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雲曦回到蓬萊山,先去了蓬萊閣上,看望火婗。九鳳不在,忙事情去了,火婗讓侍女照顧著孩子們,拉著雲曦聊了好一會。


    雲曦告訴火婗,文鰩送精衛鳥去中土了,她也打算去方壺山住,還去青丘玩玩。


    火婗見雲曦,沒有以前活潑快樂,想讓她住在蓬萊閣,可是雲曦想去方壺山,便也不再勉強。她想著雲曦可能是這些年,苦心修煉,人變得成熟了。


    兩個女子,聊了很久,感歎當初剛來蓬萊山,還有文鰩、阿善,他們四個人那五年,多麽無憂無慮的生活啊!


    後來雲曦要走了,火婗拿了黃桃、靈果、很多貝幣、衣服和金玉飾品,弄了一大包給雲曦帶著。


    天已經黑了,雲曦又去阿翁那裏找阿善,她靜靜的坐在阿翁的桂花樹下。又是秋天,那濃密的桂花香飄幾裏,雲曦感歎著時間的流逝。


    阿善出洞才發現,雲曦居然坐在,桂花樹下石桌邊,對著他笑。


    阿善一時心動,看著雲曦那美麗的仙姿,都不敢相信。雲曦從來沒有這樣主動找他兩次,雲曦是他多麽想要嗬護、陪伴一生的女子,如今卻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看出雲曦的失落,也坐到石桌邊,擔心著雲曦,問道:“沒事吧?怎麽啦?”


    雲曦眼裏含著淚水,看著阿善笑。十六年前,這個高大的身影,把她從小舟上救回了家,這十年對阿善太冷漠了。雲曦有點內疚。


    阿善對她依然留念,隻是被巫嬋管著。他伸手輕輕摸去雲曦的淚水,想摟雲曦又不敢。


    雲曦笑著說:“沒事,就是發現你長胡子了,有點老了。”


    阿善尷尬一笑。


    雲曦告訴阿善,她去方壺山和大白狐住,再去青丘國玩,讓阿善不要擔心她。


    阿善看著孤獨的雲曦,想著巫嬋懷孕了,也不敢去陪雲曦住仙女洞,隻好說:“有空回蓬萊山看看,我也會經常去方壺山看你,仙女洞我給你守著,不讓其他靈獸占了。”


    “不用的,火婗會派鷹衛偶爾守洞。”雲曦笑說著。


    他們又聊了一會以前,巫嬋聽見聲音,出洞找阿善,雲曦不好意思再打擾他們,便回了仙女洞,已是深夜了。


    雲曦站在洞裏露台上,想著都大半年了,文鰩肯定被女娃,糾纏著回不來了。女娃對她是非常排斥的,畢竟文鰩是女娃養的魚寵。他們感情深厚,要不然文鰩也不會找女娃千年,也許文鰩再也不會回來了。不能在仙女洞苦守著了,出去看看世界。


    雲曦環顧整個山洞,又黯然神傷,想起當初和文鰩、火婗,剛來這裏,多麽高興。還有阿善、大白狐,住了十六年的山洞,有他們才感覺到溫暖。


    那些歡聲笑語似乎還在耳邊,她從台階上一步步走下來,心裏酸澀著。來到自己房間裏,精衛鳥的窩還在,乖巧的精衛鳥,有了女娃靈卻討厭她,是她怎麽也想不到的。


    雲曦把床榻鋪好,東西疊好,放在硨磲箱子裏。用粗布包了幾件,喜歡的衣服、飾品、鞋子和貝幣。沒找到文鰩的水紋斷劍,拿著葵女劍,和文鰩送的玉佩,戴著阿善的簪子,走出了房間。


    又來到了火婗房間,看了一會。走下台階來到洞底折扇潭,那裏是文鰩天天待著修煉的地方,也是文鰩帶她遊泳戲耍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雲曦無聲的流著眼淚……


    她走到瀑布溫泉池邊,脫了衣服,泡在溫泉裏,她很喜歡這個溫泉池,還想再泡一次…


    她摸著手臂上暗淡的飛魚紋身,想著第一次遇見文鰩魚的情景,以前尋死,文鰩總能出現在她身邊。如果此刻她尋死,不知道文鰩,還會不會趕回來救她。看著這霧氣騰騰的山洞,雲曦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


    其實雲曦心裏清楚,文鰩一千年沒放下女娃,現在更不能放下。女娃不喜歡東海,又在精衛鳥身體裏,很脆弱,更需要文鰩保護,她不可能和女娃爭文鰩的,也許永遠見不到文鰩了。


    以前要分離女娃靈,逼自己修煉,現在他們都離開了,連修煉的欲望都不強烈了。


    哭完以後,雲曦覺得自己該堅強起來,該獨立起來,先去青丘看看,再去看看世界。她沒打算真住方壺山,她想徹底走出去了。


    雲曦洗好澡,穿好衣服,拿著包裹和葵女劍,飛到山洞口。她看著洞口邊,那幾個很暗的字、“蓬萊山仙女洞”,神情憂鬱。


    她走在洞外,桑樹上的秋千,隻有空蕩蕩的風在飄蕩,紫薇林的花兒也快謝完了,她的紫薇郎也不知在何處!


    雲曦坐到洞外,露台上的木塌上,遙望天空的星辰和遠處的大海,心口痛著…眼淚又無聲無息的流淌著……喃喃念著:“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雲曦在木榻上,枯坐著,吃著火婗給她的黃桃,想著文鰩第一次給她吃的黃桃,回憶著過往,無盡的憂傷……


    當海上第一縷陽光,照過來的時候,雲曦在木榻上醒了。她要出去曆練,不想在這裏孤獨等待了,她拿上包裹和葵女劍,飛去了方壺山。


    雲曦在方壺山住了兩天,請教東華許多修煉內功的方法,和大白狐遊覽方壺山風景。還看望了,曾經差點把她勒死的小迷榖,不過迷榖隻能說話,不能化人形。


    有人一起玩著,雲曦快樂了許多,心裏也不再一直念著文鰩了。


    幾天後,雲曦跟著東華山神,和大白狐來到了青丘之國。


    原來青丘在東海和北海連接處,三麵是海,西邊是陸地,山都不太高。以丘陵為主。方圓百裏,國中許多小河小湖,水源充足,樹木花草繁茂,礦物豐富。


    雲曦站在一個高山頂,看著眼前的青丘國,說:“真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難怪能生出,這麽美麗的大白。”


    白婉在一旁笑眯眯的,東華也很高興的牽著她的手。


    然後,白婉帶著他們飛往城外一座大山,山上一大片石殿閣樓,淹沒在樹林中。


    他們飛到一處山腰露台,閣樓口有兩個狐侍,看見白婉一驚,而後低頭揖禮,讓白婉他們進去了。


    進了閣樓,他們一直往下走,原來這個山裏麵都是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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