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儀式將於明日正式開始,就是遠在北城的海城都籠罩在一片熱烈的歡騰之中。


    街頭巷尾掛滿了紅旗和橫幅,迎風飄揚的鮮豔旗幟仿佛在訴說著這個新生國家的自豪與希望。


    人們的臉上不再有昔日的哀愁和疲憊,取而代之的是洋溢的笑容與蓬勃的朝氣。


    孩子們奔跑著,嘴裏喊著童謠:“每個大街小巷每個人的嘴裏見麵第一句話就是恭喜恭喜~恭喜恭喜你。”


    這時的人們還不知道這一首童謠將成為未來過年必備神曲。


    他們隻是喜氣洋洋的,互道恭喜自己活到了新華國。


    街市熱鬧非凡,商鋪裏掛滿了“慶賀開國”的字樣,連平日最小氣的老板也開始大方起來,買一送一的吆喝此起彼伏。


    剛出爐的饅頭香氣四溢,糖葫蘆和花生糖的攤子前圍滿了人,連冰涼的秋風都帶著甜蜜的味道。


    “這才是我們的國家!國泰民安!”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激動地說,拄著拐杖卻站得筆直。


    他們終於結束了戰亂,把強盜趕出了家門!


    國家終於可以重新煥發生機!


    ——


    墨家門外,富貴正拿著一件衣服興高采烈地回墨家。


    然而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旁撞了撞他的肩膀。


    “富貴,你家老爺不去北城街頭沾沾喜氣?”說話的是隔壁大院的管事張亮,直勾勾看著富貴懷裏。


    富貴抬頭看了他一眼:“我怎麽知道老爺的行蹤。”


    說罷,繞過他就想走。


    張亮卻不依不饒,攔著他不讓他進去:“我家老爺都去北城了。你家老爺,難道沒本事進去?”


    富貴手裏的動作一頓,隨即冷笑一聲:“你老爺那麽有本事,帶上你沒?”


    這張亮和他同村,村不大,兩人都是管事,經常被村民拿出來說道說道。


    因為富貴的餘錢多,又給自家爹起了房子,經常被村民拿著富貴和張亮對比。


    張亮沒帶過一分錢回家裏,反而在家像個大爺,被村裏議論不如富貴。


    久而久之,張亮就厭上了富貴。


    又離得近,張亮沒事就來貶低一下富貴,順便貶低墨家。


    “放心,張亮你若是去了,說不定會看到我!”


    “你——”張亮噎了一下,麵子上掛不住。


    但他硬著頭皮繼續挑釁,“富貴,你就嘴硬吧。北城戒嚴,外地人哪能隨便進?我看啊,你家老爺就是沒這個資格!”


    富貴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心裏暗罵傻人。


    張亮的目光卻不自覺被富貴懷裏那件衣服吸引了過去。


    他沒經過富貴同意,伸出剛吃過燒雞的油膩大手摸了摸,頓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雖然不如他家老爺那件錦緞華服奢華,但這繡工也不是尋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把你的手拿開!”富貴一臉心疼,拍開他的手。


    “你家老爺的衣服?也就這樣吧。”張亮一臉酸溜溜地說道。


    “這是我的衣服。”富貴懶得搭理他,隨口回了一句。


    張亮愣住了,隨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的?就你也配穿這樣的衣服?”


    富貴嗬嗬一聲,“我還就配,這衣服是要隨老爺一起進北城觀禮的。”


    張亮的表情頓時扭曲了一瞬,嫉妒幾乎寫在臉上:“觀禮?哈哈,富貴,你吹什麽大牛呢!你連北城的門都摸不到,還觀禮?”


    他說著,眼中貪婪之色一閃而過,伸手就要搶富貴手裏的衣服:“這衣服你穿不明白。”


    “便宜賣給我吧!說不定我老爺高興,還真帶我去北城呢!”


    其實他老爺早就啟程,這不過是他想要東西的借口。


    說是會買,實際是搶。


    “你放手!”富貴連忙用力壓住衣服,然而張亮手勁更大,一把就扯了過去。


    正在這時,墨家門口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響,幾輛威嚴的軍車穩穩停下。


    張亮的手一頓,剛才的囂張氣焰瞬間消失,他臉色一變,急忙縮回手,像耗子見了貓一般往後退了兩步。


    那是紅黨軍的車。


    聽說新上任的紅黨軍作風雷厲風行,是非分明。


    若是他搶了富貴的衣服的行為被他們看在眼裏,他怕是會被軍爺送去警局。


    軍車上下來一隊身姿挺拔的軍人,為首的李大凡神采飛揚,大步朝富貴走來。


    張亮驚疑不定看著這些軍人,他們這是認識富貴?


