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宮林聽了婭楠公主這話都要笑出聲了,可太逾矩了不是?


    她這次來梁國雖然是為了宮銳的婚事,而宮銳身子不好也不是什麽秘密,可就算宮銳身子再不行,也輪不上她一個藩國公主操心,再說了這婚事還不知道能不能輪到她頭上呢,她這麽做似乎有失身份了。


    安心挑挑眉,回道:“公主這話是不是問錯人了,我對殿下之事再上心也做不了他的主,何況殿下住在靈風長公主府,婭楠公主若是好意就遞上拜帖,自有靈風長公主會為殿下操持,怎麽來問我一個男寵呢?”


    婭楠公主何嚐不知按照禮數是該遞上拜帖,可她亦有私心,還不便明著與宮銳牽扯,她來之前早已打聽清楚,五皇子這個男寵對溺愛得很,連那些虛無縹緲的法事都同意做,讓這個小男寵帶一個外邦神醫去悄悄給宮銳診治應該不是難事。


    誰知這個小男寵並不好糊弄,拒絕的話說得頭頭是道,讓她難以反駁。


    婭楠公主卻沒有輕言放棄,她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說道:“此言差矣,你們也知道本公主這次到梁國來所為何事,我亦明白殿下的身體輪不到我一個外邦公主操心,別國我不清楚,可本公主既然已經來了便是也有這個意思,可不得先關心一下五皇子的身子,給他留個好印象不是?可你們梁國的規矩太多,我若是直接上門豈不是讓人說閑話了去,所以才找上了你。”


    安心沒想過這公主這麽直白,倒是跟她的脾氣很像,可婭楠公主的話還沒完,她又對著安心繼續道:“我知道你與五皇子關係深重,我也接受他心中另有所屬,但別國公主可就不一定有我這麽大度了,你不如與我合作,我可以保證五皇子與我成婚後他身邊仍有你的一席之位。”


    婭楠公主說完給了安心一個好意的眼神,不過一個男寵,就算宮銳寵她又如何?隻要婚事定下來,她倒時提一嘴,十個八個男寵都得處理幹淨,這可是一個公主該有的臉麵,宮銳還能拒絕不成。


    不錯嘛~這個婭楠公主確實難纏。


    可惜她的威逼利誘在安心這兒沒用,她以為給點好處安心就會為她辦事?殊不知安心根本不在乎她說的那些東西,甚至她的話還精準踩中了安心的逆鱗。


    安心可沒這麽大度能接受宮銳跟別人成婚,這個婭楠公主不行,什麽勞什子公主都不行!


    “公主此言亦差矣,您願意可不代表我們殿下願意,這次來了那麽多個公主,公主怎麽就覺得我們殿下會看上您呢?”


    言外之意是在笑話她,這可不是她挑駙馬,而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給別人挑的!


    安心的話說得很是難聽,赤裸裸的嘲諷讓婭楠公主怒火中燒,甚至旁邊看戲的宮林都沒有掩藏住笑意,像是笑她不配。


    婭楠公主囂張跋扈慣了,宮林就算了,她豈能忍受安心這個小男寵對她如此不敬?


    “大膽!你什麽身份敢對本公主評頭論足?來人,把我長鞭拿來,本公主今日要好好教訓這個沒規矩的東西!”


    婭楠公主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她旁邊的隨行侍女倒還有幾分理智,小心翼翼的拉著她,可卻被她推開,然後快速搶過丫鬟手中的長鞭向安心揮去。


    婭楠公主的行為把船艙的眾人驚住了,除了安心,大家都有了動作。


    和姆看安心一動不動,她想都沒想就站到安心前麵想為她擋住這一鞭;而婭楠公主的那個侍女則是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想要阻止婭楠公主,可她的鞭子已經揮出去了……


    宮林更是瞬間退了兩步,像是被驚嚇到了,在婭楠公主揮鞭之時大聲叫道:“阿軒!”


    阿軒時刻注意著宮林的安危,怎能放任別人在宮林麵前動手,他不知從何處突然竄了出來,用劍穩穩接住了婭楠公主的鞭子,然後用力一扯,便把鞭子從婭楠公主手中扯掉。


    婭楠公主被阿軒的力道帶著,腳下沒站穩,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倒,還是她的侍女眼疾手快穩住了她。


    “公主這是做什麽?”


