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月色明亮,安心飛身跳躍在房頂上,往下一瞥,奇門已經混亂不堪,眾人都仿佛都沒有主心骨一般四處逃竄,僅有少數人在迎敵。


    這就是奇門?她心裏嗤笑了一下,也不怎麽樣嘛。


    看這混亂,她就明白是宮銳那邊的動作,既然宮銳沒事,那她就去給他解決最棘手的人吧。


    她加快速度向後山奔去。


    夜風吹過她的麵頰,她也清醒了不少。


    奇門此時一團糟,門中人肯定也會去請門主出來主持大局,她要做的就是阻止這事發生,而她越快找上那門主,形勢對宮銳而言就越有利。


    之前那聲巨響定是奇門的信號彈,那閉關的門主聽到後不知會如何反應?


    是逃命?還是出來主持大局?


    安心嗤笑了聲,無論他想如何,都逃不過安心這關。


    安心快到後山之時,看到有一隊人馬也正在往後山奔去,她猜得果然不錯,她摸出銀針於暗中出手,隻一瞬,那隊人已經全部倒地。


    死了這隊人還有下隊人,何況那聲信號那門主不可能沒聽到。


    她要再快點!


    後山樹木茂密,遮擋住血色透不到山林中,她的視野狹隘,在樹上看不清地上景象,她隻能跳回地麵,快速奔跑著尋找那三角石碑。


    可她還沒跑幾步,就踩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安心反應極快,在機關射出毒箭之前快速抽身,又跳回樹上。


    安心差點就被傷到了,她有些後怕立在樹枝上,這奇門,門人不怎樣,機關倒是不少。


    她不能再輕易回到地麵上,樹枝上不知道是不是也有機關,她也不能胡亂前進了。


    風吹過樹枝,發出簌簌的聲音,安心閉目凝神細細聽著,可眉眼卻越擰越緊,除了風聲樹聲蟲鳴小獸的聲音,她聽不到任何人聲!她額上急出了些微細汗,睜開眼屏住氣息,小心地繼續前進。


    因為擔心機關,她速度慢了不少,可後山這麽大,照她如今這速度,走完一圈得花不少時間,等她到三角石碑時,那門主可能都已經跑遠了,額上的細汗凝結成汗珠滑過她的鬢角,她該如何是好?


    在她焦急之時,她後方卻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淩亂而急促,安心頓時眼前一亮,是來請門主的奇門中人?那他們一定知道那三角石碑在哪兒!


    她悄悄地跟著那隊人。


    這隊人對比安心之前解決的那隊人功力強了不少,但依舊不是安心的對手,下邊這隊人行進速度很快,看得出來又慌又急。


    安心當然知道他們為什麽慌,他們來的路上怕是已經發現死去的同伴,知道有人已經上了後山,一方麵肩負去請門主的重任,一方麵還要防著後山的突襲,這一趟恐怕是有去無回的任務。


    有他們帶路,安心沒過多久就發現遠處隱約有亮光,定睛一看,是三角石碑!


    可安心沒有立即出手,有一個疑惑一直困擾著她,那門主為什麽不自己先出來,非要等人來請呢?


    她收起氣息躲在樹上打算先觀望一下。


    那夥人左右四看一番,然後緩慢地推開那塊三角石碑,石碑下方出現一個機關,那夥人推動開關,在洞門打開之前,快速整齊跪地,嘴裏整齊重複:“三山島亂,請門主出關。”


    洞門打開之時,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飄出,同時還伴隨著血紅色的霧,一個詭異非常的黑衣男子出現,看起來不過三十有餘的年紀。


    他一出現,安心就感到了強勁的威壓,男子身著黑袍,膚色過分白皙而顯得妖異,他的胸前衣襟敞開,隱約看到身上浮現著紅色的線條,血脈盡顯。


    這人練的是邪功?


    他步出洞門,不過一息就發現了安心,他朝安心的方向一抬手,一隻紅色的星標飛來,被安心跳開躲過,而剛才安心躲藏的樹枝,已經被星標那一擊折斷。


    既然被發現了,安心也再不躲著,她由暗至明現身。


    那男子看見安心的樣子眼裏浮出一絲玩味,眼神侵略著安心,像是要把她拆入腹中,他聲音像是飲醉般迷離又低沉,開口道:“好久沒遇到這麽香醇的處子血了。”


    安心抿著唇,這就是他們奇門不為人知的本事?