    “富貴同誌,我們奉命來接你們去觀禮。墨同誌在哪?”李大凡微笑。


    李大凡最近可是春風得意,得益於認識墨南歌的關係,他在組織甚是被照顧。


    此照顧自然不是懲罰了。


    富貴臉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剛要開口,卻被張亮的驚叫打斷了:“觀禮?!開什麽玩笑!你說的是哪個觀禮?”


    李大凡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張亮,轉頭詢問地看著富貴。


    仿佛在問:“他是誰?”


    富貴對他搖了搖頭。


    不認識!


    和他不熟!


    李大凡立刻明白了什麽,掃了張亮一眼,語氣不鹹不淡地回道:“自然是開國儀式的觀禮。”


    “什麽!”


    張亮仿佛被雷劈了一樣,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富貴竟然也能去參加這樣的盛典!


    “憑什麽?”


    張亮失控地喊了出來,眼睛幾乎噴出火來,“富貴憑什麽能去!”


    “憑我家老爺人帥心善,有資格,懂了嗎?”富貴聽得心中暢快,慢悠悠地開口。


    張亮聽得臉都綠了,氣得直哆嗦,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瞪著那幾輛軍車,心裏明白,富貴沒有撒謊。


    這時,李大凡幹脆利落地一揮手:“行了,別耽擱時間了,快請墨同誌上車。開國儀式可不能遲到。我們要今天到北城。”


    富貴連忙道,“老爺還在梳洗。”


    他出門前老爺就沒起床!


    現在大概醒了吧?富貴不確定地想。


    李大凡默了默,然後道,“那便等等吧,讓墨同誌慢慢來。”


    張亮聽這話都呆了。


    不是,就這樣讓軍爺妥協了?


    這墨老爺有什麽能力讓紅黨軍的人等?


    良久,墨南歌穿著挺立的種山裝出門,富貴笑眯眯提著行李跟在身後。


    為了防風,墨南歌還特意在外麵披了一件白色的狐狸毛外套。


    整個人看起來貴氣又英俊。


    一出門,墨南歌就看見血紅眼睛緊緊盯著他的張亮,疑惑地蹙眉。


    這人怎麽一副恨他去死的模樣。


    墨南歌並沒有印象自己在哪拉的仇恨。


    落日人?


    墨南歌掃了一眼張亮的模樣。


    明顯是華國人。


    想來也不是落日人,和他有仇的落日人已經變成灰了。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時,身後一道壓低嗓音的聲音傳來。


    “張亮,我富貴在北城等你!”


    聞言,張亮氣得臉都扭曲了一下。


    墨南歌恍然大悟,他就說嘛,不是他的拉的仇恨。


    他的仇恨當場就死了。


    怎麽會漏掉。


    張亮嫉恨看著李大凡小心翼翼扶著墨南歌上車,心裏吐槽,一個賣國賊有什麽好了不起的!


    張亮可沒忘他在墨家看到的落日國人的車。


    紅黨軍眼瞎!


    墨老爺就是個親落日分子!


    張亮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軍車絕塵而去,心裏憋屈得幾乎要吐血。


    直到車隊徹底消失,他才咬著牙狠狠罵了一句。


    “呸!富貴真是狗屎運!”


    說罷,張亮就起身回府。


    “你說什麽!我這進口車進不去北城?”


    張亮聽到自家老爺的怒吼,腳步頓時僵住。


    他本就因為富貴那得意洋洋的模樣氣得胸口發悶。


    此時聽到這話,更是覺得五髒六腑都被火燒了一遍。


    “什麽情況?”張亮小心翼翼地問著旁邊的下人。


    下人一臉無奈,小聲回道:“剛剛收到消息,北城徹底戒嚴了,老爺的車被攔在外麵,連請人打點都不行,這不回來了。”


    張亮瞪大了眼睛,“連老爺的車都不讓進?”


    下人點了點頭,又補充道:“聽說是為了開國儀式的安全,這幾天北城一隻鳥都飛不進去。”


    張亮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心裏越發不平衡。


    自家老爺的進口豪車都進不了北城,而富貴那個窮小子竟然靠著自家老爺坐上紅黨軍的軍車,風風光光地去觀禮!