    在宮林帶著怒火的責問下,他的隨從立即湧進了船艙將宮林圍了起來,她對安心的那一擊已經變成了欲對宮林不軌。


    婭楠公主被搶了鞭子火氣更盛,可眼下這情況讓她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她找回了幾分理智。


    可理智卻不多,她爭辯道:“我不過是教訓一個男寵,王爺為何阻攔?”


    “哼!在我的地方教訓我的貴客?公主真是好大的麵子!”


    宮林是一點麵子都不給她,本來就被她胡攪蠻纏鬧得很不愉快,現在還在他麵前動手,她是一點兒也沒把他安小王爺放眼裏啊?


    “公主最好馬上離開,今日之事我自會跟皇叔闡明。”


    他話中之意顯然是沒打算放過她今日的不敬,婭楠公主縱使再不服氣也隻能憋著,現在是在梁國,她的作為代表呼庭國,那今日的事可大可小。本就是她有錯在先,而她又憑什麽會認為梁帝會為了她一個藩國公主去駁自己侄子的麵子?


    婭楠公主呼吸聲濃重,憋著濃濃的怒火,卻不得不對宮林低頭道歉:“是婭楠失禮了,還請王爺原諒。”


    宮林才不接受她的道歉,反而嘲諷道:“公主這麽大的排場,哪能輪到本王原諒?還請公主馬上離開,本王這座小船可渡不起公主那麽大的架子!”


    他說完就拂袖轉過身去,不欲再與婭楠公主多說,婭楠公主見狀也知道自己再纏下去恐怕事情還會鬧大,到時候她就真的成了眾矢之的了。


    她帶著侍女端正地行了一禮,然後帶著怒火離開了宮林的畫舫。


    在婭楠公主的畫舫駛遠後,宮林那些仆從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此時已經無事了,阿軒便打算退回暗處,可安心卻叫住了他,然後扔給了他一隻小藥瓶,阿軒不明所以,呆在原地等著安心解釋。


    安心從躺椅上起身,伸了個懶腰,才開口解釋道:“可曾聽過虎歸丸?關鍵時刻可以救你一命,就當做你為我擋鞭子的謝禮了。”


    虎歸丸在江湖中名頭可不小,是天機山價值千金的名藥,能讓習武之人延息聚氣,對於江湖中人來說是個保命的神藥。


    “嘖,明明出力的是我,你怎麽不謝謝我?”宮林頗為不爽,那婭楠公主分明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才走的。


    他這話說完安心也沒點不好意思,回道:“我給你的暗衛這可是神藥,有這藥在他可就能為你多拚命一次了。”


    宮林聽罷傲嬌地哼了聲,他不懂那藥的價值,還以為安心是說著玩的,不過他本就什麽都不缺,也沒必要跟安心征討什麽,宮林對阿軒擺擺手讓他退下。


    雖然阿軒早就知道安心不是個簡單的男寵,可她一出手就這麽大方,這下對她的身份更加好奇了,他恭敬地謝過安心後才退下。


    三人被下午這意外影響了心情,也不再淳湖多待了,回到了岸邊然後打道回府。


    坐在安王府那華貴的馬車上,安心依舊懶洋洋的,她今日可是實實在在地得罪了那個婭楠公主,她此刻卻沒點心慌。


    “我看那婭楠公主的性子不是個會善罷甘休之人,你就不怕她報複?你又不是次次能與我一塊,若是讓她找到了機會,你該如何?”


    宮林倒是比她在意,開口提醒她道。


    “她今日不是也得罪了小王爺嗎?小王爺又豈是善罷甘休之人,小王爺不放過她,她還有空來找我麻煩嗎?”