    真夠惡心的。


    安心周身功力暴起,提劍就朝那男子去。


    “你奇門都要被滅了,你還想著處子血?怪不得你這奇門這麽容易被剿滅。”


    她進攻的同時嘴裏卻在激怒那男子,想要亂他心神。


    那男子亦是個高手,沉得住氣,並沒有被她激怒到,遊刃有餘地與她過招。


    安心與他對了幾十招後,翻身後退,粗喘著,這顯然是她下山以來遇到最厲害的人,天機劍法殺意深重,可幾十招了還傷不了他分毫。


    那男子此時也退開,壓抑著喘氣,眼前的女子劍法果然不俗,他裝著平靜地開口:“天機山與我奇門有何恩怨,竟然千裏迢迢來殺我?”


    “沒有恩怨,隻是你作惡多端,本姑奶奶前來為武林除害!”


    說罷,安心再次提劍進攻。


    男子躲過她一劍後回道:“那就看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安心嘴角勾起,看不起她?


    她的劍愈發淩厲,劍身仿佛化作無數光影,劍威壓人,旁邊的奇門門人已經被她的劍氣掃得匍匐在地;她右手持劍立於空中,左手負在身後,衣袂飄飄,朱唇黑發目光如炬,如同索命的仙子,睨著地上的奇門門主,輕啟檀口:“見過天機山絕學麽?”


    就在這一瞬間,滿天的劍氣突然消失無蹤,隻聽見秋風蕭瑟,樹枝搖晃;突然,“嗡~”的劍鳴驚現,立於空中的女子猶如一道殘影向奇門門主飛去。


    奇門門主立即雙手呈撐天之勢,內力迸發,腳下的落葉被這股氣勢逼開,無數落葉向周圍四散。


    本就匍匐在地的門人又被這股威壓逼迫著雙手抱住了頭,他們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在落葉歸於寧靜之時,隨之,濃烈的血氣傳來……


    隻見那女子單膝跪地,她右手的劍此時正插在地上,臉上全是飛濺的血漬,而地上一片殘骸,以她的劍為圓心,向四周散去,他們門主碎爛的身軀鋪滿地,血腥味正是由此而來。


    濃烈的血氣令人作嘔,而那女子的衣襟早被血色浸染,索命的仙子已經變成了索命的女鬼。


    安心抽出地上的劍,悶咳了一下、兩下、然後吐出了血。


    周邊的門人她已經沒力氣去管了,她快撐不住了……


    她要回到宮銳身邊……


    ……


    離三山島最近的東石島,這裏孤零零的停靠著一漁船,幾個漁夫打扮的男子正圍在篝火邊取暖。


    一個身影從水裏上了岸,聽到動靜的幾個漁夫立即圍上去,看清來人的長相後,恭敬地開口行禮:“堂主。”然後遞給來人一隻包袱。


    這來人可不正是柳塵。


    “嗯。”柳塵淡淡應了聲,就拿著包袱走到篝火邊換起衣服。


    他把幾把鑰匙兩個印章,還有一個油包紙放到明處,換好衣服後收好東西,然後掃了一眼坐在篝火邊的眾人。


    此時不遠處的三山島傳出一陣陣聲響,是火藥!


    三山島被炸了。


    柳塵勾起唇,再次看向那幾個人,那幾人相覷後,立即跪地表忠心:“我等以後聽從堂主安排,在所不辭。”


    柳塵得這話,哼笑了一聲,“走吧。”


    然後率先上了漁船。


    幾人隨即跟上,一路無言,卻井然有序,他們沒有往江州去,而是南下。


    柳塵小心打開那油包紙,裏麵藏著一幅畫,一點也沒有被浸濕,就著魚燈微弱的光,可以看到那畫上是一個女子的睡顏,她正閉目躺在貴妃椅上,嬌美非常。


    柳塵手指輕撫過那女子的麵頰,然後指間揉搓了一下,他還記得那細滑柔軟的觸感。


    “我們還會再見的。”


    ……


    安心醒來已經是三日之後,她意識依舊混沌,發現自己正躺在江州小院裏的房中,宮銳把她帶回來了。


    看她醒了,一個丫鬟立即跑出門去稟告宮銳,還有一個小心地扶她起來,給她淨麵後,又端來茶水讓她潤喉。


    不一會兒,外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宮銳風一樣的推門進屋。


    他疾步來到床邊把她緊緊擁入懷中,安心與他相貼著,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心跳,看宮銳也沒事,她揚起笑臉,“我也沒事”她聲音沙啞,有氣無力的。