    想著剛才富貴離開時那囂張的“北城等你”,張亮氣得嘴角直抽。


    隨即,腳步一跺轉身就往院子外走。


    “張管事,您去哪?”下人疑惑地問。


    “透透氣!”


    張亮惱火地甩下這句話,腳步卻越走越快,仿佛不想再聽到老爺無能為力的抱怨聲。


    ——


    而另一邊,富貴靠在軍車的座椅上,心情暢快得要哼出小曲兒。他側頭看了一眼正閉目養神的墨南歌,忍不住壓低聲音道:“老爺,剛剛那個張亮的臉色您沒看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墨南歌微微睜開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著手裏的戒指:“你這人就喜歡記仇,不累嗎?”


    富貴聞言,臉上的笑意頓了頓,隨即一本正經地說:“老爺,這可不是記仇。我這叫揚眉吐氣!那張亮平時就在鄰裏間顯擺,總覺得我們墨家落了下風。今天不把他的氣焰壓下去,天理不容啊!”


    墨南歌勾了勾嘴角,沒有多說什麽,靠著座椅繼續閉目養神。


    李大凡坐在前排,聽到富貴的話,忍不住輕笑一聲:“富貴同誌,你這性子還真有點意思。不過,也就是墨同誌大度,換別人,早就治治你了。”


    富貴嘿嘿一笑,心裏倒不覺得墨南歌會真治他。


    他跟了老爺那麽多年,知道老爺雖然看著冷,其實骨子裏是個不拘小節的人,特別是對自己人。


    而他,富貴,就是通過重重考驗的自己人!


    自從他從落日國的魔爪下被救回來,他明顯感覺到老爺對他的態度更親近了。


    雖然表麵上老爺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但居然主動把他的賣身契給燒了!


    這他還不懂嗎?老爺是把他當自家人了啊!


    富貴越想越感動,眼眶一紅,趁著沒人注意對著車窗默默抹了把眼淚。


    “老爺待我不薄啊!”他心裏哽咽著。


    富貴越發堅定以後要效忠墨南歌一輩子的決心。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墨南歌如果能聽到他的內心獨白,估計會表示,富貴還真不懂。


    事實上,墨南歌燒了賣身契,純粹是覺得,都新華國了!


    得響應國家政策!


    新華國不能有奴隸!


    所以他要簽訂一份新的“賣身契”。


    當然,名字得改成——勞動合同。


    合規合法!


    富貴要是知道真相,大概會嚎哭。


    這是欺騙感情啊!


    ---


    軍車一路疾馳,很快便到了北城的邊界。


    北城戒備森嚴,車隊到達檢查站時,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立刻迎了上來。


    為首的士官掃了一眼軍車上的車牌,神情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這是大人物的專屬車!


    “這是墨南歌同誌的車隊吧?”士官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李大凡點了點頭,給了證件,“不錯,墨同誌在車上。”


    士官看了看證件,然後立刻轉身,對身後人揮手道:“放行!”


    鐵閘緩緩升起,車隊毫不拖延地通過。


    不遠處,一個賣報的小夥子揮舞著手裏的報紙,用略顯沙啞的聲音喊道:“開國儀式特刊!新政府名單!最新布告!大家快來看看!”


    人群爭相搶購,迫不及待地翻開那薄薄的報紙,裏麵滿是令人心潮澎湃的內容。


    有人高聲念道:“新生的國家!人民當家作主!這是咱老百姓的好日子啊!”


    周圍人紛紛附和,笑聲和掌聲在冷冽的空氣中回蕩。


    富貴透過車窗望著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心裏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驕傲感。


    墨南歌察覺到富貴的情緒,微微睜開眼,淡淡地問:“第一次來北城?”


    富貴連連點頭:“是啊,老爺。聽說這裏是華國的新中心,以後所有大事都要從這裏定下。”


    墨南歌笑而不語,眼神微微眯起,看向遠處逐漸清晰的北城主街。


    雄偉的建築和飄揚的紅旗映入眼簾,象征著這個國家的未來。


    耳邊響起了幾聲禮炮的試鳴,震得人心髒一顫。


    然後便是滿城的歡呼聲響起:“是禮炮!明天就是真正的開國儀式了!”


    富貴感慨萬分地說:“老爺,我們可算是見證曆史了!”


    墨南歌微微一笑,目光深邃。


    “曆史,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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