    宮林被她的話噎住,她倒是會想,把自己的麻煩丟給他。


    對於安心的話,宮林麵上不置可否,卻又多說了句,“切~離五哥的生辰還有半個月呢,你還是小心點吧,現在這玄京可是越來越熱鬧咯~”


    安心就像是一團棉花,對於這些事沒一點反彈的力道,漫不經心的回道:“小王爺教訓的是。”


    看她那死樣子,宮林生出一股煩躁,才到玄武坊就把安心和和姆扔下了馬車,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和姆如今已經能看懂一點這些貴人的狀況了,她聽完宮林那番話也對安心憂心不已,她忍了一路,眼下兩人走在寬闊空曠地玄武道上,她忍不住小聲問道:“公子真不怕那公主報複嗎?和姆有些擔心公子,公子可不能出事啊。”


    安心被她的話從思緒中引出來,她淡笑回道:“和姆今日維護了我兩次,我可是都記著呢,放心吧,你的公子還要帶著你享福呢,這個公主奈何不了我的。”


    和姆不禁怔了下,原來安心什麽都知道。


    和姆早該知道安心隻是個懶散的樣子罷了,她心裏門清著呢,哪會要她為主子操心呢?


    ……


    安心回到律己院後,腦中思緒還沒有停下來,她最近都沒有主動理會宮銳,今日回來後更是就在院中的大樹上坐著連門都不進,宮銳在屋內耐著性子等了小半個時辰,直到該用晚膳了她還沒進來。


    宮銳也再也坐不住了,他一臉不滿地走出屋子,在樹下委屈巴巴地望著安心,可安心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就收回視線,並不想理會他。


    “心心下來吃飯好嗎?跳下來,我接著你。”他說著就張開了雙臂等著她。


    安心這下也沒磨嘰,朝他撲過去然後被他穩穩接住,他像是懷抱小兒那樣,讓安心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雙腿環住他的腰,然後這麽將安心抱回了屋裏。


    到了裏屋他也沒把安心放開,抱著她坐到了榻上,然後輕輕親她的脖子和耳朵,癢得她縮起脖子,在他懷裏扭動起來。


    看她一直沒推開自己,宮銳這時才輕輕地哄她:“我的好心心不要不開心好不好?”


    “不好,我就是不開心。”


    宮銳雖然能看出她今日情緒不佳,卻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也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哄她,之前那個畫作的事讓他不敢再自作聰明,他是一點兒都不想讓她再哭了。


    宮銳隻能小心地誘導她開口:“是不是我哪個親戚讓你不開心了?我幫你收拾他好不好?”


    “是個公主。”


    “哦?哪個公主?”


    “婭楠公主。”


    宮銳聽罷輕哼了聲,帶著不在意,“不過是個藩國公主,心心想要怎麽對付她,我讓人去辦。”


    “大言不慚。”


    雖然隻是個藩國公主,可婭楠公主代表呼庭來京的,豈是能輕易說對付就對付的,安心明白宮銳不過隻是哄她開心罷了,可宮銳毫不猶豫地站在她這邊,還是讓安心心裏好受了些。


    “她對我說她嫁給你之後會給我這個男寵留有一席之地,讓我跟她合作幫你們成婚。”


    呃……


    難怪她不開心呢。


    “她是癡人說夢,我隻娶心心的。”


    安心被他這話哄得心情又好了些,從他的頸窩抬起頭,捧著他的臉,貼近了他的唇,姿態曖昧,可話中卻是警告道:“你當然隻能娶我,你若是敢多看別人一眼,我就把你毒瞎了。”


    宮銳知道她說到做到,可惜她的威脅有些多餘。


    他對她露出個魅惑地笑,聲線更是勾人,“心心不是說把我關起來嗎?現在舍不得,便隻想毒瞎我麽?”


    死妖精,總是勾引她!


    安心舔了下幹渴的嘴唇,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色欲熏心地撲倒他,而是從他身上起身,坐在了他邊上與他說起了正事。


    “那個婭楠公主找我說她帶了呼庭的神醫想要為你診治。”


    她對上他的眼,沒有提起那些衝突,隻挑了這個重點讓宮銳自己去理解。


    才剛入京就要探一探宮銳身子的虛實,婭楠公主此舉必是早有準備,那她為的是哪一方呢?


    梁王與呼庭關係交好,還曾經想把宮銳送到呼庭去做質子,雙方私下難說達成了什麽交易,想要借此再次對宮銳下手。


    而呼庭呢?


    如今宮銳可是梁國的戰神,呼庭也已經休養生息十幾年,不再願意繼續做藩國也是有可能的,他們若是有想法,那自然要先探一探梁國這一大將到底如何,才好做之後的部署。


    而私下找上安心也坐實了這背後的目的是見不得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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