨亦是抓過她的手腕摸了下她的脈,師徒兩一個作風。


    “怎麽?玄京這麽燥熱嗎?你體內火氣這麽重?”


    青姨這話問的安心頓時眼神飄忽,她哪能說是饞宮銳憋的啊,隻能扯了句謊:“啊~我隻是,我吃太多幹果了,上火!”


    青姨倒是不疑有他,這不過是小毛病用不著她操心,她便開口問道:“你們如今如何了?”


    安心並不著急作答,而是喚來掌櫃的準備好午飯,三人邊吃邊聊。


    一頓飯過後,青姨和寧安大致明白了安心和宮銳目前的處境,寧安更是興致勃勃,這爭權奪勢可比他做生意還有意思啊,他望向安心眼裏都佩服了不少,不禁感歎他這姐姐真虎。


    可安心對寧安卻是擔憂得不行,對上那麽多明裏暗裏的敵人,青姨還能自保,可寧安手無縛雞之力,身體也不好,更是沒一點兒功夫,若是讓別人盯上他,傷害他了怎麽辦?


    “安安,你也知道我如今這處境,玄京於你來說太過危險了,你快回南越去吧。”安心鄭重說道。


    寧安才興起沒多久就被安心澆了盆冷水,他不滿地皺起俊俏的小臉,開始撒嬌:“青姨你看她,姐姐就是嫌棄我身體不好,不會武功,怕我拖累她唄,我爹娘都不要我了,姐姐還嫌棄我,原來你們都不喜歡我!”


    他說完就可憐兮兮的低下了頭。


    即便知道他是裝的,青姨對他終究是不忍,何況也是她同意寧安一起來玄京的,安心和寧安都是她的心頭肉,這兩個孩子都是可憐人,她自然是兩邊都放不下的。


    青姨便開口道:“心心別擔心,我會讓聽雨戲雨來玄京護著他的,我們都是你娘家人,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會用自己的方法護著你的。”


    嗬!


    安心都快忘了,她這弟弟跟宮銳一樣一肚子心眼,寧安既然來了,他怎麽可能輕易走?青姨早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了,否則按青姨的性子,怎麽一年哪兒都不去,就待在南越照顧他呢?


    不過有青姨這話,安心倒是放心了不少,聽雨和戲雨如果來了玄京,那她的助力也多了幾分,也是件好事。


    “好,我就聽青姨的,眼下我還還得藏著你們,就委屈青姨和安安先在這兒安頓下來了,我會將青姨來京的事告訴魏媽媽,讓她來與您說說話,若是青姨得空也可以去將軍府走走的,將軍府現在還無人知曉其中關係,青姨不用避諱。”


    兩人吃過飯後又聊了許久,直到日落,安心才離開了宴月樓。


    安心走後,寧安環顧了眼這拜月樓,看安心這情形,他們恐怕還要在玄京呆不少時日,怎麽可能一直住酒樓呢?


    寧安當夜便帶著青姨來到了玄京南城的一處大宅,宅子位於玄京一眾富商聚居的鯉魚街,這一帶的房屋為了避諱貴人,都是建得表麵平平內裏富麗堂皇,這處寧宅亦是,寧安對於這處宅院還算滿意,照青姨所說,他還有幾個親戚要來,這兒,勉強當做玄京的落腳處吧。


    安心恐怕忘了,寧安是沒有功夫,但是他有錢啊,怎麽可能會委屈自己住酒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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