    “還說沒事,你都已經昏過去三天了,你現在怎麽樣?”宮銳說話又急又快,他注視著安心蒼白的小臉,慌張又擔憂。


    她昏過去之前,腦子裏全是他,看他一身好好的,安心放下心來,小手握著他的大手,他手掌幹燥溫暖,蘊藏著力量,讓安心心頭也暖暖的,說道:“我隻是力竭昏了過去,並無大礙,補一補就好了。”


    他一手被她握著,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想吃哪些東西?我讓下人馬上去準備。”


    安心抿嘴笑了下,並未答他,而是開始使壞,她雙臂環上他的脖子,然後躺下,環繞著他的脖子的力量把他的身子拖向她,他怕壓到她,趕緊用手撐著床,可她卻不依,拉他更近,兩人姿勢曖昧。


    宮銳看她要鬧他,抽出空隙,轉頭對丫鬟道:“去備膳吧,準備些補氣血的…唔”


    他話沒說完她的唇就貼上來了,驚得宮銳瞪大雙眼。


    丫鬟見狀紅著臉,快速跑出房間。


    安心兩手捧著宮銳的臉,與他雙唇相貼,兩人一動不動。


    安心不動是不知道該如何親吻,宮銳不動是因為他不敢。


    兩人唇貼著,四目相對,安心對他眨著眼,像是催促著他,又像是勾引他,宮銳伸出手捂住她的眼,開始加深這個吻。


    可才沒親一會兒,安心就感覺喘不上氣。


    捧著他臉的手這時推開他,安心胸口起伏著:“你不會喘不上氣嗎?”


    宮銳才入佳境,他回:“不會”,接著又俯下身含住她的唇。


    “唔~”


    安心被他按得死死的,無奈地閉上雙眼,任由他掠奪。


    不知道過了多久,宮銳放開了她,他躺在她旁邊胸膛起伏著,氣息未平,雙手卻沒有放開安心。


    過了許久,他聲音依舊沙啞開口:“怎麽突然要吻我?”


    “因為想親阿銳。”她回道。


    宮銳喜笑出聲,他把她擁緊,理智沒有被情欲蓋過,問道:“心心,告訴我,你在三山島發生了什麽?”他的語氣隱隱有些擔憂。


    安心睜眼看他一眼,又把頭埋到他懷裏,瞞不過他也不想瞞他,她慢慢告訴他那晚上發生的事。


    宮銳靜靜聽著,手輕撫著她纖薄的背,是她有一身本領才沒讓那些人欺負了去,若是發生意外,那讓他該如何麵對她,宮銳心裏暗暗起誓,以後不能再讓她這樣涉險了。


    他輕吻著她的額頭,語氣帶著愧疚:“是我沒照顧好心心。”


    她搖搖頭,心中另有所想,“世上總有惡人,我師父說,世道於女子更艱難,女子要比男子強才能立足於世,我慶幸學有一身武藝能保全自身,可奇門欺男霸女的事做得那麽熟練,我隻是感慨不知有多少女子被他們欺負過,有些痛心這些柔弱的女人們。”


    宮銳聞言也引出思考,她是那麽矛盾,純善,也殘暴……


    他隻道:“心心已經做得很好了。”


    兩人的談話被外頭的聲音打斷,婢女的聲音傳來:“王爺,晚膳已備好。”


    安心已經昏了三日,起來又與他說了許久話,他知道她急需進食,他扶她起來,動手給她穿衣,可安心還有許多話想問,宮銳攔住她:“先吃過飯再說。”


    宮銳親自給安心布菜,讓她吃了許多,他手裏端著湯匙正想給她喂湯,被安心歪頭躲開,她都快吃吐了!


    “阿銳,不能這麽補的,突然吃太多肚子會受不住的。”


    她是醫者,她的話宮銳不能不聽,宮銳看了桌麵一眼,她確實沒少吃,他隻能作罷,讓婢女撤了晚膳。


    安心漱口後就迫不及待地問他奇門的情況:“怎麽樣?人都沒跑吧?財寶呢?多不多?”


    她一下拋出好幾個問題,好在宮銳這幾日也已經把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他不嫌煩一一作答:“跑了些許人,還跑了兩個堂主,江州一帶多會水,他們跳水跑,我們很難攔住;財寶嘛~”他輕笑了一下,從懷裏摸出一張單子遞給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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